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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生疑

  • 色即是妖
  • 縈索
  • 3472字
  • 2010-01-23 10:08:34

時值初春,正午的陽光還不算猛烈,已有了蟬鳴長長短短,依依呀呀的賣力嘶鳴著。島上的氣候總是這般溫暖,幾乎分辯不出春與秋。一紅一紫兩只蝴蝶撲扇著翅膀,在花圃中飛著,時不時在又大又美的花朵上停下來吮吸花蜜,自由又自在。點點雪沫似的柳絮由微風送著,頻頻在空中飛舞,和新柳的嫩葉在春風中點綴輕柔的詩意。

菊英樓內,司雨推開花格子窗,屋檐下一只潔白的鴿子受驚,突突的飛走了。凝望著藍天上白鴿飛行的軌跡,司雨黛眉輕蹙,秋水一樣明亮的眼眸似含著解不開的愁緒。

在她的視線范圍內,恰好能看見蓮花池邊的田田蓮葉,高高低低的綠莖舉著圓盤似的荷葉,一抹青衫在婆娑柳樹后露出衣角。不多時,那抹熟悉石榴紅突然跳出,和青衫交織在一起。柳枝輕拂,天高云淡,如果不是心情大壞,兩道同樣年輕俊美、男才女貌的身影一定會讓司雨贊嘆不已。

穿著絲光絹的睡衣,原本直垂到腳的絲質滑順布帛,現在只讓人感覺冰冷。司雨的眼神說不上幽怨、怨恨、傷心,只是透著一股悲涼,好像一顆心兒大夏天被泡在井水里,還是數百年內不見天日的沁涼井水。

也罷,她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怎么能怨別人另尋出路?誰又一輩子必須守著誰?一點點恩德,就能讓人死心塌地、忠貞不二?

前世,她或許會這么想。現在么——

啪嗒一聲關上花格子窗,司雨毫不眷戀的轉過頭。不去煩惱這些是是非非。

放下牙床上雨過天晴色的帷帳,床上鋪展開著一卷不知什么動物留下的皮革,司雨合上眼簾,靜心凝神,按照上面畫的動作盤膝而坐,一手攢心向上,一條手臂自然下垂,頭部微微上仰,擺著奇怪的動作吐納。漸漸的,她的臉色變得紅潤有加,呼吸綿長,像是陷入某種奇特的境界中。

從來沒有什么救世主,她相信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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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衫的主人能被司雨一眼認出,當然和司雨有些親密的關系。

他就是司雨的二哥,司亭。算起來,他年紀也不大,今年十三,可是身高近乎成人(一米六左右)。手長,腿也長,處在發育中的身體,極端不合比例,明明有那么大的個子,卻不長點肉,像破土而出的竹筍,噌噌只顧向上生長。若不是他本人有種溫潤平和的書生氣質,清俊文秀的臉龐,眼神淡定從容,行動舉止又一味走翩翩爾雅的路子,實在算不得什么美男子。不過,他日后的姿容品貌也可窺見一二。

“亭哥兒,你這么早就來了?我才看到你。”一身石榴紅細褶裙的馬荔提著裙角跑過來,平整的劉海下是一雙晶瑩濕潤的大眼睛,黑葡萄般明亮閃爍,紅撲撲的臉蛋帶著真切的喜意,

“見到你真是太好了。”

馬荔喘息著,眼神炯炯發光,如看到最后稻草般看著司亭。

司亭轉過身來,俊雅的臉龐頓時出現在馬荔的瞳孔中,眼神微動,先笑了笑,

“看你。跑得這么急。歇歇吧。這邊有風涼快,你站到這里來。”

司亭穿著雨過天青圓領對襟衫子,外罩蓮青色開襟紗袍,中間系著的碧青色金邊莽玉帶緊緊肋著連女子都要贊嘆的細腰,腳上蹬著一雙黑色云頭履。大家公子就是不同,年紀雖小,說出的話,就是有種令人信任信服的氣質。

馬荔聽從的往司亭身邊靠了靠,一邊抱怨的的說,“二少爺,小姐天天練什么《清心訣》,自從蘇嬤嬤那次來之后,她也不去給柳夫人請安了,對我也淡淡的。二少爺,你不是說,那功法只是老騙子隨手給的嘛,根本不值錢,為什么小姐總是練個不停?”

“丫丫……她一直練嗎?”司亭喚著馬荔的小名,心中一動。

所謂的老騙子,指的是他的啟蒙老師李升。李升這個人,不知什么來歷,被父親無意中請來當西席,為人貪杯好酒,喝多了就喜歡拉著人亂侃,小孩子也不介意。當時年紀小,好糊弄,以為他是高人,把他好容易騙醉后得到一本《清心訣》,如獲至寶,天天練習。然而三個月后,司亭就丟到腦后了。此功法太過簡單,簡直是粗制濫造,什么用都沒有,白白浪費時間和精力,還不如多看幾本有益的書呢。司亭也是練過的,身有體會,所以越加不解司雨的舉動。

“對啊”,馬荔憂心忡忡。“二少爺,小姐馬上要出嫁了,還不知道嫁到哪里去?婆家人好不好,將來會不會受氣,做媳婦,和司家做女兒不一樣啊!小姐為什么不擔心呢?連問也不問一聲,就像,要出嫁的人不是她似的!”

她眨著眼,水汪汪的大眼睛如同一汪秋水,凝注了所有春guang燦爛與光輝奪目。司亭對上這毫無保留的信任和渴求,口干舌燥,心噗通噗通猛烈的跳,完全失去了應有的頻率。大腦運轉的速度遲鈍起來,只感覺眼前的麗人,不能、不想讓她有一絲一毫的傷心。

怎么和她解釋呢?說司雨不聞不問是聰明的,因為問也改變不了既成事實,還省了自己煩惱?而丫丫你,也會和她一樣,不!你不會和她一樣……我絕對不會讓你和她一樣,成為家族的犧牲品!我會給你幸福,給你想要的一切……

“這個,也許她有自己的考量。”司亭的聲音有些顫抖,長長的袖擺中把自己的手指捏得發白。

“你看這個,是小姐寫的。是什么意思啊?”

這是一張被燒掉大半的杏花小箋,上面鬼畫符似的寫了幾個字,以他的見識翻來覆去,居然一個字也不懂。他當然不懂了,是司雨前世的漢字,上書:

船,我要船!

筆跡如鐵畫銀鉤,一撇一捺像把小刀,傾斜的角度鋒利入骨,似帶著無窮盡的驚詫和恨意,看著使人觸目驚心。

“這是什么字體?不是通用文字!你小姐沒學過東陳文吧?”

“是啊。”馬荔點頭,“她只和老騙子學過大陸通用文呢。”

司亭從馬荔手中接過收到袖口,指尖和馬荔輕輕一觸就分開。馬荔絲毫無所覺,眼神天真無邪,而司亭則是指尖顫抖,心猿意馬,這么親近的距離,只要輕輕一摟,就能擁佳人入懷,聞著馬荔發絲間飄來的幽香,他的鼻子好似被什么搔到了,癢癢的,憋著好多話想說,卻不知道從何說起。只能用全身力量克制自己,不會當場失態。

“丫丫,她嫁了之后,你要和她一起走嗎?能不能留下來?”

“啊?”反應了一會兒,才知道司亭說什么,馬荔想了想,“我不能不走啊。我是小姐的丫頭,一生一世,都是她的人。再說,小姐也需要我。”

司亭想了想,原來是顧忌主仆情誼!這就好!恢復了從容不迫的笑容,道“那好,交給我吧。相信我。我會幫你解決所有的煩惱。”

司亭對馬荔親切的微笑著。

一切都會好起來。

相信我。

簡單而直接的諾言,通俗易懂,簡潔有力。

馬荔眨了眨眼睛,綻放一個大大的笑容。這個笑容,如此純美,如此干凈,似動人的風景,裝飾了這個明媚多事的夏天,也深深印上司亭的心頭,成為他一輩子難以抹去的心傷。

馬荔的身后,兩只嬉戲的蝴蝶你追我逐翩翩飛舞,溫暖的陽光照射著,微風送來四溢的花香,有著碩大花盤的安朵拉迎風搖曳,數百朵亭亭玉立的花枝上,姹紫嫣紅。

一切,都是那么的靜美祥和,宛如畫卷。令人難以想象日后的掙扎、混亂、背叛、指責和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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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荔回來的時候,恰好司雨收功。

一雙明亮異彩的眼睛突然睜開,眼眸之中流動著使人深陷的漩渦,只如滿天星辰,璀璨熠熠,空氣中的氣流彷佛靜止了片刻。這種美,不是外在可以感知的,虛榮的美感,而是一種強烈的氣場,像磁場一樣向周圍折射著美的信號,只能用心靈去體會。

確實,美是什么呢?我們無法用語言去描述,只能用心感覺。在那一刻,一張平凡無奇的臉,因為神來之筆畫龍點睛,而產生令人驚艷的美感。

“小姐,你——”馬荔顫抖著手指,大吃一驚。

司雨眨了眨眼睛,漩渦倏地消失,那種驚心動魄也淡淡無影無蹤了。

“我怎么了?”

馬荔疑惑的眨眨眼,揉揉眼睛,仔細看了幾眼坐在床上的自家小姐,確定剛剛只是自己眼花了,

“哦,沒,沒什么。小姐你餓不餓?”

司雨輕輕的笑了笑,對于馬荔剛剛的“失蹤”,或者說是“里通外敵”,絲毫無所知的樣子,“有點。你幫我拿點糕點上來吧。”

“哦。”馬荔還是有點疑惑,不解的再瞄瞄兩眼司雨,才轉身去了。

司雨跳下床,松快松快手腳,伸了個懶腰,笑容恬靜自然,如同一個又聾又啞背負著沉重負擔的人,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原來是這么多彩多姿,生活一下子變得豐富美好起來。

多好呀!幸虧她一直沒有放棄。

當初她選擇《清心訣》,一來是因為老師李升是唯一沒有嫌棄她身份的大人,就沖著僅有的一點溫暖,她堅持了六年,不曾放棄。

二來,《清心訣》不限制修煉的對象體質,當然練出來的效果除了看起來就不著邊的李升,也無人知曉。她本身體質不是太好,心想自己也不大可能從家主、柳氏哪里得到什么好的修煉秘決,只好把死馬當活馬醫,反正她也沒有想到當什么天下第一。自保就夠了。沒有想到量變引起質變。堅持不輟的她終于粗入門經,猶如困獸突然發現自己所在的天地如此廣大,《清心訣》奇妙之處一點一滴在她眼前展開。

那種無法用語言描繪的奇特體驗,令她覺得六年的風雨無阻、堅持不懈,值了!對于未來,她自信滿滿!相信自己絕對能夠達成心愿——自己掌握自己的命運。

嘴角噙著一絲笑,司雨推開格子窗,眺望天空。

窗外,天空飄來一朵形似魚鱗的云彩,漸漸染上落日的余暉,一時間,滿室生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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