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硯硯。”許向璃奔過來，拉著我的手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好像恨不得要看出我身上到底少了幾根寒毛。

“我沒事啦。”雖然被他那副夸張的樣子搞得有些哭笑不得，但是這種被人關心的感覺真的很不錯。

突然聽到那個李嵐劍在一邊涼涼地來了一句：“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我懶得理他，正事要緊。

轉身看向一邊始終盯著我的慕容睿，我輕輕笑道：“我覺得，有些事情還是說清楚比較好。”

慕容睿皺皺眉，卻也沒有阻止我。

“在名義上，李若薇確實是當今的皇后，你的妻子。但是，”我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道，“反反復復的利用和傷害，你認為你還有什么資格要求一個并不愛你的女人留在你的身邊？況且我早已經說過，李若薇已經死了，我不是她。我希望，你能讓我離開。”

慕容睿看著我沒有說話，黑色深邃的眼睛仿佛有種神奇的吸引力，快要把人深深地吸住，那雙眼睛里閃爍著的光芒，好象有內疚，有心痛。呵，一定是我看錯了吧，怎么可能？

周圍的人也都沒有說話，靜靜的，好像在等待什么。

過了好久好久，久到我以為他不會再說什么的時候，慕容睿終于開口：“無論你怎么說都改變不了一個事實，你是我的妻子，是我孩子的母親。”他的眼睛中，滿滿的是志在必得的光，看得我很不舒服，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只被獅子盯上的獵物。不，哪里是獅子，根本就是一匹野狼，那兩眼睛，就差冒綠光了。

聽到這句話，許向璃的身體不由地猛然一怔。云睿，他是不會放手了。

我不由皺眉，這個家伙，怎么說不聽的，難道要我跟他說我只是靈魂穿越了他才會相信嗎？不過他要是真信了，我的麻煩也大了，不知道會不會被人當做妖魔鬼怪給放火燒死啊。真是頭疼，什么叫對牛彈琴啊。

“你愛聽不聽，就算我是又怎樣？姑奶奶我不想玩了，懶得搭理你了行不行？！”我被他的眼神看得一陣惡寒，居然就這么吼出來了，實在有失風度。

在場的人聽了我這句話，全都愣了，估計誰都沒想到我會突然爆粗口吧。說真的，我自己也沒有想到，怎么一碰上慕容睿這個混蛋就渾身不對勁呢？阿彌陀佛，我又說臟話了。

看到慕容睿由震驚轉向疑惑再轉向興趣盎然的眼神，我暗暗叫苦：本來裝乖就好了嘛，這家伙頂多也就是愛面子加上一時新鮮吧。現在我是不是又增添了他對我的興趣？禍從口出啊，俗話說得好，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著。啊呸，我打的什么比方！

“在赤焰我說了算，芽芽已經在來的路上了，你就安心住在這里。”說著，他把目光轉向我身邊的許向璃，“許向璃，賜封御前侍衛，鎮守風儀宮。”說完，甩甩寬大的衣袖，頭也不回地，走了。臭屁的家伙，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走了！他居然就這么走了！根本就沒把我說的話當一回事嘛，氣死我了，氣死我了！！！而且沒經過我的同意就芽芽弄過來了，可惡，罪不可恕！

許向璃剛想出聲反駁，但轉念一想，覺得這樣也未嘗不好，小硯硯的身份問題是遲早要解決的。想他許向璃，堂堂一代大俠，不是在乎官銜高低，只要他想，隨便弄個大將軍、王爺之類的來當當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他只是不想屈居人下罷了。雖然被那個家伙封了個小小的御前侍衛有點丟臉，但是什么叫“近水樓臺先得月”，云睿師兄，失策了吧。

想到這里，許向璃的心里舒服多了，但是他沒想到的是，另一邊，慕容睿那個家伙的小算盤也已經打好了……

慕容睿走后，李嵐劍痞痞地一笑：“沒得手呢，還是下次再來好了。”然后躍上屋頂，不一會兒就消失了蹤影。“下次再來”？你當是上菜市場買菜呢！

可頤可馨兩姐妹朝我微微鞠躬，然后也迅速消失了。估計，她們就在暗處“保護”著我吧，呃，被人盯著的感覺可真的不是很好。

人都走光了，有些話也是時候說了。

“向璃……我有事跟你說……”看著許向璃關心而熱切的眼神，我突然有些不忍。

“什么事，你說。”許向璃仿佛預料到什么，臉上的表情微微有些僵硬。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開口，算了，反正早晚要說的。

“……我想過了，我好像還不能跟你成親……”

“我知道，等解決了這里的事情后……”好像怕我繼續說下去，許向璃打斷我的話。

“不，我的意思是，我不能因為感激而嫁給你，這不公平，對你對我，都不公平。我是個很自私的人，一直都在利用你對我的好，對我的關心。我原來以為只要這樣一直過下去，沒有愛情也沒關系，只要你能給我和芽芽一個安定的家就可以了。可是，我突然害怕，我不知道一個沒有愛情的婚姻可以維系多久，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可以一直忍受這樣的我。一直是你在付出，這對你真的不公平。”一口氣說了那么多，我別過頭。在心里暗暗嘲笑自己，真是沒用，明明這么傷人的話都說出口了，卻不敢面對他的眼神。

“感激？原來你對我，真的只有感激……”許向璃喃喃地說著。明明已經感覺到了，可是心里還是一直告訴自己這只是自己的錯覺。雖然有預感，可是到了答案真正揭曉的時候，心里還是會難受、會痛。

突然感覺到心臟處一陣鉆心的疼痛，那么真實，從心臟迅速擴展到全身，直達腳底。難道是那個蠱？沒想到世間還真的有那樣的東西，那一天，從硯的指尖引血服下那只蠱的時候，心里只有歡喜，因為，愛人指尖血，點點滴滴，已經滲入生命深處。可是現在，它似乎已經成了催命的符咒。

許向璃穩住身形，在心里告訴自己，不能告訴她，她不想因為感激而嫁給我，我又何嘗希望她因為愧疚或是同情而委屈了她自己？

什么叫“真的只有感激”，原來他都已經看出來了是嗎？突然覺得自己很罪惡，這個原來那么意氣風發的人，現在竟然為了我而露出那樣的表情，讓人的心忍不住一陣陣難受起來，就像一個西紅柿，被人捏了又捏，不斷冒出酸楚的汁水。

良久，許向璃突然抬起頭來：“可是我還是有機會的吧。”

那雙充滿希望的眼睛，真的讓人不忍心拒絕。我糊里糊涂地點頭：“嗯。”

“太好了，美麗的小姐，請允許我向你表達我最誠摯的愛意。”許向璃聽到我的回答，有些滑稽地說道。

看著他的笑容，我突然如釋重負，好像得到了救贖……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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