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
接到科琳娜傳來的消息，林瑯沒有多說，反而詢問：“傳單應該發完了吧？”
科琳娜有些疑惑，不明白林瑯為什么反應這么平淡，但她也清楚，以她的頭腦是沒辦法理解他究竟在想些什么的。
“發完了。”科琳娜如實回答。
從音樂會開始到現在，已經演出了兩個節目，如果不是林瑯讓她在幕間才分發傳單的話，她早就應該發完了。
“那好，你來準備室所在的教學樓前找我，把所有分發傳單的人都叫過來，包括你說的那個‘叛徒’，我還有個工作要交給你們——放心，是付錢的。”
科琳娜還是不明白林瑯這么做的用意，可她也不需要想那么多，乖乖執行就是了。
“是，我這就叫他們過去。”
掛斷與科琳娜的通訊，林瑯就拿出手機，向可馨和安妮發送一條消息。
從耳機里聽到消息的播報，可馨和安妮的笑鬧停頓了一下，微微頷首，對著鏡頭說：“星辰院的表演結束之后，就輪到我們的演出了，所以呢，攝影小哥也要去做一下準備了——林瑯，來跟大家說一聲再見？”
“一個小時后見。”
林瑯的聲音被攝影機的拾音單元捕捉，在直播間里響起，彈幕再次變得熱烈起來。
——【一個小時后見！】
——【每天都要應付這兩個幼稚鬼，林導辛苦了】
——【等等，我記得可馨和安妮好像只負責出演和錄音，林導不會包攬了所有的幕后工作吧？】
——【你現在才知道？視頻后期制作、編劇、配音導演、攝影導演和攝影師，甚至還包括服裝和道具的設計和制作，都是林導一個人做的，在工作之余，他甚至能保證出勤率和優越的成績，他簡直就是超人好嘛！】
攝影機借助支架立在原地，林瑯起身離開座位，與陸續返回現場的人們錯身而過，向準備室的方向走去。
當他走入準備室所在的教學樓時，一群衣著華麗的學生正迎面走來。
為首的女生看到林瑯，停下了腳步，跟在她身后的學生們也紛紛頓足。
“你就是林瑯？那個擊敗了詹森的地球留學生？”芙蕾雅抬手梳理了一下自己璀璨的金發，輕聲問道。
聽到這個名字，學生們恍然大悟，然后開始對林瑯投以怒目。
他們聽說過，就是這個地球留學生用卑鄙無恥的手法讓詹森失去了法術實戰評比的第一名。
面對他們的怒視，林瑯沒有表現出一點情緒波動，點了下頭，淡然道：“是我。”
“我們會奪走你們的所有風頭，讓你的打算全部落空，這是你侮辱詹森的代價。”
說完，芙蕾雅一甩長發，微微揚起下巴，帶著演唱團從林瑯身邊走過。
經過林瑯身邊的時候，跟在芙蕾雅身后的學生們一個個都扭過頭來，用眼神狠狠刮他一眼。
如果目光能夠實質化的話，林瑯此時已經被千刀萬剮了。
無奈搖搖頭，林瑯走向他們團隊的準備室，取出了幾個指示牌和擴音器。
當他扛著指示牌走到教學樓外，包括科琳娜在內，負責分發傳單的十個人都出現在了這里。
林瑯目光一掃，當即發現端倪，點出了一個人。
“桑德斯，弗里茨·阿諾爾給你支付酬金了嗎？”
科琳娜是一個普通的學生，社交范圍只有班級和宿舍，會被她拉來進行分發傳單工作的，只能是班級里的同學和宿舍里的舍友，林瑯自然認得在場的所有人。
被林瑯點到名字的男生陡然一驚，急忙解釋：“我、我沒有！我根本不知道那個人是誰！”
“收買一個人遠比收買一群人要輕易和實惠，按照你給科琳娜的解釋，詹森·修勒竟然選了一種最為愚蠢，最容易暴露的方法來阻止宣傳，作為他的對手，我認為他還是有一些頭腦的，沒有愚蠢到你描述當中的那種地步，而在詹森之外，明顯還有一個人與我仇恨更深，弗里茨·阿諾爾，我害得他當眾出丑，而且還被當眾退學，以那個人心胸狹窄的程度，比詹森更有可能想辦法來破壞我們的演出。”
林瑯把指示牌放下，手臂擱在牌子上，依靠立桿站著，繼續分析：“看你這么慌張，應該沒從弗里茨·阿諾爾那里拿到酬金，因為只有手握還未支付的酬金，他才能繼續指使你，而且，你應該也沒能從科琳娜那里一次性拿到所有的酬金，但凡這兩個當中有一個你拿全了，你被我點破之后都不至于這么慌張，已經支付的那部分酬金我不打算收回了，就當是你幫我帶話給弗里茨的酬勞——去找弗里茨·阿諾爾吧，告訴他不要再搗亂了，我還有很多工作要做，沒時間陪他玩。”
桑德斯意識到，林瑯已經將他看穿，但他還想要解釋。
腳掌剛剛向前挪了半步，身旁就傳來憤怒地叫喊：“叛徒！”
桑德斯腦袋一縮，看向自己的同學們，發現他們一個個都怒目而視，指著他不斷叫罵。
“叛徒！”
“叛徒！”
“叛徒！”
被人如此叱罵，桑德斯實在是沒臉繼續待下去，捂臉落荒而逃。
在桑德斯逃跑之后，林瑯又說道：“你們當中應該還有與弗里茨接觸過的人吧？被弗里茨用‘從我這里拿一份，從他那里拿一份，可以拿到雙份酬勞’的說辭蠱惑吧？但是你們之前沒有說，應該是因為弗里茨答應你們，事成之后會給你們封口費？關于這件事，我勸你們最好還是打消拿錢的想法，他是絕對不會給你們封口費的，因為在這件事情結束之后，就算我知道這件事是他做的，也沒法對他造成任何影響，他就要退學離開星辰院，既然如此，他為什么還要支付封口費？”
聞言，剩下的九個人當中就有三個人面露驚愕，他們仔細想了一下，發現情況好像林瑯所說的一般，弗里茨·阿諾爾有很大的概率不會支付封口費。
“你們不用站出來，我不打算繼續和弗里茨玩他那個幼稚的游戲，只要按照我說的去做，我依舊會支付你們酬勞。”說著，林瑯看向了科琳娜，“先把他們之前工作的酬勞發了，過后我再給你一筆錢，是另一份工作的酬勞。”
學生們對視兩眼，就有人站了出來，說：“五枚銀幣的酬勞已經夠多了，只是發發傳單而已，不算辛苦！就算再算上另外一份工作，五枚銀幣也夠了！”
科琳娜也贊同點頭，“對啊，林瑯，五枚銀幣已經夠多了！”
其他學生也放棄了內心的斗爭，跟著勸說：“五枚銀幣就夠了，不需要額外的酬勞……”
面對他們的勸說，林瑯卻是搖了搖頭，道：“千金市馬骨，我給你們支付酬勞并不是因為你們的工作，發傳單和舉標牌的工作根本不值那么多錢，但我需要讓其他人知道，給我工作，我就愿意支付足夠多的金錢，實際上，我是在用金錢換取信譽。”
聽他這么說，科琳娜等人紛紛陷入迷茫。
好像……這份錢他們不想拿也得拿？世上竟然還有這么好的事情？
“誰負責舉標牌，誰負責喊口號，你們自己分配一下，科琳娜，這是四十五銀幣和我需要你們喊出的口號，我要說的就這么多，準備一下就干活去吧。”
林瑯像是沒有注意到他們的呆滯，把標識牌和擴音器放到地上，然后把紙幣和寫著幾行字的紙張塞到科琳娜手里，揮了揮手，轉身走回教學樓。
科琳娜等人面面相覷，愣了好久才反應過來，急忙拿起標識牌和擴音器。
他們終于想起來為什么熾火院很少有人喜歡接近林瑯了，除了面對可馨和安妮的時候，他都表現得十分強勢，幾乎不會給其他人說話的機會，但偏偏就是這樣一個看起來‘剛愎自用’的人，從來沒有搞砸過任何一件事情。
后來他們總結出了一個規律——只有林瑯身邊有可馨和安妮任意一人的時候接近他，他才會好好說話。
恢復過來之后，科琳娜就按照林瑯的吩咐，把答應好的報酬支付給了其他人。
實際上，科琳娜比林瑯想的還要過分，桑德斯甚至沒能從她這里領到半點報酬，她從一開始就和他們說過，工作完成之后才會支付報酬。
而且林瑯交給科琳娜的都是面值為五銀幣的大面值紙幣，雖說王家軍事學院有銀行辦公室，可以將大面值紙幣兌換成普通銀幣，但科琳娜覺得那實在是太麻煩，便沒有去兌換。
事實證明，她的決定是對的。
分發完報酬之后，還多出了五銀幣，科琳娜小心放進衣兜里，準備之后還給林瑯。
這時候，科琳娜的注意力終于落到了標識牌和那張寫了口號的紙上。
“‘焰火綻放表演’？‘最佳觀賞地’？”
抬頭低頭，抬頭低頭，科琳娜來來回回看了幾遍，都沒弄明白標識牌和紙上寫的是什么意思。
咚！
沉重的鼓聲陡然響起，科琳娜他們紛紛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那是音樂會的舞臺，星辰院的表演終于開始了。
【那是一個寒冷的冬日，樹葉凋零的大樹上長滿霧凇，一個孩子在馬廄里誕生，他名‘山德魯’，注定開辟未來的王者！】
科琳娜聽出來了，星辰院演唱的是《開國之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