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師姐就收到了新的定位,地點(diǎn)竟然在附近的一家日料店里。
鑒于想要隱身混進(jìn)人群里不被發(fā)現(xiàn),這挑戰(zhàn)有點(diǎn)大,師姐當(dāng)即沒收了云尚飛的隱身符,并要求他留在車?yán)镓?fù)責(zé)接應(yīng)。
云尚飛一百個不愿意,可是師姐的那句“服從命令!”直接讓他放棄了抵抗,景以柔覺得,這四個字比師姐以往的那個“滾”字效果好太多了。
師姐把車停在日料店的近旁,景以柔抬眼一瞅,之前的擔(dān)憂其實(shí)完全沒必要,因為那家店雖然大門敞開著,可是看起來根本就沒什么人的樣子。
景以柔和師姐矮著身子,避開了那短短的半截門簾,進(jìn)到店里,景以柔突然想起忘了告訴師姐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明墨白能看見他們的妖靈,這件事太重要了,所以,景以柔瞅準(zhǔn)走廊上沒人時,附在師姐耳邊告訴了她這個消息,師姐皺起了眉頭,思考了起來,直到走廊上出現(xiàn)了一個端著托盤的窈窕女人,師姐才指揮著景以柔跟在了那個女人身后。
很快,那女人放下手里的飯菜,推開了一個包間的推拉紙門,景以柔從門縫看見了明墨白,女人畢恭畢敬地端起托盤小碎步走了進(jìn)去,師姐緊隨其后溜進(jìn)了包間,景以柔見狀,也膽戰(zhàn)心驚地跟了進(jìn)去。
包間里,明墨白獨(dú)自一人盤膝坐在榻榻米上,瞅著眼前的那一桌子的冷食,卻連筷子都沒有拿起來的打算,隔著紙糊的推拉門,隔壁包間里兩個男人熱絡(luò)的談話聲毫無遮掩地傳來,更顯出明墨白的落寞。
或許是為了沾點(diǎn)熱鬧的光,明墨白坐到了通往隔壁間的紙推拉門邊上。
隔壁包間里,中年男子在一頓掏心掏肺地溜須拍馬之后,謙卑地問:“真的……會上鉤嗎?”
景以柔跟著師姐,在墻角蹲下來,景以柔剛想對明墨白施展控心術(shù),卻被師姐按住了手,師姐朝她搖了搖頭,景以柔雖然不明白師姐阻止她的原因,不過,她還是選擇了服從,因為她相信師姐肯定有她的道理。
明墨白從褲子口袋里摸出了打火機(jī)模樣黑黢黢的東西,因為距離太遠(yuǎn),景以柔看不清,又不敢亂動,只能看著明墨白把那個東西放到了推拉門的縫隙里,看著明墨白輕手輕腳的樣子,景以柔覺得那個東西很危險。
推拉門是紙糊的,隔音效果差極了,尤其是在隔壁的那兩個人連干了好幾杯酒之后,他們說話的聲音越發(fā)張狂了,特別是那個聲音聽起來很年輕的男人,他被那個中年男人叫了幾聲‘徐哥’之后,就用一種教育人的語氣,說:“會不會上鉤?這……你就不懂了,我問你,送上門來的便宜,你會拒絕嗎?這不就對了?我不但救了她,而且還白送了她一條項鏈,最重要的是我還承諾,以后都會保護(hù)她,這樣的美事,她沒理由拒絕!”
“有道理!”中年男子諂媚地笑出了聲,在他“嘩嘩”地又幫他的徐大哥倒了一杯酒之后,他又說,“徐哥,我跟著你也挺久的了,可有一件事,小弟我一直沒弄懂,今兒,徐哥賞個臉,幫忙解解惑?要說,還是徐哥行!什么都懂!來,徐哥,小弟再敬您一杯!徐哥,你說,咱們師父都那么有錢了,干嘛還要成立個什么……自由教?怪麻煩的……”
“瞧你那樣!你連這都看不明白嗎?”徐大哥說著,喝起了酒,緊接著,“咣當(dāng)”一聲,把酒杯拍到酒桌上,說,“師父那是要辦大事的人……”
“什么大事?”中年男子問。
“我問你,在這里,最大的官是什么?”徐大哥趾高氣揚(yáng)地問。
“總統(tǒng)?”中年男子試探著說。
“小了!”徐大哥有點(diǎn)大舌頭地說,“格局小了!”
“還有更大的?”中年男子怯生生地問,“大法官?”
徐大哥嘲諷地哈哈笑了起來,說道:“瞧你那點(diǎn)出息,師父想做的是這個世界的霸主!”
“這個世界的霸主?”中年男子語氣里滿是毫不掩飾的懷疑。
可能是因為徐大哥已經(jīng)喝得差不多了,他并沒有聽出來,反而好心地解釋道:“我就這么和你說吧!想要成大事,光有錢是不行的,還要有武力。”
“武力?”中年男子不屑地說,“就我們招進(jìn)來的那些人?他們一個個看見劫匪都能尿褲子,能有什么武力?”
“這你就又不懂了!”徐大哥又是高傲地笑,說:“你等著看吧!他們是沒信我們的自由教,信了我們的教,就連殺人,他們也敢!”
“自由教這么厲害?”中年男子依舊不相信,卻忍不住追問道,“說說,怎么做到的?”
“來……滿上!”徐大哥嘿嘿笑著說,“這里也沒有外人,我……我就告訴,你可不許告訴別人,我答應(yīng)過不會亂說的……”
中年男子連聲答應(yīng)著,說:“咱哥倆,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我的嘴,你還信不過嗎?再說,我可惹不起師父他老人家呀!”
徐大哥似乎拍了拍中年男子的肩膀,說:“你,我信得過!”說完,他故作神秘地又說,“你覺得‘自由’是不是好東西?”
“當(dāng)然是呀!”
“錯了!”徐大哥拍著手,直樂,“咱倆果然是兄弟,連反應(yīng)都一樣!好兄弟,來干一杯……”
兩人又干了一杯之后,中年男子趕緊問道:“自由不是好東西嗎?”
“師父他老人家高見,‘自由’這種東西就像關(guān)在公園里的熊,看起來很可愛,可是一旦沒了籠子,它就是野獸,吃人的野獸!”
“自由是吃人的野獸?我怎么糊涂了?”
“傻子,你比我多吃的飯都吃哪里去了?讓我給你解釋一下……比方說,說什么呢?讓我想一想,哦,有了,你在大街上開車,紅燈亮了,不讓你走,你覺得不自由了,你要追求自由,你就沖過去了,‘轟隆’一聲,撞了,你人就沒了!嘿嘿,這下,你徹底自由了……”
“師兄,你這例子我怎么聽著不爽呀!”中年男子抱怨道。
“哦?不爽呀?那算了,權(quán)當(dāng)我沒說,咱們喝酒!”
“別呀!再解釋解釋,我還不明白呢!”中年男子一肚子好奇地說。
“就這么和你說吧!沒有了約束的人就是野獸!你還是不懂呀?那算了吧!咱喝酒!”
“先等等,師兄,你說,那些一巴掌打不出個屁的人,怎么就變成我們的武器了?”
“先把他們變成野獸。”
“怎么變?”
“一點(diǎn)點(diǎn)地拿掉他們身上屬于人類的東西……”
“怎么拿?”
徐大哥不回答,卻反問道:“你覺得我們?yōu)槭裁匆眠@樣的方式來收教徒?”
“不是要他們感恩嗎?”
“這只是其中一方面的原因,另一個更重要的原因是我們要進(jìn)行篩選?!?
“篩選?篩選那些漂亮的?”
“凈說屁話,漂亮有什么用?我們要篩選出那些不懂得反抗的!”
“可是……”中年男子支支吾吾地說,“我還是不明白,那些不懂得反抗的人怎么會變成我們的武器?”
“別著急,我這不正在說著嗎?”徐大哥顯然因為多喝了幾杯,已經(jīng)進(jìn)入了亢奮的話癆模式,他說,“也就是說,我們上演英雄救美的橋段可謂一箭雙雕,既得到了他們的感謝,又對他們進(jìn)行了篩選,你猜,師父設(shè)計的下一步是什么?”
“是什么?你快說呀!”
“你絕對猜不到!”徐大哥嘿嘿地笑了兩聲,接著說,“師父不愧是師父,誰能想到第二步竟然是讓他們膨脹?!?
“膨脹?”
“對!師父說,世界上最可怕的東西就是欲望,只要把我們的教徒拉入金錢的世界,想不膨脹都難。等他們無法自拔時,我們的第三步就可以上演了……”
“還有第三步?”
“那當(dāng)然,第三步就是服從性測試……”
“還有測試?”
“當(dāng)然!”
“是什么樣的測試?”
“這個嘛……”年輕男人又灌了一杯酒,砸吧砸吧嘴,說,“我還真……不能告訴你,反正你記住了,都是金錢的奴隸!”
“都奴隸了?那還算什么自由教?”中年男子終于忍不住地吐槽道。
“嘿嘿,你也太小見多怪了!要知道,打著自由民主的旗號分裂一個又一個國家的事都有人干過!”
“可是……這也太……太那啥了……”
“不要臉!是吧?太對了!我們就是要讓教眾不要臉,拿掉他們身上屬于人類的東西,他們就成了動物,哪里還有人臉?嘿嘿……你知道在動物的世界里,什么是衡量一切的標(biāo)準(zhǔn)嗎?”
“牙齒?”
“凈瞎說!是力量,在動物的世界,就是弱肉強(qiáng)食,擁有力量就是絕對強(qiáng)者,而在資本的世界里,擁有錢就是絕對強(qiáng)者,而我們師父最不缺的就是錢,只要手里有錢,這些所謂自由教的教眾就是我們的武器?!?
“這也太……”
“沒辦法,這就是資本世界的游戲規(guī)則!資本就是這個動物世界里的絕對力量?!?
“我們的世界怎么就成了動物世界了?”中年男子好一番咋舌,表示理解不了,“我們都成了動物?”
“對!一群為了錢,拼命往上爬的,不擇手段的動物……”徐大哥沾沾自喜地解釋道。
“人怎么就成了動物?”中年男子哀怨地說道,“我不想當(dāng)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