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苗苗還在目瞪口呆。

蘇雁只得提醒他：“苗姐，打的夠盡興嗎？還要繼續嗎？”

“啊？啊哦哦——”

她這才從強烈震驚中反應過來。

震驚的不光是歐陽苗苗，還有臺下觀眾。

沒了？

這就結束了？

剛剛不還是蘇雁被赫利俄斯打的節節敗退嗎，怎么一劍就解決了？

電光火石，瞬息萬變，事發太過突然，以至于根本無人能看清楚，【誅仙劍法】是如何斬殺不死鳥的。

他們絕對想不到學徒級卡牌，竟然會有這么接近bug一樣的技能。

強行一換一……

黑袍三人吃過虧，歐陽苗苗也吃了虧。這張卡牌的技能實在太匪夷所思了，即便事先知曉，恐怕都難以盯防。

破解之法唯有兩種。

其一，【誅仙劍法】只能使用一次，在它即將攻擊目標之前，讓別的卡牌充當沙包作用，強行保存目標存活。

這個方法，在只能使用三張卡牌的第一輪，自然很不劃算。明眼人都能看出來，【誅仙劍】并非蘇雁主要倚仗的王牌卡組，甚至都無法和他其它卡組成羈絆。

其二，就是靠著強大卡牌強行碾壓蘇雁，讓他無法抽出足夠的精神力。他現在可以越級對戰，用學徒卡牌換掉弟子卡牌，那么再往上執事，乃至長老呢？

說到底，蘇雁和【誅仙劍】不過都是最低的學徒級，對戰三名制卡弟子都無法正面抗衡，這還是有弟子級精神力補充劑加持作為前提的。

制卡執事，是他目前難以觸及的存在。

是以，蘇雁自己認知也很清晰，【誅仙劍法】可以當作近似級別對戰時，出奇制勝的妙手，卻不能長期依賴。

今日是歐陽苗苗沒有提防，或許對戰伊始便可出此奇招制勝，但……往后呢？

后面的對手有了防備，自然再容易中招。此外，第二輪可沒有卡牌數量限制，在能力范圍內用多少都行。那時候是殘忍的一局定勝負，晉級淘汰制，【誅仙劍法】又該在何時暴露呢？

倒不如痛痛快快地展示出來，讓他們費心思研究此招破解之道，從而忽略掉其余卡牌。

【三清像】的存在對別的選手來說，是完全未知的，其卓然特性，甚至還要比【誅仙劍法】更夸張。

他們該怎么盯防呢？

蘇雁可以在對戰開始時直接破掉歐陽苗苗卡組羈絆，但那就失去了磨練自己的意義；他也可以在赫利俄斯威壓之下強勢對拼，甚至是臨場嗑藥，但那樣消耗自身精神力，同樣不劃算。

短短瞬息，他便做出權衡，正是使用【誅仙劍法】震懾的最好時機。

大不了后面我換卡唄，騙你們盯防【誅仙劍】，我干脆直接換張真正的弟子級卡牌，施展道教卡組羈絆。

只需拿下歐陽苗苗，積分就足夠出線了，強敵宋兆飛就算輸給他又何妨。兩勝一負，同分則看相互間勝負關系，此時出劍，綜合下來，無疑是收獲最大的。

……

“他很會算計。”

臺下，宋晟身側，一位面貌俊秀的青年捻著下巴，雙眼瞇成線，看著蘇雁勝局已定，流露出滿意的笑臉。

宋家宋兆飛，當代家族族長獨子，同齡人僅列于宋玉之后。但要論起族中受重視程度，他是當之無愧的第一人。

宋氏兄弟二人刻意選在靠后排的角落，鄰座無人，不遠處有宋晟的跟班散落坐開，正好將他們包圍，又騰出一定距離，確保兄弟對話不會被聽見。

“你知道我為什么會回復二伯，可用蘇雁嗎？”宋兆飛靠在椅子上，兩手十指交叉托著后腦勺，看似隨意地翹起二郎腿。

“這……小弟愚笨，實屬不知。”

宋晟對這位大哥的態度，與別人不同。

如果說面對宋有德時是畏懼長輩，面對宋玉時是找自家姐姐解決問題，那在面對宋兆飛時，他便是打心眼里的敬佩，信服聽從大哥。

正因如此，他反而會收起嬉笑，也非害怕，而是下意識地想向沉穩兄長學習，擺出嚴肅神情。

宋晟知道，宋兆飛與宋有德有些事務，即便是宋玉都弄不清楚。

但他很有自知之明地不會去問詢。

“你怎么看他的？”

宋晟遲疑片刻，拱手道：“姓蘇的和我處處作對，我是打心眼里不喜歡他，可……”

他瞟了眼宋兆飛，小心觀察他的面色變化，見之波瀾不驚，才繼續說道：

“起勢難擋，前面兩年的惡劣，如今看來更像是隱藏自我。年紀輕輕，天資極佳，且無勢力支持，我不如他。”

“那對我們宋家，蘇雁又如何呢？”

“要么成為莫大助力，要么在他成為敵人前斬殺之。他若要在楓城興起，無論是城主樓，還是三大家族，都是繞不開會接觸的。

眼下，三大世家浪家在制卡學院無人，歐陽家與他亦有接觸。考慮到二伯和歐陽青歌關系不佳，立場敵對，務必趕在歐陽家招攬前，確定蘇雁于我們的定位。”

一口氣說了這么多，宋晟自己都有些意外，他不安地觀察宋兆飛，生怕說出的內容讓他失望。

這就是偶像效應。

卻見宋兆飛長呼口氣，看不出究竟滿意否，僅是淡然道：“有點見解，大致正確，你早該這樣沉下心來思考了。當然，現在還為時不晚，快些成長吧！”

宋晟迷茫了。

大哥這是……夸我還是損我？

宋兆飛打了個哈欠：“但也不完全對，至少是有地方判斷錯了。這倒不怪你，反正二伯想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宋晟端坐：“大哥，請您指正。”

“二伯和歐陽副院長……嗯，關系不佳倒是真的，立場敵對那可言過其實了。”

“啊？”

“小弟，想不明白就不必再問了，你后面會明白的。這兩人……反正，我們宋家和歐陽家的矛盾，不是這么個體現法。”從始至終，宋兆飛的目光都沒離開過舞臺，甚至沒看過宋晟一眼。

宋晟順著他眼神看去，發現最后會鎖定在蘇雁身上。

“您很關注蘇雁？”

“是呀，二伯讓我觀察了個挺有意思的人呢！”宋兆飛忽然轉過頭，看著宋晟，

“你可以和他多走動走動，大哥不在學校后，得有個能帶你的。”

“可……”

“沒有可是。”

宋晟：“……好”

……

歐陽苗苗撇嘴，收起卡牌站定舞臺，扯著雙馬尾發辮懊悔道：“打不過宋兆飛，又打不過你。哎呀呀呀——還是太菜了！”

蘇雁點頭：“其實你挺強的。”

嗯，比程慶洲肯定要強的。

“哈，謝謝你安慰，可惜今年我出線不了，來年再戰吧！”

怪就怪死亡分組吧！

蘇雁沒啥興趣安慰她，嚴格來說比賽還沒結束，歐陽苗苗雖然失去一張卡牌，但他蘇雁同樣也是，按照規則，除非一方認輸，比賽還得繼續進行。

她不開口，蘇雁便不好催，否則太過不尊重人。

反倒是歐陽苗苗奇怪地看向主持人：“為啥還不報結果？”

“呃……”

“算了算了，別墨跡。”

要說不愧是苗姐呢，她接下來的行為，就連蘇雁都始料未及。

歐陽苗苗快步走到蘇雁身旁，抓起他一只手揚起，面向觀眾席，大聲宣布比賽結果：

“勝負已分，勝者蘇雁，積D組六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