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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風止意難平

掛了電話,花了兩三秒才消化掉剛剛醫生說的話,接著我失神的跑了起來。

淚水模糊了我雙眼,明明醫院離蛋糕店不遠,可我還是跌倒了好幾次,痛感一次一次的席卷了我的大腦。

推開病房門,他看見我來了,臉上露出一絲喜悅??匆娢疑砩系膫櫰鹆撕每吹拿?。

他沙啞著嗓子開口:“誰家的小朋友跑出去橫沖直撞了呀,我家的呀,過來我看看疼不疼?!?

我沒笑,只慢慢走過去。眼里噙滿淚水,一顆一顆砸在地面上。

他彎彎唇角,臉上盡顯疲憊,他抬手想替我擦眼淚,可手抖了半天,卻是還在原地。我拉著他的手,緊緊的扣著他的手指。

“阿晟,你還沒娶我呢,不可以走?!?

“我已經在心里娶過你一次了,小乖,我走了要好好照顧自己,找個男朋友,像我愛你一樣,他要是欺負你了,我晚上來嚇他?!?

“沒人欺負我,就你宋希晟欺負我,”我抽抽嗒嗒,淚水打在他手上。

“不哭不哭,我就欺負你這一次,我以后都不欺負你了?!彼奶鄣乜粗?,可說話越來越虛弱。

“不要,嗚……”我抽噎著,呼吸都變得不通暢。

“小乖,我…好困啊,好…困,讓我…睡會?!彼f話斷斷續續。

“不行,不行!”在我緊扣的手里,他的手指漸漸脫力,我看到他緩緩閉上了眼睛,眼角流下一顆晶瑩的淚。

我吻了吻他的唇,依舊柔軟,可再也等不到回應了。

宋希晟——我最愛的人,他的生命停留在了他最愛我的那年,那個二十二歲的秋天。

宋家叔叔阿姨是在阿晟無生命體征后半個小時才到的。

宋阿姨靠著宋叔叔,承受著巨大的喪子之痛。

不知過了多久,二老的情緒穩定下來,宋阿姨拉著我的手:“小雨,你別太難過,阿晟交代過我們,要好好照顧你,他說他想讓我們替他看著你嫁人,看著你幸福。”

痛苦又再一次決堤,我哭著抱住宋阿姨:“阿姨,我不會嫁人的,我這輩子只愛阿晟一個人。”

宋阿姨拍拍我的背:“小雨,阿姨知道你是個好孩子,阿晟不希望看到你這樣,他想看到你幸福?!?

在火化場,我們哭著送別了阿晟。身高一米八二的男孩,最后只在一個小盒子里被送了出來,我捧著小盒子,像捧著無價的珠寶。

眼眶紅紅的回到病房,給阿晟收拾東西。在存放病人物品的柜子里,我看到一個戒指盒,打開一看,是阿晟給我買的戒指。

盒子里有一張小紙條:“呈給親愛的老婆?!?

鼻子忍不住發酸,可眼淚再也流不出來了。

我跟學校請了假,和宋叔叔宋阿姨一起回去。葬禮很簡單,因為阿晟不喜歡繁瑣,抱著小盒子把他送到墓地,親眼看著他就這樣被埋在了地下。

阿晟,我會來陪你的。

我請了三天假,我回家看了眼父母,夏蘿還是一如既往的對我嘲諷??晌叶紤械么罾砹耍改负軗奈遥麄儜n愁的把我送到門口。

許久不見,爸爸媽媽頭上多了縷縷白發。告別爸媽,我轉入宋希晟家。宋叔叔宋阿姨也同樣擔憂的看著我,我只笑笑看著他們。

“我想去阿晟房間呆會?!?

“去吧孩子。”

……

走進他的房間,這里還是一點都沒變,我忘了多少個日子是在他這里度過的,那些照進屋里的陽光還是依舊溫暖。

仿佛書桌上教少女做題的少年還在,我看著他們快樂的樣子。不禁捂住嘴無聲的哭了起來,房間里仿佛還有他身上洗衣液特有的香味。

我閉上眼睛貪戀的聞了一遍又一遍,就好像宋希晟在我身邊。

記得第一次去他房間,我就使勁聞他房間里的香味,他笑著刮了下我的鼻子。

“看不出來你屬小狗的呀?!?

“哎呀,太好聞了嘛?!?

……

我無奈的笑笑,接受了他不在的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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