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16彭家的酒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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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這么大我從來沒有參加過舞會，也沒有被文質彬彬的紳士邀請跳舞的經歷。穿著華麗的裙子行走在杯光美酒之中全都來自我青春期的幻想罷了，現在的我甚至連一件像樣的裙裝都沒有。好不容易從箱底摸出一件看的順眼的連衣裙，拉鏈的地方竟然出了點小問題，就這么一直折騰到將近7點，我和姬澤霖這才草草地動身。

一輪殘月冉冉升起，月亮在薄如蟬翼般透明的云里鉆出來，朦朧的月光，給夜晚帶來了幾份曼妙。彭氏家族那座瑰麗的山莊，今晚燈火輝煌，酒會設在別館一樓的大廳里，空氣里彌散著上等葡萄酒那誘人的香氣，仆人們來回忙碌著，專門從法國請來的廚師也已經準備好了的噴香食物和水果。前來參加酒會的客人雖然不多，但是每一個和彭家關系非同一般，身份顯赫而且非富即貴，一時間讓整個酒會充滿了金錢和權利的味道。當然，也有像我和姬澤霖這樣的泛泛之輩，還好手術時幫了姬澤霖大忙的那支臨時醫療團隊也參加了酒會，至少還能找到聊天的對象，否則我真的一秒都在這個枯燥的環境里呆不下去了。

“姬先生，您能來我真是太高興了，不過……我不太方便把您介紹給其他客人，請見諒，”彭梵志拿出了商人的本色，說話的時候總是盡量在用敬語，“還有騰小姐，今天晚上請一定要玩的盡興啊。”

“彭先生不用這么客氣，其實我今天來主要是想看看小鐺鐺的情況，最好能夠親自為它做一次復查。”說著，姬澤霖露出了禮貌的笑容。這家伙還真會打馬虎眼是，臨走的時候還說要喝個痛快呢，一見到主家的人就改口露出一副忠良的樣子，虛偽的讓人臉紅……

“謝謝姬先生的好意，那么……我這就帶你去看看那孩子，請這邊走。”彭梵志放下了酒杯，帶著姬澤霖一起向二樓走去。轉身的時候，姬澤霖突然向我遞來一個眼色，就好像在說……“你在這里乖乖等著”。

“唔……”我本來就沒打算要跟去，給小孩子檢查身體有什么好看的？！酒保端著酒水在人群中穿梭，走到我面前的時候，我隨便拿起了一杯顏色靚麗的干邑。燈紅酒綠之中，人們侃侃而談，舞池中有人盡興地跳起了倫巴，樂曲聲娓娓傳來，不自覺地讓人有種暈眩的感覺。

“不好意思，請問……你有沒有看到彭夫人？”剛剛喝下一口甜美的干邑，身后突然出現了一個男人的聲音，回過頭去，面前這個有些唯唯諾諾的中年男子不正是岳瑩小姐的律師嗎？

“彭夫人……？你是說岳瑩小姐嗎？”

“嗯，對！”律師先生微笑地點點頭，猶記得雷醫生曾經說過，這個男人的右眼是盲的，雖然我并不想對殘疾人作出什么不敬的舉動，但是我的目光還是忍不住朝他的眼球望去。真的是盲的嗎？那只眼睛看上去和左眼并沒有什么區別啊。

“哦……剛才還看到她在忙口的，現在不曉得去哪里了，可能上樓去了……你是陳律師吧？”我把自己所知道的全部信息都告訴了這個律師。

“嗯，對，我姓陳……謝謝你，”說著，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拉了拉自己的領帶，很特別的紅藍相間的領帶，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就帶著，好像是某個世界著名的男裝品牌，看上去價格不菲。“其實，我是替彭夫人打離婚官司的，像我這種人，出現在這種場合實在有點不合時宜啊，呵呵……”

“呃……也不完全這么說啦。”我苦惱地笑笑，“你是律師，也只是按照法律辦事而已。”

“謝謝你能理解……那么，我告辭了。”微微地鞠了一躬，這位陳律師轉身向樓上走去。

手上這杯干邑，真是好大的勁兒啊，喝下沒幾口，我的眼前就冒起星星了，原本想到陽臺去透口氣，剛走到一半就看到彭先生的弟弟，那個胳膊上摻著繃帶的家伙和妖女瑪德琳站在那邊聊著什么。他胳膊上的傷還沒好啊，記得彭先生說，他是從外國留學歸國的，弄不好是因為打架鬧事被人家遣送回來的才對吧，呵呵。陽臺被占領了，此刻我無處可去，只好坐在墻邊的椅子上發起呆來。

為什么我會出現在這種地方？此刻，看著面前這群人嘻嘻哈哈、互相阿諛奉承的臉，我已經想不起我來這里的理由了。那就像是用金錢和權利堆砌成的畫面一樣，和平凡的我之間有著難以逾越的鴻溝，想成為“上等人”，我似乎還早了100年……

“小姐，你怎么一個人在這兒？”

我的耳朵像是塞了棉花一樣，聽什么聲音都嗡嗡作響，微微地抬起頭來，只見姬澤霖向我伸出右手，“請你跳支舞好嗎？”他的臉上帶著一抹優雅的笑容，雖然說不清那種感覺，但是卻會讓人第一眼望見的時候就著迷。

“檢查完身體了？笨蛋！”說著，我迷迷糊糊地站起身來，“跳舞就跳舞，你少瞧不起人……”剛剛握住姬澤霖的手，腦袋重重地砸在他的肩膀上，整個人像爛泥一樣撲了過去。

“啊……你這個醉鬼！你又喝多了？”姬澤霖抱住我的身體，我只覺得他的手很溫暖，肩膀也很寬大，突然有一種安心的感覺。

“我才沒喝醉呢，只是有點頭暈而已。”

“真是的……你跟我出來！”說罷，姬澤霖抓住我的胳膊，連拖帶拽地把我從別館的大廳里拉了出去。

夜風撲面吹來，夾雜著一股花香。坐在庭院蒲公英花圃的石階上，借著酒醉我開始胡言亂語起來，“我最討厭人家把我當白癡了，姬澤霖……你少得意，總有一天我也親手抓個犯人讓你瞧瞧！”那個時候，我確實已經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么了，只覺得嘴巴好像不受控制一樣。

“我知道……”姬澤霖回答道，他的目光望向遠方，眼神中帶著淡淡的溫柔，“你會成長起來的，我一直都知道。”

那個時候，我不明白他為什么會這么說，而且他的口氣充滿了肯定，望著他，我原本混亂的思緒變得更加糊涂了，眼前就像是蒙了一層白光一樣，腦袋不由自主地倒在了姬澤霖的肩膀上，他身上那股迷人的香水味就這么飄進我的鼻腔里，我的心口那原本躁動的東西，慢慢沉寂了……

“啊啊啊啊啊……”

半夢半醒之中，我突然好像聽到了一聲女人的尖叫，微微閉上的眼睛一下子睜開了。

“喂，你聽到沒有？”姬澤霖看了看我，我這才直起身來，“誰在慘叫？”

“……”我答不上話來，酒精讓我的思緒都變得遲鈍了。

“啊啊啊——死人了、死人了……快來人啊！”

“……？！”聽到這里我才敢確認，有人在慘叫，在呼救，那聲音很大，似乎就是從花園的附近傳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