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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不幸中的大幸

  • 色即是妖
  • 縈索
  • 3060字
  • 2010-01-23 10:06:04

子女給父母晨昏定省,這是孝道,是規矩。東陳島每家每戶,除了賣身的奴婢,都會自動遵守這條規矩。

司雨原以為今天也不過是做做樣子,走個過場罷了,就當演戲,總會有落幕的一天。但很快的,她發現自己錯了。柳氏的堂姐不斷拿奇怪的眼神瞟自己,而站在她身后的那個女人眼神更毒,偶爾被她瞥了一眼,就像被針扎過似的,心里發毛。

兩三次明顯的被偷窺之后,司雨如坐針氈!忍不住側身拿眼掃了一眼柳葉身后的婦人。

那婦人卻又低下頭,悶聲不語,像個沒嘴的葫蘆。乍一看她臉蛋蠟黃,五官普通,沒甚奇特之處。瞇著眼細細觀察著,才看出一點不同。

婦人的神色,好像帶著人皮面具,屏聲斂氣,眼觀鼻、鼻觀心。雖然穿著與普通下人無二,可神情中哪有低人一等的自卑諂媚?氣質也非那等麻木、可厭、猥瑣、鉆營的奴才可比,低眉順眼中竟有股拿捏自如、知禮守度的自信。靜靜站在一旁,薄薄的嘴唇緊緊閉著,隨時候命。

這種無可挑剔的下人姿態——除了需要的時刻,幾乎感覺不到她的存在,可是標準仆人的規范!

她的氣場,和神態容貌,讓司雨的精神恍惚了一下,想起了前世中某個家喻戶曉的角色——容嬤嬤。

“容嬤嬤”可不簡單。一面是知識修養遠超于全國女同胞們,可謂見多識廣,飽受高等教養,一面是內心陰暗,狹隘自私,吃人不吐骨頭。對主人是忠心耿耿、鞠躬盡瘁、肝腦涂地,對敵人是陰狠毒辣,不擇手段,不死不休。

這樣的奴才,一般人哪能養的出來?又哪能消受的起?

走神了一會兒,司雨忽然打了一個冷戰,心里有了不好的預感,這個“容嬤嬤”,很可能是東陳島上三姓大家族中,培養出來的奴才,好端端來到司家,又恰恰在自己晨昏定省的時候出現,該不是沖著她來的吧?

司雨冷靜的分析真相。不是她有被害妄想癥,而是莫名經過“被穿越”后,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一點點風吹草動,都能讓她這只受驚的兔子驚魂欲裂。誰又能想到那雙稚嫩清純的雙眼背后,竟是一個來自異界的成人靈魂呢?

“雨兒今年多大了?”柳葉笑瞇瞇的,看似隨意的問。

柳夫人笑而不言。

司雨心一驚,低著頭,用“羞澀不堪”蚊子哼哼的聲音說道,“回姑奶奶的話,雨兒今年滿十歲了?!?

柳夫人顯然滿意司雨得體的回答,點了點頭,才溫言道,“別看她模樣不打眼,其實是個有福的。姐姐你不知道,她六年前生了一場大病,高燒了三天,飯也吃不下,口里只會胡言亂語。到了第四天,越發進的氣少出的氣多,誰都說沒了救。我連棺材呀,都準備好了?!?

“哦?”柳葉瞧了瞧如今還好好站著的司雨,也起了一絲好奇之心。

“后來怎樣了呢?”

明明是一句廢話,不過柳夫人明顯談興很高,精神奕奕的說起緣故:

“也是這丫頭命大,天醫藥弭從不親來東陳島的,年年只分派一兩個低級弟子到我家后山的老林子里采藥就完了。那天不知何事,竟親自來了,聽說家中有病人,真真是醫者父母心,連衣服也來不及換,就親來診病。姐姐,我說話你別不信,這丫頭當時都斷了氣了,不僅是我親見,連家中幾個積年的老婦人都親眼瞧見,都嚷嚷著準備后事,哪知硬生生被那妙手的天醫給救活了!”

“當真?”柳葉嚇的往后一靠!死而復生,平常哪能得見??!

“那當然,我還能騙姐姐不成?”柳夫人得意洋洋,如同那個妙手回春的人是她一樣。

被稱作死而復生的女孩兒低著頭,沒人看到她臉上表情怪異,不為人知的嘴角抽抽。

什么重病將死?分明是她穿越附身!她夠倒霉了,穿到誰身上不好,偏偏穿到小司雨身上。當時才四歲大一點兒,被大雨淋濕后,哆哆嗦嗦的回家,竟然也沒有人管一管。在床上躺了一夜,高燒將死,才等到了她的“附身”。可“附身”又不能治病,外來的靈魂頭只感覺重腳輕、胸悶氣短,還以為是附身的排斥反應,恍恍惚惚好一陣子才知道病了,立刻亂喊“救命”“來人”,喊得口干舌燥,卻被人當成胡說八道。還是她聰明,想盡辦法,點燃了被子,弄得濃煙滾滾,才僥幸得到關注。

柳葉驚奇的看了一眼司雨,把她上上下下的打量一番,忽地拍著胸口道,“這可不成了老話說的‘大難不死,必有后?!??這丫頭,看來真真是有福氣的?!?

“誰說不是呢?”柳夫人笑意盈盈,

“她呀,還有一樣好處。姐姐也知道我家最出名的‘絲光絹’又輕又柔,花樣更好,比林家、桃家、孟家織的都要強上幾倍。你猜猜,是誰織的?”

這話也問的白癡。司雨低著頭,面上一絲多余神色也無,心中卻在不停鄙薄。她悄悄的換了一下腳,轉移身體的重心,因為穿著裙子,無人注意她的小動作。只那面色蠟黃的婦人瞥了一眼,司雨感覺到銳利的目光,越發低著頭,不敢亂動了。

“難不成,是這丫頭織的?”柳葉配合著,“驚奇的”說道。

“那是當然?!绷蛉诵Φ?。“自從她大病之后,我家老爺也說怕養不活,不叫她做勞心勞力的事情,因此把那些西席、教養婆婆一概免了,只讓她養在自己的小樓里,也不去吵她,靜心養氣的,說不定多活些。她閑來無事,就愛擺弄些布帛玩耍。我家雖是小戶,也不是弄不起的,就隨她去了。誰知她隨便弄弄,比別的人特特學的還要好呢!那絲光絹‘陰陽雙面異紋’,‘凹凸明暗紋’都是她自個兒琢磨出來的,如今成了司家一絕了,可見老天多厚愛她。前些日子,天醫又給她診治,說道,她的病根已是去了,日后只要多吃些好的,補補虛弱的身子,和平常女孩兒啊,也沒多大區別。就是日后生養,也不必擔憂的!”

“真的?”柳葉的驚呼聲中有對天醫無比的仰慕,也有對司雨如今狀況的驚喜。

“我聽說天醫的話,先是松了一口氣,日后不必白發人送黑發人;一面又是緊張這丫頭日后的前途,可別生生耽誤了。因此親自帶在身邊教養了幾個月。姐姐,你常出入大戶人家,看她的規矩、行止,還過得去不?”

“那還用說,妹妹當年在家里學規矩的時候,就是數一數二,如今在夫人位上,越發歷練出來,教的人還能差了去了?”

聽聞此言,柳夫人笑了笑。

柳葉與那臉色蠟黃的婦人,微不可查的對了一眼。那名婦人微不可查輕輕頷首。

柳葉眉角一直繃著的緊張一下子不翼而飛,歡喜至極的叫過司雨,無比親熱的拉著她手,“好丫頭,過來我瞧瞧。”

司雨極其不愿,可又無可奈何!腦子里飛快轉動的神經羅列出一大堆罵人的話,句句問候柳家老母、祖宗和十八代后子孫,可惜,在嗓子眼里轉了幾圈,又咽了回去。女人天生的第六感告知她,如果今天有一丁點表現不好,那她就要倒大霉了。柳氏弄死她,不比弄死一只螞蟻麻煩多少。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司雨的心中燃起熊熊火焰,偏偏火焰再旺,也只能燒自個兒。

柳葉握著司雨的手,先是低頭細看,這雙手,嬌小,白皙,根骨分明,指尖纖細的似乎一折就斷。細細的摸,細細的看,才能發現女孩兒的十根指頭都有針眼兒。那是常年織繡留下的痕跡,心里把柳氏的話信了三分……

這樣就好,能靜心織繡的人,靈慧,性子多半和順,安靜,溫柔,聽話……

柳葉再次和身后的婦人對了一個眼色。

柳葉的目光越發和煦了,把視線轉移到司雨的容貌上。皮膚白凈,細膩,近看也不見一點毛孔。臉形五官,雖不十分出眾,可甚是養眼。嬌小的瓜子臉,不及本人的巴掌大,唯一缺乏的就是少女的紅潤光澤。眉淡如煙,如遠山輪廓。眼睛黑黝黝的,就像一汪清水中點綴著兩粒黑亮的石子兒。淚光點點,嬌喘微微,雖算不上絕色,過幾年長高豐滿后,不怕不是個耐看的小姑娘。

柳葉滿意極了,再次含笑回頭,那一直在背后不出聲的婦人神情不動,只是這一次點頭的幅度大了些。

司雨身體僵硬著,手背上好像有一千只螞蟻在爬,對柳葉露骨的好像看豬肉新鮮不新鮮的目光,和那臉色蠟黃的婦人的審視目光,裝出一副“羞澀不堪”的模樣,因為太過惡心,司雨自己都忍受不了,臉頰真的浮起一團紅暈。其實心里恨不得拿身邊的花瓶用力砸過去,砸的人滿臉開花。

這樣也好,司雨不停的安慰開導自己——也許很快就能離開這個牢籠,離開司家了!這算不算不幸中的大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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