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十座半地洞半柵欄的帳篷是這些山地部落的居所。

最中間的那座大帳是羊毛氈子制成，上面鋪著牛皮，北境有為數不少的冰原野牛，這種牛皮并不少見，不過瓊恩還在上面看到了不少的海豹皮。

“陌鄉人，你是史塔克家族的私生子？”

菲林特氏族首領喚作黑鼻，這是因為他的鼻子上有一顆黑痣因此得名，他親自掀開了帳篷的門簾，將瓊恩邀請入內。

“伯爵您怎么知道？”

瓊恩淡淡笑著，他注意到這座帳篷里不僅有青銅的頭盔，酒具，還有一些古老的青銅餐具，這些東西昭示著菲林特氏族并非是什么茹毛飲血的林中野人……

“灰史塔克家族，還有卡史塔克家族……”

黑鼻長老邀請瓊恩坐在了桌子上，這里的橡木桌子十分寬厚，上面擺放著一些藍莓和樹莓，還有幾塊兒肉干，剛剛釀造出來的蜂蜜酒被姑娘們用青銅器皿端著擺放在了桌子上。

“卡史塔克家族是史塔克之王的某位幼子所建……”

“在北境，能夠成為開拓騎士，得到開拓證的騎士，唯有史塔克家族的血裔……”

黑鼻長老的毛發很粗，他頭發亂糟糟的，手臂粗壯的像是牛腿，不過此刻他的手臂干癟，但是一雙眼眸卻極為銳利。

“原來如此。”

瓊恩端起蜂蜜酒，輕輕地抿了一口，這酒并非是想象中那種甜美，反而有些酸澀，他不由琢磨等自己有了根據地，釀酒是個不錯的主意，北境有許多耐寒的黑麥種植，可以用來釀造白酒，也可以釀造威士忌……

如今這種酒，只能叫做水酒，和真正的酒相差甚遠。

“伯爵大人，既然如此，我就直接坦誠的和您說吧……”

“我將渡過海豹灣，征下斯卡格斯島為我的領地。”

“所以，我需要菲林特氏族的幫助……”

瓊恩的話語很坦誠，這也是他的真實想法，而睿智的黑鼻首領只是瞇著眼瞧著這位身上有神秘氣息的年輕人，他端起青銅酒杯，低聲道：“斯卡格斯島啊……當年史塔克擊敗了島上的馬格拿氏族，詔令他們不準再踏上北境……”

“年輕人，我們為什么要幫你！？”

“菲林特氏族是先民的初王，我們被史塔克家族擊敗，放逐于此……”

“無論是寡婦望，還是裂石山的菲林特，都曾是貴族。”

“至于斯卡格斯島……”

黑鼻長老瞇眼瞧著年輕的瓊恩似乎在看笑話，他咧嘴露出糟黃的牙齒：“斯卡格斯島的歷史遠比你想象的久遠，年輕的史塔克私生子……哦不對，光明騎士。”

長老的眼睛中閃爍著光芒，仿佛回到了數千年前……

“史塔克九世擊敗斯卡格斯島時，將北境許多遠古貴族流放在了島上，琥珀氏族，綠林氏族，灰史塔克家族，木足氏族……他們都是史塔克的敵人，我們的仇恨從長夜結束時菲林特初王便開始，即便在波頓家族紅王的時代也未曾終止，延續了數千年的仇恨就像是血液流淌在我們身體里，告訴我……”

“告訴我，年輕人！”

黑鼻長老重重地敲擊著桌面，眼眸中露出仇恨，眸子灼灼逼人。

“我，作為先民初代人王的后裔，史塔克的宿敵，為什么要幫助你！”

黑鼻長老的話語并沒有讓瓊恩生氣，他只是默默地掏出了自己的包，他來的時候攜帶了好幾個鹿皮袋子和羊皮袋子，雖然不大，可是里面的東西……

“長老，我給錢！”

瓊恩笑瞇瞇地將小鹿皮袋子中的寶石一顆一顆的倒了出來，珍貴的紅寶石，綠寶石，藍寶石，還有金色的水晶，每一顆都美輪美奐，閃爍著誘人的光輝，它們都來自于瓊恩的朋友。

“哈哈哈哈……”

黑鼻長老怒氣沖沖地瞪著瓊恩：“我們山林中的菲林特是‘最初的菲林特’！”

“你知道我們的族語是什么嘛！？”

“永遠警覺！”

“我菲林特氏族，擁有遠古的血統，曾經是先民的初代人王，我們就算是被放逐，被餓死，也絕對不會被你這些財物所羞辱！”

瓊恩默不作聲又拿出一小袋子金龍倒在桌上。

金龍的視覺沖擊感更甚。

黑鼻長老這下吞了口口水，忍不住低垂眼眸瞥了一眼，他年輕時候曾經去過白港，有見識，知曉這些金銀珠寶能起到什么作用，這些東西在游貨商人哪里可以換到很多好東西，足以讓族人們買到不少過冬的糧食。

至于延續數千年的仇恨！？說實話，北境對菲林特氏族不薄，史塔克家族曾經和菲林特聯姻，菲林特氏族也有不少人去守夜人軍團服役，他們在山林中的生活其實和數千年前先民的生活差別不大，畢竟，臨冬城城堡是人家筑城者布蘭登史塔克修建的……

菲林特氏族初代先民人王那會兒，先民們就和山林氏族，塞外野人差不多……

“年輕人，你在羞辱我菲林特氏族的榮耀！”

他大聲道。

“那我請你們幫忙，然后不給錢不就不算羞辱了！？”

瓊恩咧嘴露出潔白的牙齒。

“你……嗯！？”

……

片刻后。

“朵蘭，快，進來陪著瓊恩大人！”

“還有，這是什么垃圾酒，我珍藏的蜂蜜酒呢，快給我拿過來，昨天剛剛捕獵到的小鹿也給我烤上，要涂抹上蜂蜜烤，快！”

“你們就是這般招待貴客的，我菲林特氏族的臉都要被你們丟盡了！”

黑鼻長老怒氣沖沖地訓斥著自己氏族的年輕人，當得知瓊恩不僅會給錢，而且還會幫助菲林特氏族提供糧食，教育，醫療之后，他瞬間變了個人。

“瓊恩大人，您是個巫么？”

巫，這是先民們最初對于巫師的稱呼。

“我會一些基礎的醫療，當然，我也會尋找草藥……”

“恕我直言，幫助你們部落民治療小病不在話下！”

瓊恩自信淡笑道。

這個世界的醫療手段很落后，得了病要么放血，要么用牛糞洗澡，要么搞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死人手指頭，死人舌頭，死人私處血這些的混合著葡萄酒喝下去……如果實在太痛，就用罌粟花奶喝。

即便是舊鎮，也沒有什么特別高超的醫療手段。

中醫里的草藥學，在這個世界絕對是降維打擊。

甚至比魔法還神奇……

而瓊恩恰好看過一本書，赤腳醫生手冊……

“那就太好了，瓊恩大人，我們部落的巫，已經死了……”

黑鼻無奈地搖了搖頭，他絕非是貪圖瓊恩給的那些財貨，當然，瓊恩給的也確實不少，重點是他們菲林特氏族缺醫少藥，如今有些孩子們急需救治，其中就包括他的親孫女。

“那就先幫你們部落的病人看看吧，我既是騎士，也是光明的布道者。”

“光明的布道者！？”

“是的，黑鼻長老……”

“您是先民的后裔，應當知道永夜有多恐怖，長夜將至，而光明永存……”

“我是為你們帶來光明和未來的。”

瓊恩說干就干，這個時代一個小感冒，頭疼腦熱就能要了普通人的命，何況是在北境，風餐露宿，大部分成年男性都抗不住。

部落中的確有許多人生病，更多是受了寒感冒，用汗蒸可以治療……瓊恩開始為他們診斷，有的是打獵受了傷，維斯特洛大陸的學士他們只會用泥巴和草葉封住傷口，讓傷口快速結疤，草藥倒的確是有些草藥，但是處理方法沒有除菌，傷口很快會腐爛，傷者就會發燒，頭痛，直至死掉，純粹靠硬抗，跟獸醫差不多……

用匕首消了毒，幫助受傷者刮掉腐肉，又用匕首燒紅后給他擠壓消毒封口，瓊恩救治了十幾個戰士，又幫助幾十位女人解決了一些小毛病，告訴她們多喝熱水，并且多吃漿果補充維生素后，再幫助一些老人處理了一些小毛病，比如常年不洗澡導致的皮膚病……終于，輪到了黑鼻長老的小孫女，菲林特菲娜。

菲娜年僅九歲，她一頭紅發，鼻子上還有幾顆俏皮的雀斑，穿著鹿皮衣衫，蜷縮成一團，渾身發熱，臉頰和額頭都很燙，瓊恩伸手摸了一下，便感覺到這孩子是發燒了。

北境苦寒，夏天的晚上氣溫也極低，發燒只有兩種方法，多喝水，然后物理降溫，用冰塊敷額頭，用酒精在腋下，動脈擦拭……

此外，也可以用人體降溫，瓊恩發現這些菲林特氏族的人居然都……是真空的，他將小姑娘的鹿皮裙子穿好，在她身上摸了摸，卻有了些別的發現。

“嗯？”

這小姑娘身上，有一種奇特的感覺，他能夠在她身上感覺到自然的能量，簡單的來說，就是神啟，這是“巫”的力量。

“恭喜你，黑鼻長老。”

“你的孫女菲娜，她覺醒了某些類似異形者的天賦，簡單的說她得到了神啟。”

“她會成為我們部落的巫！？”

黑鼻長老尖叫了起來。

瓊恩輕輕點了點頭。

“不過，她的情況有些特殊……”

瓊恩忽然被菲娜的意識拉扯，整個人也陷入了一片古怪的空間，冰雪，無窮無盡的冰雪……

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