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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賜教?”
看著這位即便是在后世都是大名鼎鼎的大佬突然朝著自己說出如此的話。
說實在的,陸仁有些出乎意料。
但見得后者真誠且鄭重的眼神,陸仁意識到面前的韓非沒有任何調侃或者開玩笑的意思。
“我也不過只是一個普通人罷了,哪里有得賜教韓非先生一說?”
對于陸仁的回應,韓非只是笑著搖頭:“昔日孔子尚不恥下問,師于三歲稚童。曰:三人行,則必有我師焉。擇其善者而從之,不善者而改之。”
“聞道先后,術業專攻,未教有學問之高低。”
很意外的是。
韓非的口吃,似乎是有條件性的。
平常言語都困難的他,在這種時候,反倒是應答流利起來。
溫潤的氣質,平何的言語。
雖兩人相識不過一日,但言語交談間,竟似多年相識的老友。
帶著一股特有的平和感覺,仿佛讓陸仁的內心,都一下子是平靜了下來:“韓非先生法家集大成者,對于孔子儒學,竟也推崇?”
韓非同樣也是笑了:“倒未有推崇之說,立言立說本就如此,博采眾家之所長。無論儒、道、墨,能為我所用,合吾之道者,緣何不納之?”
“先生所言,皆至理也。”
陸仁點了點頭,對于韓非的請求,很快便是爽快的答應了:“先生有何惑,但問便是,陸仁皆知無不言。”
言罷,陸仁又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忘提醒道:“不過,先生也知,陸仁乃后世之人。先生若問及天下大勢,或許陸仁能說個大概,然若論及具體,恐怕陸仁愛莫能助。”
“或許先生比之陸仁,當更為了解才是。”
陸仁的話語間,沒有任何的遮遮掩掩。
事實上。
他穿越到此,也不過區區一個多月的時間。
而這一個多月的時間,也幾乎都是在咸陽獄和咸陽宮中度過的。
說白了,他連如今這天下的百姓,到底是如何的生活的都還不知道。
若論及這天下的具體情況和細節,恐怕現在的韓非會比陸仁更清楚千倍、百倍。
“先生不說,韓非還以為先生乃是居于天上的仙人。”
一番話后,韓非大笑著調侃的同時,也是好奇的打量著面前的陸仁。
“這世間哪里有什么仙……”
陸仁下意識的要解釋著,但是片刻后似乎是意識到了什么,只是無奈搖頭。
畢竟,他連穿越還有雙穿門這種離譜的事情都發生在身上了。
再堅定的唯物無神論者,對于那一句虛無縹緲的“仙”字,也再難冠以牛鬼蛇神的調侃。
所以,陸仁只是反問:“先生也信得世間有仙?”
“原本,非自然是不信的。”
韓非先是搖了搖頭,而后再煞有其事一樣的看著陸仁:“但是見得先生,韓非倒知道先前或是有所偏頗。”
而后,韓非便是真正的提出了他的問題:“先生先前所言,先生乃后世之人。”
“此后之世,可有大同?”
韓非試探性的詢問著,小心翼翼的,似有期待但更多的卻是一股陸仁說不清道不明的復雜情緒。
事實上,關于這個問題。
在那百家爭鳴,百花齊放的曾經,數百年來,也是諸子百家最為爭論的一個問題。
儒家有“大道之行也,天下為公。選賢與能,講信修睦……是故謀閉而不興,盜竊亂賊而不作,故外戶而不閉;是謂大同“。
道家有“使強不掩弱,眾不暴寡,人們保命而不夭,歲時熟麗不兇,百官正而不私,輔弼公而不阿,道不拾遺,市不預賈,城郭不閉,邑無盜賊,人相讓以財,狗彘吐菽粟于道路,而無忿之心。”的至德世界。
墨家有“兼愛”、“非攻”、“尚賢”、“尚同”,兼愛互利選賢使能的理想世界。
“大同嗎?”
陸仁先是一愣,而后卻是緩緩搖頭:“兩千年后世之天下,大部分人能安其居,能樂其業……卻仍有戰爭、貧窮、餓殍……”
“部分人,依舊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陸仁不明白,為何韓非第一個詢問的問題是這個,但他還是如實的回答了。
韓非的臉上,明顯的失望之色一閃而過,但更多的卻是一種感慨:“是也,好利惡害,人之所有也;喜利畏罪,人莫不然。古人如此,今人亦然,如此看來,后人皆不能免也。”
“大同?”
韓非搖了搖頭,當說完這一句話的時候,灑脫之余,卻是帶上些許惆悵。
陸仁自然是知道韓非在想著些什么。
無論諸子百家,這些能人志士們,一展所長在這短短數百年間,開出了一朵朵哪怕在后世看來,亦是璀璨奪目的文化之花。
所為的是什么?
當學問到達一定的境界,不管所學為何物,所追求的東西其實就驚人的一致了。
前人也好,后人也罷。
其實一句話就可以解釋了:大道之行也,天下為公。
“先生認為,大同不可能實現?”
面對陸仁的詢問。
韓非只是輕輕的點了點頭,沒有說些什么,臉上的表情卻已經仿佛什么都說了。
于是乎。
“但是在后世,我們大多數的后人認為,大同終有一日,是可以實現的。”
韓非有些驚訝的抬起頭來。
不解、疑惑……
種種的表情之后,他鄭重起身,朝著陸仁作了一揖:“愿聽先生賜教。”
此刻在他滿臉的求知和探索欲催促之下,陸仁同樣是起身朝著韓非行禮:“故后人以為,待得日月行律、四時節氣皆為人所掌;自然兇患皆為人所治;人人皆為士子,皆存仁德;糧食豐裕,無有餓殍之虞;人盡其能,各司其職之時,故天下無爭,可為大同。”
然而。
不料陸仁僅僅是話音剛落,韓非明顯失望的搖了搖頭:“人生而有欲,好利也……”
“故先生所言后世之大同……”
韓非沒有說些什么。
他陸仁明白,韓非在想些什么。
他所想的,其實是和后世很大一部分人所曲解的意思是一樣的。
“人故有之私欲、利欲之心,然若其被滿足,或者被消滅之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