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匆匆走到門口,卻見門口站滿了人。
拾不棄幾人的到來,沒有引起大家的注意。
因為大家的專注力都放在了兩個看起來身體很強壯,專心于砸門的男子身上。
那是一道木門,門板已有了腐敗的痕跡,甚至還能看到外面通進來的光,這樣的門,別說是兩個強壯的男子,就是一個嬌弱的女子,繡花拳般的小腳都能一腳踢開。
詭異的是,兩個男子拼了全力,那門像是用了銅鐵澆灌過似的,巍然不動。
蔣大哥四人驚異的看著這一幕,他們究竟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地方?
柳爾碰了碰旁邊的一個男子問道:“這位兄臺,請問這里是哪里呀?”
不想那男子瞬間閃開了一米遠,他用警惕懷疑的目光上下掃視著拾不棄幾人。
幾人被男子的目光盯得頭皮發麻,柳爾再次問道:“這位兄臺,可有什么不妥?”
男子發現幾人沒有惡意,才擅抖著開口問道:“你們是人?”
江右一聽樂了:“難道這里還有鬼?”
拾不棄心中默默回答:有,很兇的!
蔣大哥抱著拾不棄上前介紹道:“這位兄臺,我乃順陽城蔣家老大蔣慕陽,這位是柳家三公子,柳爾,這位是江家大子,江右,我懷中的是我家小妹蔣喜平,在此之前,我們準備來桂宅探索,不想外面的太日突然有了黑光,并且狂風大作,我們暈倒后,醒來便在此處了,還請兄臺為我們解一下惑。”
男子見蔣大哥如此有禮,加上他見幾人目光清明,態度坦蕩,想到陽順城的蔣家一身家風清正,便放心想來,作了一個禮:“我乃陽順城蘇家,蘇半,方才多有得罪,還請幾位見諒。”
蔣大哥幾人罷了罷手,表示不計較,他們更想知道現在是什么情況。
蘇半也沒有讓他們失望,繼續說道:“這里便是桂宅,一個時辰前,我們進入了這里,初時一切都是好好的,我們驚嘆外面如此殘舊的地方,內里竟真如大家所說的干凈整潔,像是一直有人居住般。
我們都是順陽城有德行的公子,自然不會亂動屋內的東西。
正在我們嘖嘖稱奇時,屋內突然一片黑,繼而狂風大作。
在黑暗之中,只覺得那風要將這屋頂給掀了。
人亦被吹得東倒西歪,那時心中暗想,這桂宅怕是要完了。
可待大風吹過,我們目能視物時,屋頂依然好好的,甚至屋內擺設跟之前毫無變化,仿佛剛剛經歷的是一場夢!
怎么可能!
那樣的大風,大家頭發衣裳都亂了。
怎么可能是夢?!
“不好!門窗都被關上了!”
終于有人發現了不常之處。
我們心中升起一陣寒氣。
若是之前還有獵奇的心理,這時,只想盡快離開這詭異的屋子。
大家紛紛走向門口,可那門口就在眼前,我們誰也打不開!”
蘇半說完沮喪的看著拾不棄幾人,低低的再次說道:“這桂宅大概真的是一個陰宅,這次我們可能都逃不掉了!
可恨哪,我這大把的年華,前幾天,還與宋家三小姐交換了婚書呢!我連她小手都沒摸過,就要離開這個人間了!嗚嗚嗚,天道不公啊!”
柳爾拍了拍蘇半:“兄弟,看開些,這里還有一個五歲的娃呢!你好罷活了十幾年,這娃才五年呀!”
蘇半抹了抹眼角,看著躺在蔣大哥眼神清澈明亮的拾不棄,拾不棄對蘇半露出了一抹天真明媚的笑容。
果然是小孩子,死到臨頭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
蘇半一臉的同情,有了個墊底的存在,他心情也沒那么難過了。
“踏踏踏……”
一串不緊不慢的腳步聲從上頭傳來。
來了,這可怕的,不想面對的現實。
盡管之前心里已有了準備,但事實真正來到跟前時,之前的準備就是個屁。
大家臉上露出驚恐的表情,膽子小的,身子縮成一團,恨不得找個地洞鉆進入。
膽子大的,抬頭看著頭頂的青瓦,青瓦稀疏的躺在已生了蛀蟲的屋梁上,那投射下來的光線明明應該溫和光亮,但因為那瓦中長年累月生長的青苔,讓人感覺這光線陰冷刺骨。
屋頂的光線如常,若是有人走過,底下的人一眼便知道。
屋頂沒人,那頭上的腳步聲音是在哪傳出來的?
眾人越想越恐懼,便是撞門的兩人也停下了動作,警惕的看著四周。
柳爾與江右將抱著拾不棄的蔣大哥圍在中間,他們臉上看起來十分鎮定,但拾不棄看到兩人的腿在發抖。
她眼神掃了掃門口,心中有幾分愁悵,這里雖然有少些靈氣與心力,但她真的打不過啊!
“踏踏踏……”
腳步聲像是敲在心臟上,讓人心跳加速。
偏偏這屋內一覽無余,只聽其聲,不見其人。
沒人敢出聲,甚至不敢動,怕驚擾了那腳步聲。
四周空氣越發的陰冷,明明外面是炎炎烈日,但這里,像是覆蓋上了一層冰霜般,冰冷通骨。
“滴答。”
空中滴落了一滴水。
下雨了么?
江右偷偷的咽了咽口水,往那水滴滴落的地方一看,瞬間人便僵住了,這哪是水,分明是血!
“嘀答,滴答……”
血雨由稀疏變密集,不斷的往下掉。
讓人頭皮發麻,腳步聲由輕變重,像是在頭頂轉圈。
一陣幽幽歌聲在四周響起:
雪桂彎彎,月上枝頭。
桂中有宅,宅中有女。
日日窺窗,無人識君。
問君何故,皆為利來。
……
不知何時起,嘀答的血雨聲與腳步聲形成節拍。
在屋內的人臉青唇白,膽子大的還能勉強站立,膽子小的已經跪下了。
壓抑與陰冷的氣氛讓人想尖叫,但聲音壓在嗓子卻發不出去。
不是叫不出,而是不敢叫,因為誰也不想成為眾人之矢。
黑夜漆漆,血雨灑灑。
心中怨懟,無處可舒。
笑聲滿堂,唯恨可破。
樓空人絕,長恨未央。
樓外不知意,皆是送命來!
……
“啊啊啊啊!”
或許是歌聲太恐怖,或許是氣氛太壓抑,終于有人叫出了聲。
尖叫聲蓋住了歌聲,也掩蓋了頭上的腳步聲。
但現場并沒有因為這聲尖叫聲減少了恐懼,反而更讓人驚恐害怕。
每個人身上都沾染著血雨,抬眼望上去,像是一個個能活動的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