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斯特拉莫五號城

三個月后

大街上只能看到零零散散的幾個行人，即使有相熟之人碰面也不敢打招呼，只能彼此眼神示意一下便擦肩而過。

那些本來猖獗的黑幫仇殺銷聲匿跡，以往隨處可見的犯罪陡然消失，按理來說這些生活在這的居民應該高興才對。

但并非如此，此時他們心中的是對未知的恐懼，無論是下巢貧民還是頂巢貴族，乃至于這座城市中的每個人，他們都在恐懼，恐懼著那位在黑暗中新誕生的無冕之王。

他的名字是······午夜游魂

在所有貧民心中，這位新的統治者與之前的貴族老爺們并沒有任何分別，生活依然窮困，工作依然艱辛，工廠的負擔依然沉重。

還要擔心自己因為不小心犯罪，而被那位恐怖的午夜幽魂直接殺死，這種無時無刻的恐懼讓他們的生活更加壓抑。

當然，如果說這種負擔對貧民來說是不痛不癢的毛毛雨的話，那對于貴族來說便是晴空霹靂了。

這些貴族們本可以肆無忌憚的做一切自己想要做的事情，甚至不需要自己動手，只要透露一點口風就會有無數幫派像聞到腥味的鬣狗般蜂擁而來，只為了祈求自己賞一點帶肉的骨頭。

你說會不會觸犯法律？拜托，整個法律就是他們制定的，只不過給下面的人看看而已，不會真有人異想天開到會拿這種廁紙不如的東西來審判一名貴族吧？

有

而這被審判的第一人，便是負責法律制定與起草的大法官埃利克·薩姆斯，當然他的身份并不只如此，明面上他的名下還有數十個亞德曼合金的礦場，背地里更是這里最大的器官買賣渠道的供應商。

當然，這并沒有什么可恥的，在他們眼里，底下的貧民和家畜實際上是差不多的，唯一的區別大概就是前者會說話吧。

但異變突然發生，整個薩姆斯家族在一場宴會中突然全部慘死無一幸免，還沒等頂巢的貴族們震怒，一條又一條的壞消息接踵而至。（這個詞用的不太好）

奧維久·卡內羅，尼查馬·伯納德，赫伯持·沃夫······半個月內就有整整十九個家族在高塔議會中除名，午夜幽魂這個可怕的名字出現在了他們的視野中。

他們不是沒有想過殺掉這個狂妄的家伙，但無論是重金懸賞的殺手還是秘密的生化改造人都會在派出去后石沉大海，第二天指使的幕后之人就會被人發現吊死在中巢最大的鐘塔上。

漸漸地，午夜游魂這個名字似乎就成了一個禁忌的存在，貴族對此三緘其口，平民對他更是知之甚少，只知道他弒殺無數，只有用來恐嚇不聽話的孩子的時候才會使用他的名字。

中巢最高的鐘塔之上，夜幕的陰影將塔尖的科茲完全籠罩，他身上經過特殊處理的戰衣能完美的吸收光線，配合他天生的隱匿天賦便能完全融于黑暗之中。

科茲站在塔尖眺望遠方，他很滿意現在的現狀，每當他閑下來時就會站在這里，聽著鐘樓有節奏的滴答聲能將那些令人發瘋的幻象驅趕的遠一些。

“怎么？如此便滿意了？你這統治的手法確實是不太高明呀。”

聽著腦內的聲音，科茲不免有些煩悶，每當他對現狀感到滿意時這個討厭的家伙，就會突然出聲將自己貶的一文不值。

這個叫克豹的家伙不知是從何時來的，他只記得那一天他被預感的幻象折磨的痛不欲生，跪在陰暗的小巷角落翻滾扭曲。

就在這時，這個叫克豹的家伙便突然在自己的腦中出現了，開始時科茲對他并不在意，只以為是腦中出現的又一個逼真的幻象。

直到，他突然擁有了那種名為“磁場轉動”的恐怖力量，他才發現自己的腦中似乎真的多出了一個意識。

托他的福，科茲在掌握這種獨特的強大力量后，那些逼人發瘋的真實幻象似乎也被抑制，出現的次數少了很多。

“沒有犯罪，沒有罪惡，他們都有序的生活著?！笨破澋牡统谅曇衾锬苈牫鲂┰S難以察覺的滿意。

“呵，沒有罪惡？”克豹的聲音漫不經心

科茲已經能想象到對方勾起嘴角的樣子了，他有些生氣于對方的質疑，這是對他的不信任。

“絕對沒有，在恐懼的支配下，他們因為恐懼著我，恐懼著午夜游魂，所以便絕不敢犯罪，因為犯罪的代價便是死。”

“恐懼是最好的工具，只需要支付一些微不足道的代價，但這些代價是必要的，只是必要之惡罷了?！笨破濌U述了自己的理解，也不知道為什么，他的心中還是渴望得到對方的認同。

“傻仔，你即使作為園丁的工作干的再出色，你能鏟除這片大地上結出的一朵朵罪惡之花，但你卻未曾發現這些惡之花誕生的土壤是什么?！?

“剝削和壓迫的關系得不到解決，即使你做的再好也不會改變，你不可能永遠依靠恐懼統治著他們。他們恐懼的并不是你，他們恐懼的只是死亡，但有一天他們連死不怕了呢？”

克豹循循善誘

“不可能，沒有人不會恐懼死亡。”科茲不假思索的否定對方的觀點，在他長久以來的觀察中，便不會有任何人不恐懼著死亡，他已見過太多人在面臨死亡之前的丑態，為了茍活他們可以付出一切。

“總有一些東西要比生命更加重要，比如說忠誠，道義，亦或是愛·······”克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輕笑了一聲，“你的日子還很長，用你的眼睛慢慢觀察便好?！?

“道義？愛？”科茲有些疑惑，克豹所說的東西在這個黑暗的世界太過奢侈，他還未曾見過這些東西，他本能的懷疑這些東西的存在。

一股突然襲來劇痛讓科茲站立不穩，瞬間便從三十米高的鐘塔摔下，但他已管不了這么多了，那種讓他瘋狂的幻象再次朝他如潮水般襲來，無數關于未來的畫面像是要撐爆他的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