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到縣衙，胡六萬向馬縣令匯報一番后，顧衍請胡六萬吃酒。

顧衍本想灌醉胡六萬后，方便套話，奈何胡六萬沾酒就倒。

沒奈何，顧衍親自把他送回家。

胡六萬的妻子年歲似乎大了點，快三十了，樣貌也不出眾。

不過很是知禮，一口一個叔叔。聲音比潘巧巧還柔媚幾分，就是帶著股風塵味兒，只盯著顧衍的鼻子瞧。

顧衍心中懼怕，不敢逗留，連忙回家。

開鎖進了院子，屋里漆黑一片。

顧衍站在院子里等待一會兒，然后才走到偏房的臥室。

點上油燈，昏黃燈火下，明月還在床上癱著，倆眼珠子瞪著屋頂。

床頭放的那碗粥也沒吃，都成粥凍了。

“你難道就這樣躺一輩子？”顧衍模仿顧大江的語氣，嚴肅又正經，“你年紀輕輕，一遇挫折便松散懈怠，日后怎成大器？”

“劍譜，輕功，寫好了。”明月毫無生氣。

“年輕人還是要多躺躺的，我給你掖掖被子，可別凍到腰了。”顧衍也不激勵了，扯了扯被子，然后拿起桌子上放的兩沓紙。

字體頗有英氣，卻又帶著股頹氣。總體而言，比顧衍尿的好看。

輕功是青蝠功，劍訣是青禾劍法。

顧衍先看青蝠功，這門輕功要比踏雪輕身功要高明許多，以內力為基，身形為輔，高來高去，迅捷如風，如風吹柳絮，似青煙薄霧。

【檢測到武技：青蝠功】

【是否消耗25氣血簡化？】

顧衍放下青蝠功，又拿起青禾劍訣來看。

青禾劍訣名字有點怪，而且內容并不多，招式極少，主要講的是劍意。

這符合高深劍法的套路，因為劍法本就吃天賦，練到一定境界后，就是比的劍意和內功。

【檢測到武技：青禾劍法】

【是否消耗40氣血簡化？】

按照之前經驗，簡化相同等階的內功和武技時，內功消耗更高。

而現在青禾劍法消耗的氣血比琥珀功還要高，從這一點來看，青禾劍的檔次比琥珀功要高的多！

顧衍對青禾劍的來歷很感興趣。

當然，顧衍對少女明月的來歷更感興趣，甚至想著要不要忽悠她，去她家當個贅婿什么的。

顧衍：“你可曾定了親事？”

“你管我。”明月嫌棄的瞥了顧衍一眼，然后傲然道：“我此生已經獻給了武道，獻給了劍。”

“大姐，你要不坐起來再說這些豪言壯語？”顧衍嘲諷。

明月咬咬牙，果然坐了起來，說道：“我平生從不失信于人，東西都寫給你了，但是需要約法三章。”

“你說。”顧衍也很正經坐下來，一邊小口的嘬著水。

“你有琥珀功為基，修習青蝠功會很快。但青禾劍就不同，劍法本就吃天賦，青禾劍更是天才的劍術。”

明月感嘆一聲，繼續說道：“所以你我約定，不管你學到什么地步，都不能濫用，不能傷害無辜。”

“那是自然，我平生不好斗，只好解斗。”顧衍說。

“第二……”明月臉上有點發紅，有點不好意思的說：“如果有人認出你的輕功，別說是我傳的……”

“放心，我擅長滅門，不會泄露你的秘密。”顧衍驕傲的說。

“……”明月愣了一下，皺眉道：“謝德彪是你滅的門？”

明月來到谷水城也好幾天了，知道青龍幫的事情，但完全沒往顧衍身上想。

“你現在才反應過來？”顧衍笑。

“……”明月深呼一口氣，似乎在壓下怨氣，接著又說道：“最后，青蝠功是我家傳，你不能外傳。”

這等上等功法，都是足以傳家的，明月的要求本就是應有之理。

“那青禾劍法呢？”顧衍問。

“青禾劍法是祖師爺傳給師父，師父又傳給我的。祖師爺不禁外人習練，你以后若是見到天資卓絕的人，可以酌情傳授。但普通人就別傳了，練劍不成反傷自身。”明月說。

“你祖師爺怎么這么大方？他怎么稱呼？”顧衍驚詫的問。

來到這方世界日久，顧衍見多了敝帚自珍的破事。尋常人想學一門武藝，要么交錢，要么被別人睡老婆。

更絕的是，即便這樣，也學不到真正的好東西。

“哼哼！”明月像是回過來氣了，“因為我祖師爺是真正的天下第一，心懷萬方，青禾劍不過是他老人家觀青苗而悟出的劍訣！”

說完后，明月傲然的看著顧衍，好像她才是天下第一似的。

但旋即，她的肚子咕咕響了兩下，讓她氣勢大跌，臉上羞紅。

“天下第一？還真正的天下第一？我沒聽過。”顧衍認真的問，他所處的層次太低，是真的不知道。

“祖師爺沒留下名姓，只是自稱老農，五十年前崛起于虞國，一年內敗盡天下高手。不管是先天境界，還是至高的天人境界，都不是他的對手。”明月語氣淡淡的，好像在講尋常之事。

“沒聽過。”顧衍很好奇。

“沒聽過很正常，好久以前的事了。”明月解釋道：“他老人家行蹤不定，不殺人只比劍，贏了就走。五十年前來到我魏國時，救了溺水的師父，把我師父帶在身邊，教了兩個月劍術，又把我魏國的三個天人境敗掉后，就消失了。很多人認識他，但就是找不到。”

明月看向顧衍，目光中露出期待，似乎在說：快問我師父是誰！讓我說出來嚇你一跳！

顧衍偏偏不問，只是感懷道：“事了拂衣去，真是讓人心生向往。他既然自稱老農，指不定在田里種地呢。”

“怎么可能是農夫？我猜是姓農！對了，我師父跟他老人家學了兩個月的劍呢！”明月目光灼灼。

“你身體好一點了沒有？內力恢復一些了嗎？”顧衍問。

“沒。”明月搖頭，繼續說道：“我師父和祖師爺其實沒師徒之名，但有師徒之實，現在師父也成了我魏國響當當的宗師人物了！”

“有點餓了，我去下碗面，你吃不吃？”顧衍喝了口水。

明月恨恨的瞪了顧衍一眼，她現在就覺得自己憋了一股氣，明明要釋放出來了，但被顧衍一把堵回去了。

“不吃不吃我不吃！”明月捶捶床被，又躺下去，不再理會顧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