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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預(yù)言與千面

“愿他高潔的靈魂,在圣神的天國得到永恒的安寧。”

牧師的禱言相當(dāng)簡短,提燈的光芒逐漸散去,他合上祈禱書,吐出了最后一口煙氣。

“感謝你的回答,倫納德領(lǐng)隊,我該離開了。”

羅恩的聲音明顯平靜了許多:“接下來,我還得去安撫災(zāi)難中其他的受害者,以及幫助他們修繕損毀的街道和房屋。”

“安撫民眾我可以理解,但修繕工作……”

白岳有些驚奇:“身為圣所的牧師,主動放低身份難道不會影響信徒們的虔誠么?”

“看來你的失憶癥狀真的很嚴(yán)重。”

牧師嘆了口氣:“在這片荒涼的世界里,單純的虔誠可換不來飽腹的面包和資源。”

“我們圣教所存在的意義,不僅僅是傳播信仰安撫靈魂,我們還得以身作則,用實際的行動去引領(lǐng)人們在黑夜中前行。”

羅恩鄭重道:“在大主教的指引下,我們的工作與職責(zé)一向如此。”

白岳聞言當(dāng)即肅然起敬。

可就在這時,病房的木門又被推開了。

“不好啦羅恩牧師!”

門口出現(xiàn)了一位臉蛋圓潤可愛的小女孩,她黑發(fā)黑瞳,看起來也就十歲左右,并且穿著合身的黑色修女服,腰間還掛著迷你的提燈與祈禱書,顯然也是一名相當(dāng)正規(guī)的圣教所成員。

此時她一臉的焦急,小修女跺著腳急道:

“羅恩牧師,我們的伯恩大主教在即將舉辦的圣祭前醉倒了!怎么叫都叫不醒!”

白岳:……

說好的神圣職責(zé)呢……

羅恩:!?

“啊?”牧師身子一晃,顯然沒繃住:“什么意思?”

“就在昨晚,一位民眾為了表示對圣教所的謝意,特意為教會貢獻(xiàn)了一大桶金麥烈酒。”

“我知道啊!那酒還是我親自藏起來的!”

“可它又被伯恩爺爺找到啦!”

小修女捂著鼻子,走進(jìn)了滿是煙氣的病房:“我一個人叫不醒主教爺爺,所以我來找你幫忙了……”

不過小女孩話音剛落,她就看見了病床上那位眼神溫和的獵人。

小修女當(dāng)即呆住了,女孩眨巴著眼睛,抿著嘴唇,下一刻,她朝著白岳撲了過去,小修女死死抱住了獵人的脖子,將頭埋在了獵人的肩膀上。

白岳并沒有抗拒小女孩的擁抱,他摸了摸對方的頭,將詢問的視線投向了一旁的牧師。

“莫莉這孩子一直以來都很黏你。”

見到這一幕,羅恩笑了笑,他朝著白岳解釋道:“在得知伯恩大主教預(yù)言的那一天,她哭了整整一晚。”

“我才沒有哭呢!”

小修女連忙抬起頭,她伸手用潔白的袖子擦了擦濕潤的眼角,努力展現(xiàn)出了一副嚴(yán)肅的表情:

“作為圣教所最聽話的修女,我可是將來能成為大主教的莫莉大人,才不會隨隨便便就哭!”

“當(dāng)然,當(dāng)然,教會里所有的人都清楚莫莉大人的堅強(qiáng)性格。”

羅恩牧師推開了窗戶,嘗試著使煙氣稀釋出去,他轉(zhuǎn)過頭道:“小莫莉,倫納德領(lǐng)隊失憶了,他現(xiàn)在得好好休息。”

“失憶了……”

小修女認(rèn)真看了看白岳的眼睛,莫莉的眼神頓時露出了擔(dān)憂之色,不過很快,她就恢復(fù)了嚴(yán)肅的神情,小女孩叉著腰道:

“沒事的,我一定會想辦法幫助倫納德恢復(fù)記憶的!”

白岳沒有回應(yīng),只是朝著對方點(diǎn)了點(diǎn)頭。

不過一旁的羅恩牧師此時明顯有些焦躁,他來回踱著步,似乎還在嘟囔著什么。

“圣神在上啊……伯恩主教為什么會在今天出岔子……今天可是他主持圣祭、主持大彌撒的日子啊……”

牧師扶著頭,羅恩的眼皮抽動著,假如他有眼皮的話:“小莫莉,那桶烈酒他喝了多少?”

“在我找到他的時候,爺爺已經(jīng)快把木桶喝光啦!”

小修女脆聲道:“我費(fèi)了好大的勁才把伯恩主教的頭從木桶中拽了出來。”

“我真是——”

牧師用盡畢生積攢下來的教養(yǎng)憋住了優(yōu)美的話語,羅恩最終發(fā)出了深深的嘆息:“我這就回去看看。”

“我……我也一起回去。”

小修女望了望虛弱的獵人,雖然有些依依不舍,但她還是跟上了牧師匆忙的步伐。

“倫納德,我會經(jīng)常來看你的。”

小女孩朝著白岳揮了揮手,然后拉上了房門。

病房再次靜默了下來。

白岳終于得到了短暫的寧靜。

來自現(xiàn)境的偷渡客陷入沉思,白岳在腦海里細(xì)細(xì)梳理著見到的人與物。

雖然他從人們的行為舉止中感受到了堅強(qiáng)的意志與樂觀的精神,但這并不代表他們構(gòu)建的文明能夠輕易戰(zhàn)勝那詭異的災(zāi)難。

一切都?xì)w咎于所謂的……

——重影污染。

可重影污染究竟是什么呢?是無法治愈的疾病?是神靈的詛咒?還是某種扭曲的深層規(guī)則?

深思間,白岳攤開手掌,黑色的印記靜候著獵人的呼喚。

雖然真相藏在層層迷霧之間,但幸運(yùn)的是,白岳擁有接近真相的捷徑。

漆黑的鑰匙在半空中飛快勾勒了出來。

白岳將其緊緊握住,下一刻,他將鑰匙插入了倫納德的胸膛。

·

圣教所的大廳無比圣潔,無比明亮。

一位身著金色長袍的老人漫步在黃金鑄成的殿堂里,大主教的步伐顯然有些凌亂。

他左手拎著臟兮兮的提燈,右手還抓著一大瓶渾濁的烈酒,前行期間,老人時不時就會猛灌一口烈酒,這使得他年邁的身體越發(fā)搖晃了起來。

主教越過大廳,穿過金碧輝煌、掛滿燭臺的華麗走廊,最終在一處不起眼的死角前站定。

他搖晃著將手伸向自己的腰間,摸索了一陣,老人面露恍然之色。

“哦對……這鬼地方我就沒鎖過……”

他嘟囔著,一腳踹開了面前隱藏的門扉,露出了那片深邃的黑暗,大廳里的燭火猛地收縮,然后晃出細(xì)微的重影。

老人重新將門關(guān)在背后,他邁步走進(jìn)向下的階梯。

提燈開始發(fā)出亮光,照亮著石質(zhì)的古老階梯,主教開始向下行走。

在這壓抑的氣氛中,黑暗與階梯一直一直在向下延伸,仿佛永無盡頭。

主教不清楚自己在階梯中行走了多久多久,不過他也懶得記這種無聊的瑣事,老人一邊往嘴里灌著酒,一邊哼著粗獷的奇怪歌謠。

漸漸的,老人手中的提燈在搖晃中出現(xiàn)了細(xì)微的重影。

光芒卻沒有因此翻倍增長,提燈反而越發(fā)的黯淡,老人面前的景象變得古怪了起來,他看見腳下的階梯忽然變得光滑嶄新,又在踩下去的一刻重新變得腐朽老舊。

明明已經(jīng)腳踏實地,可又在下一刻懸于空中,老人的肢體已然晃出了錯亂的重影,真實與虛幻來回交錯,分辨不清。

不知又走了多久,主教站在原地,他手中的提燈已經(jīng)徹底熄滅了。

老人耐心等了一會兒,直到身前以及背后的錯亂殘影與本體重合后,大主教推開了面前的門扉。

他看見流動的血肉鋪滿了黑暗的大廳。

無數(shù)張扭曲又熟悉的人臉在血肉中糾纏在一起,層層疊疊的哀嚎與囈語宛如永不停歇的浪潮。

一道又一道的鎖鏈穿過混亂的血肉,將它們束縛在苦痛的大廳里,下一刻,它們發(fā)現(xiàn)了門口的外來者。

血肉們猛地聚合在了一起,化為了一個層層疊疊模模糊糊的人形,成百上千張扭曲痛苦的面龐疊在一起,它拖著被沉重鎖鏈?zhǔn)`的身軀,來到了主教的面前。

伯恩主教在門口坐了下來,老人注視著自己那張模糊又可怕的臉。

“要喝么?”

老人拎起酒瓶,在‘自己’那張層疊的臉上晃了晃。

回應(yīng)老人的是一道又一道擇人而噬的憎恨目光,滔天的恨意仿佛化為了實質(zhì)。

“伯恩……讓我……讓我們……解脫……”

瘋囂的吶喊匯聚成了一層又一層的風(fēng)浪,主教一身金色的長袍頓時獵獵作響。

“還不到時候,老伙計,還不到時候……再忍忍吧。”

老人無奈的笑了笑,他又灌了一口酒,呼出了刺鼻的酒氣。

大主教輕聲道:“上一次預(yù)言出現(xiàn)了偏差,你的觀測結(jié)果出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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