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聽了,冷笑道:“祝忘,你們全家五十口人輪流虐死我們師徒五人時,你們的良心又在哪?你與你后院的姨娘妾侍合流害死律兒時,你們的良心在哪?”
“哼,你那四個徒弟對初一樓虎視眈眈,祝家財產豈容外人窺見?還有你作為婦道人家,不好好呆在家里養(yǎng)夫教子,凈是出在外面拋頭露臉,祝家的臉面都被你丟光了!”
“嗤,祝家哪來的臉?難道你們祝家不是靠我這個婦道人家在外面拋頭露臉來養(yǎng)活的?真是又當又立,不知廉恥!”
“你!哼!初一,反正我不會放過你的,我一定要為我祝家報仇!”
初一手中的紅綾慢慢收緊:“祝忘,我能既能殺你一次,亦能殺你二次!”
祝忘卻是毫不在意,挑畔著道:“你有本事盡管殺!”
初一眼神越發(fā)冰冷,隨著紅綾的收緊,祝忘身影越發(fā)的透明,往事已逝,她本不想再理會這人,沒想他卻找上門,真當她是生前那般好欺負?
“娘親!放過爹爹吧!”禮律從黑暗中走出來對初一懇求著。
初一見到禮律,靈體顫了顫:“你可知道你口中的爹爹是殺你和你母親的兇手?”
“娘親,過去的都過去了,現(xiàn)在你與我不都好好的?你畢竟是他的妻子,而我是他的兒子,我們不能手足相殘啊!”
初一笑了笑,眸子里有藏不住的悲傷和失望:“放過他?律兒,我倒想放過他,可他深夜闖進府中,還說與我不死不休,我放過他,他會放過我嗎?”
“娘親!你在我心中一直是善良的娘親,可剛剛我也看了,你殘暴的將祝家五十口都殺了!或許你當時身不由已,可至今你竟然沒半點愧疚之心,娘親,你真的是我娘親嗎?你怎么這般冷心,那是你的家人啊!你能不能收手,能不能放過爹爹?”
禮律說出這番話時,用盡了所有的勇氣,他聽父親說了無數(shù)次還不如親眼見到的震撼,那滿府的鮮血,無助的哭喊,還有如修羅般的娘親,他怕了,即使娘親曾經對他萬般呵護,他還是害怕著,那沾滿鮮血的紅綾指不定哪一天就纏上了他的脖子。
“律兒,你想好了,這人,他生前殺了你,你今天救下他,哪天,或許就會要了你的命!”初一臉冷如霜,定定的看著禮律,手中的紅綾越發(fā)的收緊。
禮律看著幾乎透明的祝忘,心中一緊,想到這一年來爹爹的教導以及他日益強大的靈體,便下定決心說道:“娘親,你要殺爹爹,就先殺了我吧!”
初一內心一片冰冷,這一百年來的經歷歷歷在目,從得知她能將他救活起,她對于這個世上便有了一點留戀,她心甘情愿的讓孫老頭化去身上的怨氣,盡管這個過程她幾乎靈體消散,為了能讓他盡快聚靈,她又全天下找尋找,不惜與比她強大的靈體爭奪,終于找到了養(yǎng)魂草。
這些年來她日夜勤奮的吸納天地靈氣,卻是大多數(shù)都用來缊養(yǎng)他。
他是她生前最重要的人,也是死后她一直堅持的所在。
現(xiàn)在,這個在占領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為了一個仇人與她反目成仇,她不知該如何,只覺得這天地一片灰暗。
初一收起了手中的紅綾,她冷冷的瞥了一眼禮律,轉身便消失。
禮律接收到初一的目光,心中一震,娘親看他大多時候是關切和溫柔的,偶爾會有些嚴厲,而剛才那一眼,空洞寂寥,就像荒漠的枯樹般。
娘親她似乎存了死志。
這是禮律一閃而過的念頭。
“律兒,那惡婦總算走了,哼,總有一天我會將她欠祝家的一一討回來。”祝忘拖著透明的靈體走到禮律跟前惡狠狠的說道。
禮律看到虛弱的父親頓時轉移了心神,他扶著祝忘的手說道:“爹爹,我們回去休養(yǎng)。”
祝忘想到再鬧下去也討不了好處,便點點了頭,在禮律看不到的地方,他露出了邪惡的笑容:初一,你當初因為禮律的死血洗我祝家,我就讓你嘗嘗被最重要的人背叛的滋味。
當然,禮律他也不會放過。
禮律與祝忘離開后,初一府又恢復了正常,拾不棄幾人心中多了一些陰靄。
“不棄姐,初一姐會不會想不開?”陸桂枝擔心的問道。
拾不棄眉頭緊湊,想起初一離開時空洞的表情,她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知道。”
孫老頭嘆息的說道:“我當年來到藍玉城時,這初一府是有名的鬼府,夜夜有女子啼哭,沒人敢近前,但藍玉城的人都說,這初一鬼便是做鬼也是恩怨分明,那祝府仗著初一掙來的榮譽在藍玉城胡作非為,后來為了那豐厚的財產弄死了初一與她的四個徒弟,初一死后化成厲鬼找祝府討命,本以為她會為禍一方,沒想到她竟然躲在初一府一哭便是二十年,藍玉城的人尚能恩怨分明,沒想到她這個兒子卻是個糊涂的。”
“孫老頭,你能跟我們說說初一的事情么?”陸桂枝懇求著,她雖然與初一相識不到半年,但一路以來,初一種種表現(xiàn)來看,她不是那種隨意殺人的靈,即使她看到那個血腥的場面心里也極為不適。
孫老頭臉上浮現(xiàn)出追憶的表情:“當時,我行走江湖靠著望氣術和窺天經有了點名氣,受人所托來藍玉城幫府主卜卦,看到初一府怨氣沖天,便打聽了一下。
當時聽府主說著初一那凄慘的命運,心生憐憫,當夜我便闖進了初一府。
當時的初一府十分殘舊,我在一間殘破的房子里找到她,她身穿血衣,周身環(huán)繞著怨氣,靈體有崩散現(xiàn)象,如果我再晚個四五年,她可能會消散而亡。
她抱著禮律的尸骨哭得十分凄慘,即便是我的到來也沒能讓她分出半分心思。
我憐她一片慈母之心,便利用術法對禮律有尸骨看了看。
幸得她對孩子的執(zhí)著,而孩子也天生對母親有著依戀,使得禮律的靈體并沒有完全消散。
于是我建議她去尋找養(yǎng)魂草,或許保住禮律的靈體有望。
初一當時一聽還能保住禮律的靈體,她整個靈都煥發(fā)了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