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陳淵選擇拜好友為師。
火龍先生心中略感失落之余,也同樣為好友感到高興,收了這樣一位天賦異稟的弟子。
在陳淵向少年書生,行過師徒禮后,他對少年書生道:
“這盤棋一下下了三載,勝負(fù)已不重要,是時候該結(jié)束了。”
說話間,他目光看向了伺候在一旁,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穿上了棉衣,將自己裹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兩個道童吉祥和如意身上。
吉祥如意會意,來到巨石上,也不知用了何種法術(shù),只要一觸碰巨石上的棋盤、茶杯,統(tǒng)統(tǒng)消失不見。
“還不多謝先生的《胎息訣》。”
眼見自己如愿收了陳淵為徒,少年書生此時也不像剛剛那般,直呼火龍先生其名了,而是稱呼對方為先生,他提醒身旁陳淵。
“多謝先生成全,賜下機(jī)緣。”
陳淵會意,忙向火龍先生道謝行禮。
“免了,如你師父方才所言,你師父與我?guī)煶杏行Y源,他又是我至交好友,你學(xué)了我一部《胎息訣》,也不算便宜了外人。”
火龍先生道。
“不過,無心昌,此子雖未拜我為師,不是我門下弟子,但我也曾度他入道,下次見面,若是你沒教好他,可別怪我責(zé)問你。”
火龍先生說話間,將目光看向了少年書生。
“先生放心,既然我有意收他為徒,自然會用心教導(dǎo)他。”
少年書生保證。
“如此一來,我便放心了,我去也。”
火龍先生話音未落,卻已經(jīng)和身邊的兩位童子,一起失去了蹤影,只留下了杳杳殘音。
“師父,剛剛那盤棋,究竟是誰勝了?”
陳淵想到剛剛巨石上,那張幾乎擺滿了棋子的棋盤,詢問少年書生道。
“將你收入門下,這盤棋自然便是為師我勝了。”
少年書生道。
事實(shí)上,他和火龍先生以棋盤為場地,論道切磋,本不在意勝負(fù)輸贏。
那盤下了三年的棋局,也并未分出勝負(fù)。
隨著陳淵悟道三載,修成食氣之境,在意棋局的勝負(fù),已經(jīng)毫無意義。
他們更在意的,是誰能將陳淵收入門下。
如今看來,是他勝了。
所以才有他如此一說。
才有火龍先生,負(fù)氣先行離去。
陳淵聽明白了個大概。
能引起少年書生和火龍先生,這兩位仙人的爭搶。
看來他這一覺三載,醒來后直接修成食氣之境的表現(xiàn),應(yīng)該相當(dāng)不錯。
“既然火龍先行離開了,我們師徒也該走了。”
少年書生道。
“師父,我們現(xiàn)在去哪?”
陳淵問道。
他這一覺睡了三載,如果有可能的話,他想回家去看看。
這么長時間不歸家,恐怕家人都以為他遭遇不測了。
雖然他是穿越而來的穿越者,對此世家人的感情,主要源自這具身體的記憶。
但是陳淵尚且在世的親人,都對陳淵極好,陳淵不忍讓他們擔(dān)心。
“當(dāng)然是找個地方,為師正式教你修行了。”
少年書生道。
“師父,我想回家去看看,給家人報個平安,再跟隨師父去修行,免得家人平白擔(dān)心。”
陳淵苦笑道。
“報什么平安,你且先跟隨為師去,教導(dǎo)你修行很快的,你一睡三載,在不知不覺中修成了食氣之境,已是踏上了修行之路。”
“為師只要再教授你一些修道知識,讓你明白師門傳承,便能夠放你離開了,到時你再歸家去報平安也不遲。”
少年書生道。
陳淵:……
他記得少年書生帶自己,來找這位火龍先生下棋前,也是這么說的。
誰知道這一來,就直接睡了三載。
如今拜對方為師,再次聽到對方這話,他有種上了賊船的感覺。
不過,三年時間都過去了。
再跟隨少年書生走一趟,好像也沒什么了不起的。
既然已經(jīng)踏入了修行道,總不能對于修道之事一知半解吧?
看陳淵不再反對。
少年書生道:“既然如此,那我們走吧。”
少年書生托舉陳淵,師徒二人冉冉升空,來到九天之上,離開太白山,往陌生的地方趕去。
……
很快他們便來到了地方,落下云端。
陳淵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正站在,一座熱鬧非凡氣勢恢宏的廟宇前。
只見這座廟宇,朱墻青瓦,飛檐斗角。
廟宇正中,上書“呂仙祠”三字。
而前來上香的信眾也絡(luò)繹不絕,進(jìn)出著這座廟宇大門。
“師父,此處是何處?”
陳淵驚奇道。
他沒想到,師父會將他帶到一座廟宇前。
“這是當(dāng)?shù)匕傩崭心顜煾腹Φ拢鏋閹熜藿ǖ膹R宇,日后一段時間你就住在這里了。”
少年書生向陳淵解釋。
“師父,您原來姓呂?”
聽這座廟宇就是師父的廟宇,陳淵意外道。
少年書生這才記起,雖然陳淵已經(jīng)拜自己為師,但是陳淵這位弟子連他這個師父的名諱都不知曉。
于是少年書生道:“記住,你師父我姓呂名巖,民間百姓多稱呼我呂仙公。”
陳淵將師父的名號記在心中道:“師父的名號,弟子記下了。”
呂巖聞言笑道:“好,走,隨為師進(jìn)廟。”
說話間,他率先向廟宇之中走了進(jìn)去,陳淵連忙跟上。
陳淵跟隨師父呂巖一路前行,進(jìn)了廟宇大殿才發(fā)現(xiàn),在大殿上供奉著一尊高近丈,身穿月白道袍,頭戴純陽巾,右手拿拂塵,左手撫長須,背負(fù)長劍的中年道人神像。
神像被下面鼎爐中,香燭燃燒的繚繞煙霧包裹著,若隱若現(xiàn)中給人一種威嚴(yán)的感覺。
陳淵看了一眼大殿上供奉的神像,又看了一眼身旁少年書生模樣的師父,他一時間有些摸不著頭腦。
“這大殿上供奉的神像,莫非就是師父,可是看著也不像啊?”
陳淵心中暗自嘀咕。
似乎看出了陳淵想法,呂巖卻在旁笑道:
“不要在乎外相,為師我多喜歡,以這副少年面容行走人間。”
而就在陳淵和師父呂巖交談時,周圍上香的香客,卻都用一副怪異的表情看著陳淵。
因?yàn)檫@個嘴唇周圍,長了一大把蓬松胡須,看上去有些邋遢的俊秀少年,竟然對著空無一人的身旁自言自語,就跟得了失心瘋一樣。
很快,這所廟宇的廟祝,也聞聲趕來了。
這所廟宇的廟祝,乃是一個名叫長空子,穿著青色道袍,頭戴蓮花冠的老道士。
他正在門口,為信眾解簽。
聽到周圍上香信眾的話,以為陳淵是個來廟里搗亂的瘋子,連忙及時趕到,就要把這個少年趕出廟去。
陳淵也注意到了周圍信徒,以及匆匆趕來的廟祝長空子,他對長空子道:
“我乃是呂仙公新收的弟子,要跟隨在師父身邊修行,需要在廟里住上一段時間,你不用管我即可。”
聽到陳淵的話,周圍那些前來上香的信眾,一時間更加堅(jiān)信陳淵是個瘋子了。
不少人看著陳淵長相紛紛感嘆,一臉惋惜:
“此少年若是收拾一番,模樣也算俊俏,可是年紀(jì)輕輕就已經(jīng)瘋了,真是可惜了。”
他們正準(zhǔn)備等廟祝,將陳淵這個得了失心瘋的少年趕出廟去。
但是聽到這話的老道士長空子,卻不由神色一變。
周圍的凡人信眾,或許只以為這個少年,是得了失心瘋在胡說八道。
但是做了一輩子廟祝的長空子,卻是知道基本每座廟里,都是供奉有真神真仙的存在,而自己此時所待的呂仙祠中,所供奉的這位呂仙公,可謂來頭極大。
只不過可能是他仙緣不足,即便他身為廟祝,也從未親自見過這位呂仙公。
既然這個少年,說他是呂仙公的弟子。
他若是胡說八道的話,那便結(jié)下了因果,仙人自會懲罰他。
自己將他趕了出去,他說的若是真的,那他就惹下了潑天大禍,得罪了仙人徒弟,便相當(dāng)于變相得罪了這座廟宇中所供奉的仙人。
“公子請自便。”
最終,長空子留下這句話后,便離開了。
這讓周圍圍觀看熱鬧,前來上香的普通信眾,一時間失望無比。
不過這件事情,始終只是個插曲而已。
雖然呂仙祠中,來了個說話瘋瘋癲癲的少年,冒充仙人呂仙公的弟子。
但是,既然連呂仙公廟宇的廟祝都沒說什么,他們這些前來上香的普通信眾,自然也不用多管閑事了。
于是,沒過多久,廟里的秩序就恢復(fù)了正常。
大家該上香的上香,該求簽的求簽。
“這廟祝還算有些眼色。”
眼見廟祝離開后,呂巖在旁邊滿意道。
若是廟祝執(zhí)意要趕陳淵離開的話,他恐怕要親自出面才行,會橫生一段波折。
“往后,你便住在這廟里,每日我會準(zhǔn)時出現(xiàn),教導(dǎo)你兩個時辰,如果無聊的話,你也可以去廬江城中逛一逛。”
隨后呂巖又道。
“廬江城?”
陳淵奇道。
他突然想起三年前,那位身份看上去極不簡單的少女秦江月,就曾邀請過他去廬江城。
“不錯,我這座呂仙祠,正好被建在廬江城外,距離廬江城并不遠(yuǎn),只有十里路程而已。”
呂巖解釋。
“你若想去廬江城見那位秦姑娘,只需要步行不到一個時辰就能進(jìn)城,腳程快些半個時辰便到了。”
呂巖似乎想到了什么眼中含笑道。
“師父說哪里話,我和那位秦姑娘本就萍水相逢,沒有什么深厚交情,只將她當(dāng)做尋常朋友,既然有緣能拜入師父門下,如今只想一心修道,暫無任何其它想法。”
聽出了師父呂巖話中的調(diào)侃之意,陳淵搖頭道。
這是他內(nèi)心中的真實(shí)想法。
既然這個世界有仙神,而他又在機(jī)緣巧合下,拜入了仙人門下,那他可以說是,一只腳已經(jīng)踏入了長生大門。
又何必舍近求遠(yuǎn),去追求那凡人情感呢?
任你情比金堅(jiān),琴瑟和鳴,百年過后,具不過一捧塵土矣。
看陳淵說話時神色真切,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
呂巖想到這是弟子自己的事情,輪不到自己這個師父去操心。
更何況,陳淵一心向道,他這個做師父的,應(yīng)該感到高興才是。
陳淵若是個心中只有兒女私情、才子佳人,想著花前月下的少年,恐怕他也不一定會收陳淵為徒了。
“你先在廟里住下,為師明日再來尋你。”
呂巖將此事拋在腦后,留下一句話后,在陳淵目光注視下失去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