黃昏漸近,清風微起。
“不是打算下晚自習來嗎?怎么現在來了?”許汀疑惑的問。
“今天晚上有老朋友來。”陳安安雙手抱胸,眼角帶著懶散的倚在墻角邊說道:“不想去看看。”
話落,許汀抬起眼皮,眼眸里藏起讓人看不懂的冷意,仿佛一團迷霧,森冷如夜。
“好。”語氣看似漫不經心,卻能讓人感受到寒冷刺骨。
隨后,兩人熟絡的走進小巷子里,然再走幾步樓梯。一打開門,眼花繚繞的煙霧中,臺球相互碰撞發出清脆的響聲。在燈光的照耀下臺球散著白光,旁邊的人停下手中的動作,紛紛向門外看過來。
仔細發現,兩人顯然和之前不同,雖然都穿著校服,但許汀耳骨戴上了細碎的小鉆,頭發也散落到肩上;陳安安扎著高高的馬尾,額間的碎發加上她犀利的眼眸自信且清冷。
帶著不屬于兩人的沉著與冷靜,則是淡淡的掃了一眼。
一位十六七歲的少年從里面出來,凌亂的頭發被一頂鴨舌帽壓著,燈光描繪出輪廓的臉部,眼眸里處處透露著桀驁不馴。
一時間寂靜無聲。
少年摘下鴨舌帽,顯露出凌亂的頭發,上上下下打量著許汀,與他之前見到的有些不太一樣,頭一回見她穿著二中的校服來這地方,語氣帶著不正經的慵懶說:“先進來。”
許汀和陳安安相視一眼,一人一步從他的身后走進去。
宋今鶴冷冷看向他們,其他人立馬慌了,臺球廳又恢復了正常。
許汀毫不客氣的坐下后,少年放兩瓶水在桌上,放聲道:“周澤放話了,今晚要在蘭巷子堵你。”
周澤,一個混混的老大,因為一個誤會跟許汀結了仇。
“汀。”陳安安立馬臉色不對,眼神凌厲,“我們不是把人還給他了嘛,他還想干什么?”我們可是完好無損的把人還給他的。
“看不出來嗎,他是不打算放過我們了。”周澤一看就不好糊弄,當初輸給許汀他們便一直懷了心思,想報復回去。
陳安安揚了揚碎發,信心滿滿的說道:“怕什么,我們三個人照樣能干了他。”
宋今鶴雙手插兜,靠著椅背,長腿交疊,燈光下臉龐半黑半白,眼眸暗輝交叉不明。
許汀低沉的聲音開口道:“就找我們打一架?也太小看我們了。”
宋今鶴從不擔心許汀的身手,慢悠悠的解釋道:“不知道,這幾天不是開學了嘛,周澤就到處欺負軟弱無力的同學們,拿他們的錢。那次我們仨偶然看見了,把他的小弟罵了一頓,把他帶到臺球廳這里留了一天告誡。要不是周澤來要人,我是不打算放的。這次肯定替他小弟報仇的。”
“今天早上我還看見幾個人在小巷子里圍堵一個初中生。”陳安安懶懶的抬了抬眼皮,薄唇輕啟說道:“周澤針對我們也不是一兩次了……”
宋今鶴手撐著下巴思索著,慵懶的語氣看著兩人說道:“去嗎?”
幾人相視一眼,心照不宣的微微一笑。
………
黃昏下的蟬鳴也時不時地吱個不停,自習課上翻書的微微細聲充斥著整個樓道。
趙延喻低頭看著跟他不熟的英語,在心里權衡利弊后最終放棄題海,而是轉頭看向段宴淮,道:“宴淮,我想打游戲了。”
段宴淮:“跟題做游戲不好嗎?”
“不好。”趙延喻看一眼就覺得英語厭煩,完全沒有心思放在學習上,找著話題問:“你同桌呢?從第四節自習課上課的時候就沒看見她,難道是去吃飯了?”
段宴淮一筆一劃寫著,“你有心關心別人,倒還不如關心關心你的英語作業,下了課就要交了。”
趙延喻自信滿滿的說道:“這不是有你嘛。”段宴淮那次沒給他。
段宴淮停下筆,悠閑地抬下眼皮讓自己放松一下,瞇著眼說道:“這次要讓你失望了,我還沒寫。”
聽到答案的趙延喻仿佛想要挽救一下,哀聲嘆氣的說道:“果然,你還是留了后手的。”
“你想多了。”段宴淮頓了頓,睜開眼,用余光看了看旁邊空了的位置,接著又道:“趕快寫,還有十分鐘要交了。”
趙延喻看著墻上的鐘,離四十五分還差十分鐘,從容不迫的去拿段宴淮的英語作業,急迫的翻開一看,心里默默一笑,拿起筆說道:“等會兒下課了,我們出去吃。最近學校外面新開了一家炒飯,巨好吃。”想想心里就是美滋滋的。
“隨便。”
晚風吹進窗戶,這時也吹進了少年的心。
段宴淮永遠不知道,這年的晚風肆意且輕狂,清寂且長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