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別人的憂愁在哭泣
- 狩魔從秘紋師開始
- 為什么杯糕是粉色
- 2756字
- 2023-05-27 23:56:00
喊完之后,她又抓起酒杯,咕嘟咕嘟。
咚的一聲再次放下之后,酒杯中幾乎見底了。
“地理太難了,誰記得住那么多下位國的名字啊,我也許一輩子都不會去到那個地方……”
瑞拉抱怨著,將酒杯遞給老酒保,重新續滿。
勞淺啜了一下自己杯中的啤酒泡沫。
“別這么說,小丫頭。你不像是那種會在一個地方待到老死的人。相信我,偉大的探險家從不看走眼。”
“你去過北境嗎?”
“不算熟,但有幾個朋友在那邊做生意。”
“那你知不知道流金城的黑火藥港的……地理優越性?或者……盛產黃金水稻的產地?又或者……”
“好了好了小丫頭,現在可不是在上課。要我說,等某一天你親自去看一看不就好了?北方的大雪,真的很值得一見。”
勞伸出酒杯碰了一下瑞拉的杯子。
瑞拉的思緒被勞三言兩語掃空,舉起杯與勞一同暢飲。
勞此時起了興致,咕嘟咕嘟的聲音像一串葡萄挨個跌入清泉,咚的一聲將酒杯放下時,酒杯已經見底。
“老板!再來一杯!”
勞的眼睛在有些迷離的視線中發出閃閃的亮光,撫著酒杯,盯著瑞拉的臉看。
“你如果畢業了,想做什么?”
“啊?我今天第一天上學誒。我就算確實不喜歡上學,但我也還沒到這種程度——頂多只是每天都想早點下課。”
“哈哈。”勞笑了兩聲,從皮囊中掏出一大把材質各異的金屬徽章,排開在她和瑞拉之間的桌子上。
“望得遠些沒有壞處。來做個小小的占卜游戲,隨意選擇一塊你喜歡的徽章。”
“這么多?”
“一點珍藏。”
瑞拉望著眼前的一排各具風格的徽章猶豫著,從外觀上能很鮮明地區分出它們之間的不同,楓木徽章上別著一片優雅的羽毛、水晶徽章中央封著一枚黃銅齒輪、青銅徽章上捶打出刀與酒的痕、白骨質地徽章中嵌入一枚紅水晶、花崗石徽章中的云母宛如天成描繪出一副圖案。
“唔……”
瑞拉皺著眉望了好一會兒,最終她閉上眼睛搖了搖頭。
“這里面都沒有我喜歡的,我一個也不選。”
勞有些詫異地挑眉,一抬手將桌子上的徽章全部收起。
“好吧,這倒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她將徽章收回皮囊的時候,有一枚不小心掉了出去。
瑞拉瞄到了徽章下落的軌跡,伸出腳去,那個小東西落在了她的靴尖。
“別忘了這個,還有一個徽章。”
她勾起腳將徽章踢飛起來,伸出手在半空中將其一把抓住,向勞遞過去。
“喔,謝謝,好踢。”
勞恭維了一下瑞拉的腿技,伸出手去接,但在她的視線觸及瑞拉掌心時卻忽然停滯了一下。
這枚徽章剛剛被壓在其他徽章下面,沒有露出來。
此時她躺在瑞拉的掌心,像一片真正的花瓣。
但其實它是一片工藝令人驚嘆的紅水晶,盡管看上去如此嬌嫩柔軟,但也改變不了它是一顆堅硬寶石的事實。
如血色一般溫柔的紅色流淌在它的表面。
勞沒有想到,她會將這個東西掏出來。也沒有想到,它會出現在瑞拉的手里。
她改變了伸出的手的姿勢,不是拿走它,而是將瑞拉的手合攏。
“這個就送給你吧。”
“其實……我確實真的有點喜歡這個。”
瑞拉將握著的手放在胸前,掌心的那片血色花瓣仿佛有溫度一般,與她的掌心相呼應。
她有些愛不釋手。
一陣贊嘆之后,她抬起眼睛期待地望向勞。
“那么,這就是我的占卜結果?它預示著什么樣的未來?”
“你將永不凋落、美麗與堅硬并存、烈火使你更見風華,‘唯花香與血不可辜負’。”
勞撓了撓頭,磕磕絆絆地說出了這段本應該很有氣勢的話,像是從什么地方抄下來的,只是一字不差地背下來就已經十分難得。
但不影響瑞拉因此感到的激動。
“聽起來很厲害誒……雖然聽不懂。”
瑞拉摩挲了花瓣一陣子,將其戀戀不舍地收進裙子口袋里。
“這些徽章我好像見到耶派克也有一個,是一個秘銀徽章,上面有烏鴉羽毛和獵犬的圖案。”
“那是狩魔公會的徽章,鴉犬,得到認可的狩魔中堅力量,至少解決過三起惡魔事件。”
“那你剛剛拿出來的那些也是各種公會的徽章?你怎么搞到的?”
“噓,這種事情就不要問了……”
“噢噢……那你給我的這片花瓣是什么公會的徽章?”
瑞拉好奇地問道。
勞只是笑笑,伸出手去一把將瑞拉的帽檐拉低了下來,蓋住她的眼睛。
“這個等你以后出去見過世面,時機成熟的時候就會知道了。”
“我不是小孩子了……”
瑞拉有些不滿勞哄小孩似的說辭,氣鼓鼓地將帽檐擺正,重新在頭上戴好。
勞笑笑,偏頭將視線移開。
在她視線轉走的時候,她瞟見瑞拉的裙子不自然地飄動了一下。
嗯?
她瞇起眼睛向四周望了一圈。
一眼就看見酒吧角落里聚集著一群衣衫敞開的男人,圍攏著一個將袖子從肩膀裁開,露出整條左臂的綠毛男人,起哄著什么。
綠毛男人的左手凌空像是捏著什么東西,然后一點點抬起。
他的左手臂上,是一道象征派秘紋,一頂圓檐禮帽中探出一只帶著白手套的手——【魔術之手】
他的手往上抬起地越高,周圍的起哄聲音就越大。
清脆的破碎聲忽然響起,桌上酒杯忽然炸裂開來,酒水濺起半米高,灑在他們的身上。
起哄聲被這股詭異的景象生生打斷。
綠毛男人的手臂哆嗦了一下,停止了秘紋的使用。
他望見了飛來的是什么東西。
因為那東西直直地沖著他飛來。
并且釘在了他的左手手臂……邊緣一厘米的桌子上。
酒館依舊喧嘩,沒人注意到這張桌子上的小小異樣。
他低下頭去望向桌子,那堆酒杯碎片的中心。
人們看清了那豎立在酒杯碎片與酒液中、深深沒入桌子半寸的東西。
——一枚羽毛。
是三痕受紋者。
綠毛男咽了口口水,望向三四張桌子外,那個吧臺邊的長靴皮褲、金色麻花辮的女人。
那女人投來一個讓人渾身膽顫的眼神。
帶著那個小姑娘離開了酒館。
酒館外的黑石大街。
路燈照耀著勞和瑞拉的肩膀上,兩人沿著路邊行走。
沿著黑石大街在盡頭拐下去,沿著白貝殼路可以通向沙灘。
瑞拉將鞋子脫了拎在手上,用腳尖踢著浪花。
遙遠的海面一眼望上去是漆黑無垠的,甚至看不見波浪。
只有遠處高崖上的燈塔照亮腳下的海面,漆黑的海水撲上懸崖,碎成浪花。
勞跟在瑞拉的身后,注視著她的背影,從皮囊中掏出一支銀白色的雙排口琴,捧在嘴邊。
在這條翻著浪花的海岸線上,她吹著的曲子是《別人的憂愁在哭泣》
講述一個北境的善良少公爵,與朋友們不分階級、職業的游宴取樂,每晚盡興起舞,清晨時一片狼藉,而總是在滿地呼呼大睡的人群中少了他的身影。他在清晨微冷的風中,裹著純白的絲綢睡衣,獨自一人坐在宮殿前臺階上,背對所有人群,微笑著望著屋檐上的小鳥啼鳴。
身后的宮殿內,有人漸漸蘇醒,一日之計在于晨的人們搖搖晃晃地站起來,說著什么離婚、出軌、高官、財產之類的事情,舞會過后帶給他們的是宿醉后的頭疼、未處理的瑣事、無休止的抱怨。
宮殿前,這位善良的少公爵緩緩躺倒在冰涼的臺階上,在一陣輕風中化為一群小鳥飛走。
一曲終了。
瑞拉回過頭,見到勞緩緩睜開眼睛,將唇邊的口琴拿下。
“這只琴很配你。真是賺了。”瑞拉笑著說。
“謝謝……”勞禮貌地回應著,感覺這話好像在哪聽過。
“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嗯!”
瑞拉拉著勞的手,背離大海,朝著遠處亮著燈火的鎮里走去。
……
第二天。
瑞拉興沖沖地推開艾耶格店里的門。
“勞!今天的面包店有新品——沒有大蒜!”
卻見到艾耶格手里拿著一張便簽,面色凝重,抬起頭來望向瑞拉。
“她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