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jiān)控里,抱著黑色皮包的明墨白似乎有意識地朝公寓樓這邊看過來,藍婷低著頭,似乎很認真地在思考著什么。
“快呀!”云尚飛喊道,“師姐,把隱身符拿出來!我們快走!等他們上了車,就晚了!”
眼看著他們就要走出監(jiān)控范圍,景以柔只覺得小心臟“砰砰”直跳,手心都冒了汗,師姐卻始終不為所動,看來師姐是打定了主意要給明墨白百分百的信任。
可是,景以柔卻并不這么想,從明墨白抵制被她讀心的舉動來看,他就是不可信任的,沒做虧心事,干嘛害怕被她讀心,他連要和她共度余生的鬼話都能編出來,還有什么不能讓她看的?或許他就是特意讓她看見他編出的鬼話吧!想到這里,景以柔煩躁地一把拉住了云尚飛。
云尚飛終于停止了喋喋不休的說服工作,兩個人交換一下眼色,十分默契地溜了出來。
兩個人快速地朝樓梯移動時,景以柔小聲問道:“你會開車嗎?”
云尚飛搖頭,反問景以柔:“你有錢嗎?”
景以柔搖頭,心里涼了半截,想起自己不能飛,也跑不過汽車。
“那我們還去個屁呀!”云尚飛立刻像泄了氣的氣球,竄到了沙發(fā)上。
諸葛果果正坐在沙發(fā)上看電視,邊看邊抹眼淚的那種。
云尚飛滿臉問號地看了看電視,又看了看景以柔,然后用食指在太陽穴的位置畫了幾個圓,不怪云尚飛覺得諸葛果果瘋了,在景以柔看來,諸葛果果也是腦子有問題,因為電視機根本就沒打開。
“去開門!”諸葛果果突然轉頭,對云尚飛說道。
“什么?”云尚飛似乎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為什么?”
就在諸葛果果一臉悲傷地注視著云尚飛時,門鈴響了。
云尚飛有些疑惑地問景以柔:“剛剛門鈴響過嗎?”
“沒有呀!”景以柔認真地思索后回答道。
云尚飛站起身去開門時,景以柔坐到諸葛果果身邊,這些天相處下來,雖然在景以柔看來,諸葛果果就像一本她讀不懂的書,可是景以柔卻篤定諸葛果果是個單純善良的人,也是她喜歡的那類人。
景以柔伸出胳膊抱住了諸葛果果的肩膀,緊緊地箍住了,雖然她不知道該如何安慰諸葛果果,可是她卻知道如果是她自己,每當她難過的時候,她最需要的就是一個溫暖的擁抱,她希望她能給予諸葛果果同樣的溫暖。
諸葛果果絲毫沒有遲疑地回抱了景以柔,她濕漉漉的臉龐貼著景以柔的頸項,抽泣著,像個從噩夢中醒來的孩子,那么純潔又那么無助,讓景以柔想起了蛛網(wǎng)上的雨珠,美麗而脆弱,景以柔甚至不敢動手去拍拍她的后背,生怕一不小心就弄疼了她。
就在云尚飛叫嚷著景以柔時,諸葛果果突然在景以柔的耳邊問了一句沒頭腦的話:“為什么?”
景以柔剛想問問諸葛果果什么為什么,就聽云尚飛高聲嚷道:“明墨白和藍婷來了!”
諸葛果果仿佛讀懂了景以柔的想法,立刻放開了手,景以柔愕然地回頭望,來人竟然是明墨白和藍婷。
藍婷站在門邊,神情近乎于挑釁地看著景以柔,她似乎比以前更不待見景以柔了,不過,如今的景以柔再也不是以前的景以柔,她不僅迎著藍婷的目光看過去,甚至還朝明墨白皺了皺眉頭。
明墨白像是被兩人強大的氣流波及到了,他不動聲色地挪了挪腳,結果離藍婷更遠了,也離景以柔更近了。
沒有人說話,耳邊只有諸葛果果的抽泣聲,景以柔站起身來,目光如炬地走向了兩人。
云尚飛早就急不可耐了,他猴急地質(zhì)問道:“你們來干什么?”
“我們……哦……我想和師姐談談,可以嗎?”明墨白對云尚飛說著,眼睛卻不自然地瞥向景以柔的方向。
“嗯……”云尚飛卻打起了官腔,拿雞毛當令箭地說,“那好吧!”
然后,他扯著嗓子喊起了“師姐”。
“我自己上去找吧。”明墨白說著就不容拒絕地朝樓梯跑去,同時還不忘抱緊了懷里的黑皮包,就像是抱著剛出生的娃娃。
還沒等明墨白踩上樓梯臺階,師姐就迎面走了下來,讓景以柔意外的是,師姐并沒有和明墨白交談,而是示意景以柔和云尚飛,以及明墨白和藍婷跟自己出去。
四個人在師姐的帶領下走向大門,臨出門時,諸葛果果紅著眼睛看向景以柔,景以柔因為害怕耽誤大家,打消了要去擁抱諸葛果果的想法,只是朝她揮了揮手。
出門后,大家就上了師姐的那輛破面包車,師姐坐在駕駛位置上,動手按了鎖車鍵,鎖了所有車門,景以柔剛想問要去哪里?只見,師姐扭過頭來,對副駕駛位置上的明墨白說道:“說吧!”
明墨白緊了緊抱在懷里的黑皮包,眸色深沉地回看一眼師姐,轉頭對藍婷,說道:“還是你來說吧!”
師姐頗有深意地朝明墨白點點頭,然后扭頭看著坐在她對角線位置的藍婷,說道:“這些年,你受苦了。”
藍婷似乎對師姐的關懷有些抗拒,她有些煩躁地抹了一把額頭,卻因為戴了棒球帽,不得不停了手,最后,干脆一把扯掉了帽子,露出一頭烏黑長發(fā),說道:“受苦的是謝師兄,這四年來,他一直在和夏耕丘爭奪身體的控制權。”
師姐急忙問道:“謝大頭,他在哪里?”
“謝大頭”這三個字就像是某種開關,控制著藍婷悲傷的開關,藍婷在聽到這個名字之后,竟然哽咽了起來,就好像寒冰遇了熱氣,鋼鐵硬漢見到了久別重逢的親人,一時間,她再也控制不了自己。
人總是那么奇怪,大風大浪都一個人默默扛過來了,卻因為某人一個關切的眼神,就再也無法泰然自若。
坐在她身旁的景以柔,猶豫著不知道該不該給她一個擁抱。
藍婷充滿自責地說道:“我不知道……”
“你怎么會不知道?”云尚飛沖口而出,“你不是剛剛還說,這四年來,他怎么怎么樣了嗎?”
明墨白接過話茬道:“她的確不知道,當初她和王謝師兄是通過躍輪離開的,這次她回來,也是通過躍輪回來的。所以,她沒有理由知道躍輪的終點到底是哪里。”
“躍輪要是能復制就好了!”云尚飛道,“就像地圖一樣,你畫一個不就好了?”
師姐似乎不想在云尚飛問出的這個傻問題上浪費時間,直接選擇了忽視,她朝藍婷問道:“那個地方有什么特征?”
藍婷皺緊了眉頭,抹著眼淚,說道:“那個地方很怪,像是妖界,但絕對不是妖界。”
“為什么這么說?”師姐問。
“因為那里人尊王謝師兄為神。”藍婷解釋道。
“妖界有這樣的地方嗎?”景以柔問師姐。
“沒有!”師姐斬釘截鐵地回答,然后問藍婷,“謝大頭怎么樣了?”
藍婷抽泣道:“清醒的時候,他就往懸崖邊上跑,夏耕丘控制他的時候,就往躍輪外跑。”
“夏耕丘都跑去哪里?”師姐問。
“我不知道,夏耕丘從不讓我跟著他,可是我從守衛(wèi)那里聽說,他在尋找一樣東西,好像是什么劍……”
“刻解之劍?”云尚飛驚呼。
“好像是這么個名字……”藍婷似乎對這件事并不太感興趣,她轉移話題,懇求師姐道,“師姐,想辦法救救謝師兄吧!四年了,師兄真是吃盡了苦頭,他沒辦法了,他擺脫不了夏耕丘的控制,再這樣下去,師兄就……就……”藍婷再也說不下去了,淚水一串一串地滾落,這還是景以柔第一次看見藍婷哭泣,原來,看起來酷拽的她也有這么脆弱的一面。
云尚飛搶話道:“我們連他在哪里都不知道,怎么救?”
藍婷看向明墨白。
“或許他知道。”明墨白拍了拍懷里的黑皮包說道。
“誰知道?”云尚飛探著腦袋問道,“你的肚皮?”
“萬妖奉典!”明墨白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