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喝玩樂一周之后,歐麗提出讓大家回家考慮一周,再決定要不要加入自由教。
歐麗的這一舉動讓景以柔很是意外,如果不是提前知道了師父的意圖,她可能會覺得自由教真是個特別尊重人的教派,可是如今,她不禁琢磨起歐麗在玩什么把戲。
云尚飛摸了摸胖了一圈的肚皮,有些戀戀不舍地看著歐麗,他悄悄對景以柔提議道:“不如我們就加入自由教得了,這可比當什么守護使者舒服多了!”
景以柔搖頭,目光堅定,云尚飛沒有聽過日料店里自由教師兄的話,她不怪他有這種想法,可是她一定要牢記: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
回到被大家親切地成為“宿舍”的落腳點,景以柔瞅準機會把遇到明墨白的事情告訴了師姐,云尚飛則一臉得意地說出自己對師父就是夏耕丘的推測,師姐卻并沒有表示出應該有的驚訝,這讓云尚飛露出了放了個卡殼鞭炮的吃癟表情。
接下來的幾天,師姐依舊天天往外跑,雖然師姐已經把蹲守豪宅的任務交給了其他的守護使者,可是她并沒有閑下來,她早就已經開始著手調查師父的社會關系了,據她說,這叫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或許是因為嫌棄云尚飛和景以柔礙手礙腳,師姐并不帶著他倆,以至于景以柔覺得自己都要在公寓里長毛了,云尚飛倒是把游戲里那把狙擊槍玩出了新高度。
牛師兄很是敬業,天天盯著惟微書院看,景以柔卻沒多大興趣了,因為她猜想明墨白已經知道了自己正在被監視,既然書院里面有地道的存在,明墨白大概率不會大搖大擺地出來惹眼。
說起明墨白,景以柔的心情就很復雜,信任和懷疑就像兩只在她腦袋里嗡嗡的蒼蠅,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地吵得她頭大。
就在景以柔閑得想要撞墻的日子里,她居然對回到自由教產生了期待,這種想法倒是嚇了她自己一跳,難道她這么容易就被糖衣炮彈迷惑了?嚇得景以柔趕緊跳上了跑步機,她要讓自己動起來,可不能胡思亂想了,運動就是最好的方法。
第五天發生了一件大事,那天晚上差不多九點鐘的樣子,正在一樓衛生間刷牙的景以柔,突然聽到大門處傳來聲響,她以為是師姐回來了,于是,捏著牙刷就興沖沖地出了衛生間,卻看見五個壯漢像山一樣堵在了門口,滿身酒氣的他們每個人都舉著一把槍。領頭的黑社會老大派頭的中年男人端著槍,直接把手指放在了扳機上。
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牛師兄,牛師兄倒是面不改色的樣子,不知道是因為他那一身的腱子肉,還是因為他見慣了大場面,可是景以柔捏著牙刷的手不受控制地抖動起來,心里慌得很,她太清楚,這樣的局面對于守護使者來說意味著什么,如果傷害人類,捉妖師就會找上門來,如果不反抗,后果可能會更嚴重!
正在這時,夏之洲從二樓沖了下來,經過景以柔時,看了她一眼,卻冷著臉一言不發地站到牛師兄身旁,質問那五個闖入者:“你們想干什么?”
領頭老大一臉不友好地說:“我們是稽查隊的,有人舉報你家窩藏了偷渡客,我們要搜查!”
說著,他還拿出了一張紙,揮了揮,說是證件,卻貌似并不想讓人看清。
夏之洲伸手想要去抓那張紙,卻被牛師兄攔住了,牛師兄對領頭大哥說道:“你們搜吧!”
于是,領頭大哥留下一個人守在門口,然后領著其他四個人端著槍,毫不客氣地一間房一間房地搜查起來。
他們搜查的聲音有點大,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花一萬似乎是被驚擾到了,他扭頭看了一眼闖入者,露出了迷茫的表情,然后他就轉回頭繼續認真地看起了電視,完全不受干擾的樣子。
坐在電腦桌前的諸葛果果甚至連頭都沒有扭一下,不知道是游戲太有趣,還是她的心太大。
景以柔突然想起云尚飛,樓上的他還不知道情況,因為他有點流鼻涕,被牛師兄逼迫著早早地去睡覺了,想到這里,她拔腿就想要跑去二樓,卻被夏之洲一把拽住了胳膊,還朝她搖頭,示意她呆著別動,她掙扎著想要擺脫,卻無奈地發現比力量的話她不是夏之洲的對手。
正在景以柔和夏之洲拔河的時候,稽查隊搜完了一樓,上了二樓,隨著門被踢開的聲音,就聽見云尚飛大聲嚷嚷著跑出了房間,卻很快沒了聲音。
景以柔嚇壞了,想要去二樓的心更加急迫了,可是夏之洲卻根本不打算放手的模樣,好在,牛師兄已經沖上了二樓。
從二樓不斷地傳來柜子被暴力打開,東西被踢翻的聲響。
這些聲響就像黑夜里的雷鳴,每一聲在景以柔聽來都異常恐怖,各種想法也在她的心里風起云涌:云尚飛沒事嗎?牛楊師兄應該會保護他吧?但愿他們別沖動!妖術能控制子彈嗎?這幫土匪真的是什么稽查隊嗎?稽查隊是什么?警察嗎?可是他們并沒有穿警服呀!他們會開槍嗎?
太糟糕了!景以柔覺得她必須去二樓,萬一情況不妙,她的控心術應該能派上用場。
可是,夏之洲卻并不打算放手,他牢牢地將景以柔固定在自己身后,而他的身前就是那個留守土匪的槍口。
不是景以柔不領情,她也意識到夏之洲是在保護自己,可是她并不覺得自己需要保護,倒是覺得關鍵時刻,她可以以最少的代價保護大家,可是夏之洲并不這樣想,他就是不撒手,景以柔也不敢鬧出大動靜,就害怕萬一惹怒了土匪們,思來想去,只能寄希望于牛楊師兄,還有土匪們真的只是來搜查什么偷渡客,而不是來殺人放火。
夏之洲面前的土匪倒是慢慢地放下了槍,換上了一副呆愣的模樣。
或許是因為太過緊張的原因,景以柔突然覺得好累,她有氣無力地盯著樓梯口。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那些土匪走下了樓梯,招呼著看門的那個土匪就離開了。
夏之洲轉頭看向景以柔,景以柔驚訝地發現夏之洲的鼻子流血了,鮮血滴滴答答地流了他一身,他居然沒有發現?
景以柔趕緊示意他,夏之洲這才松了手,見夏之洲捂住了自己的鼻子,景以柔立馬跑去關上大門,仿佛這樣就可以將那些土匪永遠地關在門外,關上門后,她就朝樓梯口跑去,和正下樓的云尚飛打了個照面,景以柔這才松了口氣。
云尚飛卻提起一口氣,嚷道:“這群什么人?”
站在云尚飛身后的牛師兄回答道:“他們是民間私人稽查隊的人。”
“那是個什么鬼?”云尚飛問。
“他們是為移民局干活的,專門搜查非法移民,只要抓住非法移民送到移民局,就會得到移民局發放的一大筆獎勵。”牛師兄解釋道。
“他們是警察嗎?”景以柔問道。
“不是。”牛師兄說。
“那,他們憑什么闖進來?就憑他們端著槍?”云尚飛表示不服氣。
雖然牛楊師兄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可是景以柔覺得還真就是憑他們端著槍。
云尚飛一臉憤怒地扯紙擤了把鼻涕,癱坐到沙發上,順勢將腦袋擱在花一萬肩膀上,后者終于在百忙之中,扭頭看了一眼云尚飛。
“剛才那些人是誰?”花一萬問。
“就是我們要守護的人類!”云尚飛沒好氣地說,“我不要當什么守護使者了!我要回家!”
“他們還需要我們守護嗎?”花一萬認真地思考一下,說道,“他們手里不是有槍嗎?”
“就是!我們才是需要保護的,好不好?”云尚飛嚷嚷著,“這也太嚇人了!他們和土匪有什么區別?一萬,你都不知道被槍口對準了有多恐怖,我們也需要槍!”
景以柔頗有同感,在這樣的一個國家,她必須有一把槍,不為別的,只為保護自己。
突然,她打了個寒噤,如果這樣的人類知道了妖界的存在,知道了妖精們的存在,妖精們真的還能像以前一樣生活嗎?閻王爺還說什么我的地盤我做主,真的能做主嗎?當別人用槍對準你的時候,你真的有選擇嗎?連性命都不保的時候,誰還會去考慮靈魂?不反抗就會死,不打回去就再也看不到明天!不出賣靈魂要怎么活下來?
景以柔突然覺得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