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隱星稀，屋內一燈如豆。

明月嗅著淡淡的皂角香味兒，瞥了眼顧衍新換的干凈衣衫，然后做出平淡的表情。

“你這幾天鬧的挺厲害。”

明月拿起茶盞，并不喝，“也不怕獨孤熒回來找你麻煩。”

“我又不怕她。”顧衍毫不在意的說。

“那你干嘛找我來護法？不還是怕突然有人找你麻煩么？”明月鼓鼓微微嬰兒肥的小臉，似乎在說：你那點花花腸子我還不知道。

“是啊，我最近惹了不少人，他們雖然對我客客氣氣，但背地里巴不得我死。”

顧衍面露悲戚，“而我，只有一柄劍，和你。偌大的人間，我能信得過的，能托付后背，能交付生死的，只有你獨孤明月了。”

果然，明月一聽這話，臉蛋上出現滿意的笑容，嬌俏道：“你還不算傻。”

“人貴自知。”顧衍悄悄的陰陽怪氣。

“哼哼，知道就好。”明月顯然沒聽出來，她喝了口茶，轉而說道：“你也別擔心，琥珀功最是穩妥，雖然難學難精，但只要學成，先天境就是水到渠成。”

接下來，倆人又深入交流了一番。

雖說都是沒到先天境的雛兒，但明月出身在哪兒擺著，這方面的事就比顧衍懂的多了。

倆人扯完犢子，明月提著劍，走出屋門。

外面寒風陣陣，吹動衣衫，明月回頭看了窗戶一眼，然后躍上房頂，悄悄潛伏起來。

屋內，顧衍盤膝而坐，靈臺清明，緩緩運轉內力。

按明月所說，先天境到了就是到了，并不難突破，水到渠成而已。

當然，大部分人達不到水到渠成這個地步。

所謂先天境，是內力在丹田內凝聚圓滿，修出一口先天真氣，從而慢慢逐尋一個返璞歸真，隨心所欲的境界。

顧衍默默運轉內功，丹田內再次出現一團小小旋渦，吸引著周天內力凝聚盤旋。

也不知過了多久，丹田內空無一物，接著緩緩又生出一絲內力。

這股內力如同泉眼，一生二，慢慢的出現在丹田內。

比之前看似少了許多，但質卻有些不同。

似乎有幾分換璞歸真，清明透徹的味道。

顧衍把這團內力運轉周身，一時間身體似乎灼燒起來，但又覺得特別舒泰，宛如在泡溫泉。

這是邁步入先天的另一個表現，擴寬經脈，洗骨伐髓。

又過了良久，顧衍睜開眼，黑眸閃動一下，似乎有光亮，但旋即隱沒。

顧衍看向燃香，感知中似過去了很久，其實才只過去半個時辰。

已步入先天境，全程沒什么危險。武道就是這樣，只要境界到了，就能水到渠成，很少出現危險。

除非是借助外物，比如吞食靈果，強行拔高內力，這種的會不太穩。

但如今先天真氣已成，內力平穩如水。看似不及后天境時的渾厚磅礴，但兩者完全不能比擬。

【大道至簡：1級】

【修為：先天（100/10000）】

【功法：歸元琥珀功（大成）】

【武技：青禾劍法（6000/10000大成）、青蝠功（大成）】

【狀態：正常】

【氣血：50】

【消耗相應氣血可簡化功法】

氣血倒是沒變化，只是面板上的諸般武技和內功沒了，只余下琥珀功和青禾劍，以及青蝠功了。

先天境是追逐返璞歸真的開始，武道境界已經有了質的變化。

內力收發由心，諸般武器也能信手拈來。諸般武學大道至簡，萬物歸一，被收納到真正的武技中了。

一到先天境，已脫離了普通的招式變化，轉而追求“勢”與“意”。

初入武道時學的狂風刀法，霹靂掌以及踏雪輕身功，這些低層次的武學，這些隨著境界提升，顧衍已經能隨手使出，且比之前威力更大。

大道至簡，最后還是歸于“一”，但一又生萬。

有人只靠一套刀法劍法就能殺出名聲，這并非只會刀法劍法，也擅長其它兵器，只是這套刀法劍法能讓他發揮出最大的實力。

這時，門被輕輕推開，明月走了進來。

她靜靜看著顧衍，發覺顧衍沒什么變化，但似乎又有一些變化。

“恭喜，你已經是真正的高手，是數得上的人物了。無論去往任何國家，都是座上賓。進可鎮守一方，退可開宗立派。”明月走到顧衍跟前，語氣帶點酸。

“你說的很對。可是沒有你，就沒有我的今日。明月，你真好。”顧衍伸手抓過她的手，柔柔的，帶點涼，旋即就熱起來了。

明月臉蛋微紅，輕輕掙了下，見沒效果，也就放棄了。

她坐到顧衍身邊，似乎想起了什么，把嘴唇死死的抿住。

她輕咬著下唇，看向顧衍，面上還帶著一絲玩味的笑，似乎在說：我還不知道你那點小心思？

然后她就閉上了眼。

“我一肚子撩撥的話還沒用呢！我……難道是因為上次見識了我的舌功，食髓知味了？”顧衍有點懵，但還是啃了上去。

折騰半天，倆人都倒在床上了，明月又清醒過來了。

“等……”明月臉蛋紅的不像話，輕輕推開顧衍，“我還沒準備好……”

她輕輕整了整衣衫，低著頭不敢看顧衍。

顧衍雖說吃了個半飽，但也不強人所難，好飯得慢慢吃。

“我已經邁入先天境，現在我就先吃紫靈果，沒問題之后你再吃。”顧衍面色非常正經，像是知禮的君子。

明月本低著頭，一聽這話立即搖頭，眼中滿是謹慎與穩重。

“萬一出岔子就不好了，先穩一天。”明月十分認真的說。

這個顧慮沒毛病，顧衍自然聽從。

待到天亮，外面天竟陰沉起來。

到了晚上，北風更緊，雪花也飄飄灑灑。

房間里，顧衍和明月相對而坐，桌子上放著兩枚紫靈果。

“我想過了，我不能讓你冒險，我先吃吧。”明月說。

“不行。”顧衍搖頭，認真的說道：“我來吃的話風險更小一點。”

“那萬一……”明月看著顧衍，語氣柔弱。

“如果有萬一，你不要為我報仇，立即遠離這里，遠離獨孤熒。”

顧衍面露決絕之色，其實心里并不覺得獨孤熒有害人的心思。

說完話，顧衍拿起一枚紫靈果，放入口中，輕輕咽下。

腹中轟然升起一股灼燒感，顧衍感覺自己整個身體都要燃燒起來。

獨孤熒所說的熱毒，果然不假。

顧衍正要運氣消化，那邊明月拿起另一枚紫靈果，也吞進了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