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以柔連忙簡單介紹了一下自己,并告訴木禾自己是來這里尋人的。
“你尋找的人或許就在我們的城堡里。”木禾說著就朝景以柔伸出了手,“請跟我來。”
就在景以柔伸出手的瞬間,一陣溫熱的風突然吹過她的耳畔,她好像聽到了師姐的呵斥聲:“別瞎墨跡。”
景以柔又驚又喜地扭頭望去,可是四下里打量個遍,也沒有看到師姐的身影。
“請跟我來。”木禾催促道。
不知為何,景以柔心里咯噔一下,想起了夏之洲,便問道:“在我之前,有沒有別人來過?”
“你是說夏之洲嗎?”木禾一臉天真無邪地問。
“他在哪里?”
“在我們的城堡里,也是他讓我來接你的。”
“是嗎?”景以柔表示懷疑,這不像夏之洲能干出來的事呀!既然他之前選擇了丟下她,又怎么可能這么好心?
“請跟我來!”木禾又說。
景以柔卻遲遲不肯伸手,她猶豫著,不知道這是不是陷阱。
“咳咳……”隨著一陣輕咳,師姐的聲音又一次響起,“跟她去吧!”
景以柔相信師姐,可是她卻沒法相信這個聲音,她抬頭看向樹梢上已經成熟的稻谷,一穗又一穗沉甸甸的垂著頭,突然想起師姐曾說過,真正的勇敢不是不害怕,而是即便害怕也要做正確的事情。
救謝師兄是正確的事情,她絕對不能因為可能會有危險就退縮,“呼啦”一聲,她顯出自己的翅膀,就像拔出了自己的寶劍,對木禾說:“我們走吧!”
她跟著木禾一路飛,掠過一片像樹一樣的稻谷,終于看到了那棵叫做“帝休”的樹,樹精們就住在這棵大樹上。
帝休樹的五條枝干向外延伸開來,就像五座巍峨的大山,枝椏間露出許多奇形怪狀的樹屋仿佛深山老林里隱居者的窩棚,郁郁蔥蔥的小葉間點綴著碩大的黃花,像是一盞一盞的路燈,那些黑亮的果實閃著寶石般的光澤。
令景以柔奇怪的是,木禾并沒有領著景以柔上樹,而是落在了帝休樹下。
一群長著翅膀的樹精正彎腰在樹下尋找著什么,就好像趕海的人在沙灘上尋找著海螺。
一個壯碩的男樹精從地上撿起了一個黑不溜秋的小東西,剛想放進了腰間的跨兜里,卻好像想起了什么,抬手就將那個黑不溜秋的小東西放到了自己眼前,然后,他就像被點了穴道一樣,站在那里舉著胳膊,一動不動。
這也太奇怪了,景以柔雖滿腹狐疑,卻沒問,她可不想在自己的好奇心上浪費時間,便直接開門見山地問道:“要怎么才能查出王謝師兄在哪里?”
“他們正在查呢!”木禾說著,用手指了指樹底下的那些正忙活著彎腰和變木頭人的妖精。
“怎么查?”景以柔滿臉質疑。
木禾說:“你看見他們手里的蝸牛殼了嗎?蝸牛殼里的世界可不小,一時半會兒可能查不出結果來。“
“蝸牛殼里的世界?”
“對呀!每個蝸牛殼里都有一個小世界,那些走投無路的妖精最喜歡藏匿在里面了。”
“你是說王謝師兄有可能藏在蝸牛殼里?”景以柔不太相信這樣的說辭,雖然木禾一臉的理所當然。
“當然!”木禾毫不遲疑地回答。
“那……會不會有別的可能?”景以柔試探著問道,“比如他藏在這個世界的其他……什么地方?”
“不可能!”木禾甩胳膊道,“我們世界就這么大,來個外人,我們會不知道嗎?”
景以柔想到自己剛落地,木禾就出現了,或許他們真的會察覺吧?可是轉念一想,不對呀!既然能發現,王謝師兄怎么會越過稻谷林,來到這棵樹下,藏進蝸牛殼,卻不被人發現?
景以柔剛想提出質疑,卻不想木禾根本沒給她機會,就將一只小小的蝸牛殼塞到了景以柔的手里,說道:“時間有限,你也快點來幫忙吧!”
木禾見景以柔捧著蝸牛殼愣在了原地,催促道:“難道,你不想找人了?”
“想……可是……”景以柔還在糾結,因為直覺告訴她這里有點問題。
木禾似乎急了,她不耐煩地說道:“別可是了!乖啦!盯著蝸牛殼口看,你就能進去找你的師兄了,想要出來,你就大喊一聲‘我想出去’就可以了。”
景以柔看著手心里那只小小的蝸牛殼,它有一粒紐扣那么大,摸起來像玉石般光滑,外殼看起來就像漆黑的夜空點綴著明亮的藍色星星,隱隱約約地,她好像聽到了人類的歡聲笑語,是從這個漂亮的蝸牛殼里傳出來的,她抬頭看了一眼木禾,在對方鼓勵的眼神中,她將目光慢慢移到了殼口,那小小的殼口就像黑色的漩渦一樣,將她旋進了一個色彩斑斕的世界。
這里的天瓦藍瓦藍的,像是照片,這里有一群一群的人,他們無拘無束地嬉鬧著,玩著看起來很好玩的游戲,這里有一望無際的原野和各式各樣的房子,這里還有在空中飛來飛去的人……
突然,令她更吃驚的事情發生了,她腳下的青草地變成了一塊飛毯,晃晃悠悠地載著她飛到了半空,她害怕地蹲下身來,攀住了草皮邊緣,這時,她發現了一個很詭異的事情,她的手不是她的手了,那分明就是一個小孩子的手,而不是她的,這是怎么回事?
就在這時,她腳下的草皮似乎感應到了她的恐懼,立馬從空中落下來,像是一匹被馴服的小馬駒,馱著她低低地掠過草地,將她送到了湖邊,她探頭朝水里一望,一個七八歲模樣的小女孩出現在了倒影里。
原來,在蝸牛殼的世界里,她已經變了樣子,不再是現實中的她了。
景以柔摸了摸頭上的兩個小羊角辮,心里很不是滋味,童年對別人來說或許是一輩子不想忘記的美好,可是對她來說,卻是窮盡一生想要忘記的過去,她嘆了口氣,身下的飛毯突然像是被這聲嘆息喚醒了,它“嗖”地一聲就將她馱到了一群玩積木的孩子面前,然后這匹“小馬駒”就歡快地顛簸起來。
“小馬駒”這一自作主張的操作,驚出了景以柔一身冷汗,也將她從慢慢騰起的負面情緒里拔了出來,理智重新上線的她想起了此行的目的是尋人,于是,在“小馬駒”的幫助下,她離開了把積木搭起來推倒,推倒又搭起來的孩子們,遠遠地“審察”了不遠處遛狗的每一個人。
不得不說,“小馬駒”是世界上最善解人意的交通工具,整個過程,“小馬駒”都靜靜地陪著她,她的目光移動到哪里,“小馬駒”就將她送到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