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呆呆地坐在監(jiān)控前,仰望著那些屏幕。
那塊黑掉的屏幕讓她很在意,她很想知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還有,她明明已經設置了鬧鐘,為什么沒能醒來?
“六個小時……”
突然間,安妮就想起了筆記本里的一個規(guī)則——【必須進行至少六個小時的睡眠】!
她在入睡之前一直在床上輾轉反側,難道說那段時間并沒有被計入‘睡眠時間’當中,而是只有當她真正睡著的時候,才會算作‘睡眠時間’嗎?
想到這里,安妮不禁愕然,腦海隨即浮現(xiàn)出了一些猜想。
為了驗證猜想,她把筆記本翻到最后一頁,將其撕下,使用法術把紙張化作了鋼鐵一般的銳利,深吸一口氣,對左手的拇指輕輕劃下。
紙張邊緣割開了指肚,讓鮮血流淌而出,些微的疼痛只是讓安妮皺了一下眉頭,立即翻開筆記本的第一頁,把冒著血的拇指按下。
鮮血暈染了紙張,可就和她猜想的一樣,涂抹在文字上的鮮血很快就散開,拇指上的傷口也沒有愈合。
這個發(fā)現(xiàn)讓安妮咬住了下唇,神情復雜。
想要抹除規(guī)則只能不主動去殺死囚徒,等待監(jiān)獄的懲罰降臨,可是在抹除規(guī)則之后,盡管傷口會愈合,疼痛卻依舊存在,這又會影響到睡眠。
如果睡過了頭,就有可能導致囚徒中的惡人對另外的囚徒下手。
所以在抹除規(guī)則和剝奪囚徒生命之間,她必須要做一個取舍。
僅僅是被撬掉了兩根手指的指甲就已經讓她翻來覆去幾個小時,如果是手指斷裂、眼珠被挖掉之類的傷勢帶來的疼痛,她可能一直都睡不著,然而規(guī)則當中還有強制她必須睡夠六個小時的條例,如果不想要遵循那個條例,她只能今晚繼續(xù)違反監(jiān)獄的規(guī)定。
可是……
安妮翻到了筆記本的第二頁,上面寫著第二次違反規(guī)則的懲罰就是剁掉一根手指,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夠撐住。
“嗯?”
突然間,安妮視線一定。
【當囚徒做出違反監(jiān)獄規(guī)則的行為時,必須給予懲罰,否則獄卒將會受到處罰,第一次剝奪指甲,第二次剁掉一根手指,第三次挖掉眼珠或切斷舌頭!】
之前可沒有這一條規(guī)則,為什么會多出這一條規(guī)則?
思考片刻,安妮猛然抬頭望向屏幕。
二十個屏幕當中,黑掉的那面屏幕尤為顯眼,它的存在讓黑暗如同死寂一般濃郁,默不作聲透出了譏諷和怨恨。
新增規(guī)則的規(guī)律是什么?
囚徒被別的囚徒殺死?囚徒的死亡?天數的增加?還是說這條規(guī)則本來就存在,只是被隱藏了起來?不然昨晚她也不會被撬走了兩個指甲蓋。
濃重的疑惑盤桓在腦海中,不能自拔。
“要是林瑯在這兒就好了……”
如果是林瑯在這里的話,他恐怕第一天就能通關……不對,現(xiàn)在他的雙眼失明了,根本看不到筆記本,也看不到那些監(jiān)控屏幕。
但如果有林瑯那樣的頭腦,通關根本不成問題。
安妮忍不住磨了磨牙齒,開始想象,要是林瑯的話,會怎么看待這些規(guī)則和問題,又會怎樣去詢問那些囚徒。
現(xiàn)在她不需要每天主動殺死一個囚徒了,但她不覺得她會就此失去抹除規(guī)則的機會,只是她還沒有找到其他方法而已。
安妮沉下心去思考,這一思考,就是一天的時間。
在今天,她終于下定決心去處罰那個在墻壁上挖洞的囚徒。
她按下了那個按鈕,那個囚徒的身體就開始抽搐,整個身體瞬間繃直。
安妮知道那是什么,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那應該是‘電擊’。
在這一天結束之后,安妮并沒有迎來懲罰。
‘每天必須主動殺死一個囚徒’的規(guī)則果然被抹除了!
就和昨天一樣,今天也是安妮主動和囚徒們聯(lián)系,他們沒有一個人主動向她陳述案情,所以被她抹除的另外一條規(guī)則并沒有起到作用,這讓她有些懊惱,覺得自己不該抹除那條規(guī)則,應該抹除別的規(guī)則才對。
這一晚她睡眠不算好,用了將近一個小時才成功入睡,醒來的時候,距離設置鬧鐘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將近七個小時。
好在十九面屏幕都亮著,沒有任何一個囚徒死去。
安妮在黑燈之前回到座位上,翻看了一眼筆記本,這一次筆記本上并沒有出現(xiàn)新的規(guī)則。
也就是說,筆記本上的規(guī)則并不是因時間推移而增加,是因為囚徒的死亡?
檢查完筆記本,安妮再望向囚徒們,就發(fā)現(xiàn)了其中有一個囚徒情況和昨天有些不太一樣。
那個很喜歡哭的女囚徒身上囚服出現(xiàn)了幾道破口,而她自己的頭發(fā)也很是凌亂,再次蜷縮在床上,把腦袋埋到膝蓋上,不斷抽泣。
這是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安妮嘴唇緊抿,按下了通話按鈕,向那個女囚徒發(fā)出詢問:“發(fā)生什么事情了?”
那個女囚徒抬頭看了一眼,安妮能看到她的臉上已是涕泗橫流,只是沒有得到任何回答。
看了一眼攝像頭后,女囚徒又低下了頭去,把腦袋埋得更深。
“你是被其他囚徒欺負了嗎?如果是的話請告訴我,我可以幫你懲罰他們。”
安妮嘗試引誘女囚徒說出一個答案,一次成功的交流將會是一次良好談話的開端。
可是她沒能成功,女囚徒依舊什么都沒說。
直到五分鐘的問詢時間結束,安妮都沒有能夠從女囚徒那里得到一個確切的答案,也沒有聽到她說出任何一句話。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安妮忍不住皺起了眉頭,低頭看向放在桌上的筆記本。
難道又是規(guī)則作祟?
懷著這樣的想法,安妮再次翻開已經閱讀了不知多少遍的筆記本,視線從一行行文字上掠過。
很快,她就明白了這是怎么一回事——【每個囚犯每天有五分鐘向你陳述罪行的時間,你也有五分鐘向他們詢問案情的時間】!就是這一點!
筆記本上寫的是‘陳述罪行’和‘詢問案情’,但如果是罪行和案情之外的事情,他們或許就無法進行回答。
原來是這樣!
安妮終于明白了,為什么第一天她與那些囚徒談話的時候,他們都沒有什么太大的反應。
真正罪大惡極的囚徒不會向她陳述罪行,沒有犯罪的囚徒自然也不可能回答案情,因為他們根本就什么也沒做。
破局之法,或許就在其中!
就在安妮為自己找到了破局點而沾沾自喜的時候,她看向屏幕,看到了那個挖墻的囚徒背后墻壁的坑又深了幾分。
她不知道牢房的墻壁究竟有多厚,但從那個囚徒的挖掘速度來看,或許用不了幾天,他就能挖穿這一面墻壁。
然而,安妮暫時沒辦法去阻止他。
她需要一次‘處罰’,來抹除那個只能詢問案情的規(guī)則,她想要多了解一下這個監(jiān)獄的構成。
“……等一下!”
忽然間,安妮又想起了自己第一天與那些囚徒的談話。
在第一天的時候,她照本宣科向那些囚徒詢問案情和這所監(jiān)獄的構造,那個一直在哭的女囚徒確實和她發(fā)生過交談,卻沒有講述過案情,而是一個勁兒的說自己是無辜的。
除此之外,還有另外一個人和她交代了這所監(jiān)獄和牢房的模樣。
而那個人,似乎就是之前莫名其妙鼻青臉腫,后來又疑似被其他囚徒殺掉的那個青年。
其他囚徒身上都沒有發(fā)生什么變化,唯獨那個喜歡哭的女囚徒和那個青年情況有了改變,這是不是與他們曾經和她講述過案情以外的事情有關?
女囚徒看起來很像是被強暴了,那個青年看起來像是被打了一頓,身上才會出現(xiàn)淤傷,他們的共同點除了都講述了案情以外的事情,就是看起來都像是被其他囚徒教訓過。
也就是說,他們是可以和她講述案情以外的事情,但是在講述之后,就會被其他囚徒攻擊……用‘攻擊’來形容不太對,或許可以說是能夠被其他囚徒觸碰。
想到這里,安妮恍然大悟。
可是這樣一來,又有兩個問題出現(xiàn)了。
為什么那個青年和女囚徒都是第一天就和她講述了案情以外的事情,在第一天的時候,那個青年就被揍得鼻青臉腫,而女囚徒卻什么事都沒有,反倒是到了第三天才疑似被別的囚徒強暴了?
以及,為什么那個青年會死?
就在安妮冥思苦想的時候,通話器被自動激活,一個獰笑的聲音從揚聲器中傳了出來:【獄卒,我要舉報,住在我對面的那個囚犯強暴了一個女囚犯!】
什么?她的猜測不對嗎?
在聽到這個聲音的那一刻,安妮就懵了,懷疑自己之前的猜測不對。
可是很快,她就意識到,這個囚犯確實陳述了罪行,只是陳述的不是自己的罪行,而是其他人的!
也就是說,監(jiān)獄的正確通關方式其實是讓囚徒之間互相舉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