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點十七分，陳默站在公司洗手間的鏡子前，水龍頭開到最大。冰冷的水流沖刷著他指節上的傷口，血跡在陶瓷洗手池里暈開，像一朵凋謝的玫瑰。

鏡中的男人雙眼布滿血絲，左臉頰還殘留著一道細小的劃痕——那是昨晚劍氣擦過的證明。最詭異的是，他明明記得自己斷了三根肋骨，現在卻只能摸到皮膚下隱隱作痛的淤青。

「剩余時間：68小時22分。」

系統的機械音在顱腔內震動，每個音節都像有人用鐵錘敲擊他的太陽穴。陳默猛地抬頭，鏡面上不知何時爬滿了細小的裂紋，裂縫中滲出暗紅色的液體，匯聚成一行字：

「第一個要殺的，永遠是你最在乎的人。」

手機在口袋里震動。張浩的信息伴隨著一張照片跳出來：空蕩蕩的工位，桌上擺著一份已經冷掉的炒粉。

「老陳你人呢？主管找你找瘋了！給你帶了宵夜都放涼了！」

陳默的拇指懸在屏幕上方。大學時他們有個約定——誰加班另一個就帶宵夜。這個習慣保持了五年，直到昨晚。

「友情目標已鎖定：張浩。」

「斬斷方式：見死不救（效率+30%）」

「失敗懲罰：靈根反噬，肉身崩解。」

水龍頭突然噴出暗紅色的液體，陳默踉蹌后退，撞翻了身后的垃圾桶。

“臥槽！你終于回來了！“

張浩像只大型犬一樣從轉椅上彈起來，手里晃動的可樂罐在陳默的顯示器上留下一道水痕。他穿著那件萬年不變的格子襯衫，左眉上的疤痕在日光燈下格外明顯——那是大二時替陳默擋酒瓶留下的。

“你臉色怎么跟死人一樣？“張浩突然壓低聲音，濕熱的氣息噴在陳默耳畔，“該不會你也看見26層的...“

陳默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觸碰到皮膚的瞬間，眼前突然浮現半透明的數據流：

「姓名：張浩」

「關系：摯友（純度89%）」

「弱點：好奇心過剩（可利用度72%）」

“你干嘛？“張浩掙開手，從手機相冊調出一段視頻，“看我拍到了什么！“

畫面里，白衣人懸浮在走廊半空，四周的電腦顯示器像被無形的手操控著組成劍陣。突然，黑衣女人轉頭看向鏡頭，猩紅的舌尖舔過嘴唇——

視頻戛然而止。

“我查過了，昨晚26層監控全部故障。“張浩興奮得手指發抖，“但這絕對是超自然現象！我們要不要...“

“砰！“

消防通道的門被撞開。穿快遞制服的男人站在門口，手里的包裹正在滲出暗紅色液體。

“張浩先生？“他的眼球在陰影中泛著青光，“到付包裹，請簽收。“

陳默的瞳孔驟縮。快遞員指尖夾著的黃符正在自燃，幽藍火光照亮他脖頸處的刺青——一個被劍貫穿的心臟圖案。

滅火器砸過去的瞬間，黃符爆裂成三條火蛇。干粉與火焰相撞產生的白霧中，陳默拽著張浩滾下樓梯。身后傳來快遞員的輕笑：“天煞靈根護著凡人？有趣。“

跑到三樓轉角時，張浩突然跪倒在地。他的襯衫下擺洇開一片鮮紅，腹部不知何時多了道細長傷口，邊緣泛著詭異的青色。

「警告！」

「保護行為導致任務倒退」

「當前友情純度：93%↑」

陳默顫抖著撕開襯衫想包扎，卻發現傷口深處有什么東西在蠕動——細如發絲的黑色線蟲正從血肉中鉆出。

市立醫院急診室的日光燈管滋滋作響。

透過玻璃窗，陳默看見醫生們圍著張浩忙碌。心電監護儀上的線條越來越平緩，像一條垂死的蛇。護士掀開無菌布時發出驚呼——那些黑色線蟲已經爬滿了張浩的胸腔。

手機震動。陌生號碼的短信只有三個字：

「讓他死」

蘇璃的聲音突然在耳畔響起：“每救他一次，死法就會更慘。“她指尖的手術刀片折射著冷光，“下次可能是電梯墜落...或者煤氣泄漏？聽說他家里還有只布偶貓？“

心電監護儀發出刺耳的長鳴。

陳默站在醫院天臺，血月的光輝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左手掌心不知何時出現了與張浩相同的傷口，黑色線蟲正從血肉中探頭。

「系統升級完成」

「新增功能：痛覺轉化」

「選擇：」

1.承受張浩的傷痛（純度-20%）」

2.看著他死（立即筑基）」

遠處的摩天樓頂，白袍老者手中的青銅羅盤瘋狂旋轉。盤面上浮現出兩個血色小字：

「斬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