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菲皮特曼完成了一天的工作回到了家中，她生活的地方是一個小小的房間，遠離世界中心，好在和她的朋友們住的很近，作為一個底層江渝能有一個安身之所她就已經很滿意了。

底層江渝的工作總是讓尤菲感到疲憊，結束工作就已經是二十點了，好在當代江渝們不需要進行祖先印象中的睡眠與進食，他們只需要攝入少量對的光球，這給了尤菲皮特曼足夠的自由時間。

窩在小房間里，尤菲皮特曼拿出了自己的游戲機，這是她攢了很久的光球換的最新款，據說里面的游戲包含了最新的大渝吃小渝，尤菲購買了之后從來一直沒有機會好好把玩把玩。

“尤菲，快出來”低聲的呼喚在她的房間外響起，伴隨著有規律的敲擊聲音。

哎，又要去集會了。尤菲忍不住想到，礙于查欣陽的面子，她參與了當地的一個知名教會，尊敬祖先教會，每天二十點三十分她們都要舉行集會，歌頌祖先的偉大。尤菲并不是一個傳統的擁護祖先者，她甚至都沒有見過祖先，只聽過大家口中的傳說，祖先是世界的創造者，是他創造了光明，是他保證了世界的運行。為此新王朝對祖先的周邊進行了嚴格的管控，尤菲這一代江渝幾乎沒有江渝見過祖先。

“來了。”走出房門，查欣陽的小車門正對著尤菲的家門，尤菲打開門，一腳就踏進了他的車里。

“走嘍。”查欣陽關上了門，愉快的踩著腳踏，車輛的速度慢慢的加速，匯入了主干路。

集會的場所在中心教堂，一個高大的可以容納很多江渝的建筑，所有注冊過的集會都可以在這里舉行，這是尤菲第十次來這里了，就像尊重祖先教會的名字一樣，集會的內容十分無聊，無非就是大家圍在一起歌唱《贊美祖先》，結束后聆聽主教的發言，然后主教會帶著大家前往邊界神游。

尤菲控制住了自己有些發暈的大腦，等待著主教的發言，無聊的發言讓他非常困倦，尤菲穩了穩自己的狀態，盡力的支撐著自己的意識，防止自己掉入神游區域，只要主教一聲令下她就能立刻前往。她看了看自己身邊的查欣陽，他的表情非常認真，就算是重復了上百遍的發言詞他都聽得津津有味。

“今天的講話到此結束，接下來是大家最期待的神游環節，控制好自己的坐標點，相對位置固定在自己的腳下，現在開始。”主教終于發出了神游的指令。

尤菲不再控制自己的意識，下一秒她就到達了神游空間對應自己腳下的坐標點。她的身邊還空無一個江渝，其他江渝多半都還在調整狀態，尤菲控制著自己抵抗著流動的能量潮流，雖然只要回去就會到達自己的位置，但是主教是要點名的，自己如果隨著潮流走了那就缺席了。主教口中說的不會有任何關系，真實情況誰都明白。

其他的江渝們陸續的出現在了神游空間里，主教按照慣例觀察在現實教會中游走了四周的情況，最后才出現在了大家的中間。見主教到來，尤菲放松了自己的身體，自由的隨著浪潮飄動，仰頭望著上方，一大群的士兵江渝守在了邊界的前方。

據說這些士兵手里拿著的是真正能夠殺死江渝的武器，使用了從邊界獲取的材料，也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新王朝下令封鎖了這里。只有通過了王朝的審核才可以去到邊界。并且士兵們會看著去到邊界的江渝，防止他們偷取材料而不是真的去赴死。

尤菲非常享受在神游空間的感覺，只是她并不喜歡這么多人聚集在一起，身邊的人總是會碰撞到她，查欣陽也總是來打擾她享受這神游的感覺。

“你看那個士兵和我好像哦，一樣的帥氣，今年是我誕生的第十七年，再過一年我就可以參與工作了，我以后也要當士兵。”查欣陽在尤菲的耳邊小聲說著。

“離開了學校會不會很累呀，是不是還得自己買房子，我能住你那嗎，和你一起。”

“他們的武器好帥哦。”

查欣陽比尤菲小兩歲，二人的相識主要是因為她們兩個都愛逃課，有次逃課兩人撞在了一起，都被對方嚇的夠嗆，這才相互結識。尤菲很不理解他為什么在主教講話環節這么安靜，到了這就如此聒噪。

“噓！”尤菲沒好氣地阻止了他的發言。

見尤菲不想搭理他，查欣陽閉上了自己的嘴，默默地觀察著頭頂的士兵們。他不喜歡神游，這種隨波逐流的感覺是他不喜歡的，查欣陽覺得自己總是和尤菲有著很大的區別，就連性別都不一樣，但是他很喜歡靠近尤菲。

集會結束的時間很快就到了，主教發表了最后的幾句講話，宣布了集會的結束，大家在教堂里回歸后就可以散場了。

正當尤菲準備回歸時，查欣陽呼喊了起來：“看，有江渝要去赴死了。”

沒有任何猶豫，尤菲抬起了自己的頭看向了查欣陽手指指著的方向。聽見了查欣陽呼喚的集會者也都抬起了低著的頭。

五道流線從神游空間劃過，讓浪潮都出現了短暫的回溯，邊界的士兵觀察著飛馳而來的五人，核對他們的身份。光束迅速的穿過了士兵的陣線，他們的身份已經通過了核驗，士兵并沒有阻攔他們。

沒有絲毫的減速，也沒有絲毫的猶豫，最前方的光束撞向了神游空間的頂層，巨大的漣漪在頂層向著四周擴散著，光束在撞擊的那一刻炸了開了，四散的精神能量在神游空間里肆意的飄蕩，絢麗的色彩信號以及聲音信號傳遞到了尤菲的耳中。

其余四團依次在邊界處炸開，留下了他們生命中最燦爛的光景。

即便看過了很多次，尤菲還是覺得赴死的畫面依舊震撼。

“散了吧，散了吧。”上方的士兵傳遞出了一個信息，他擔心會不會有觀看者受到影響臨時決定赴死，那他們的工作就要復雜不少了。

“走吧。”尤菲對著查欣陽說道。

“別急，后面還有好多呢，只要我們站的夠遠就行。”他感知到了遠處有很多的光束，對于可能會出現的負面影響查欣陽一點也不在意，他可是要當士兵的，這點小狀況怎么可能影響到他。

尤菲見查欣陽沒有要走的意思，也只好硬著頭皮陪著他。

更多的光束出現在了尤菲的眼中，光束的數量有些夸張，查欣陽說的好多真的很多，占據了尤菲的整個視野。

邊界前的士兵們似乎有些著急，如此的多的光束他們根本來不及識別。

“停下，停下，快停下。”最接近光束的士兵朝著他們大喊。

光束群依舊沒有要減速的意思，他們已經準備好赴死了，唯一需要遵守的規則就是他們自己的意愿。

“快，加速識別，發現為獲得授權的偷渡者立刻擊斃。”士兵中的頭領大聲喊道。

他的聲音信號也傳達到了尤菲的耳中，聽到了他們會開火，原本聚集在這觀看的江渝散了大半，迅速的離開了神游空間，他們可不愿意被波及。尤菲扯了扯一旁的查欣陽，他依舊不想離開，他很想看看開火的真實情況。

大片的光束相互堆積遮蓋，士兵們經盡力的識別著，偶爾抽出空擋對著沒有經過不識別的偷渡者發動射擊，但是數量是在太多了，領隊很想下令全力射擊，但是這里還有很多觀眾，一旦赴死者被士兵殺害的消息傳出去，新王朝的威嚴就會受到沖擊，新政府管理者一定會對他們進行追責。

領隊無法做出決定，迅速的脫離了神游空間，他已經向高層發起匯報了，但是沒有人回復，他決定親自去詢問。

光束群的位置距離邊界原來越近了，他們已經來到了尤菲的正上方，有些光束因為上方空間的擁擠，飛行的高度十分的低，尤菲能夠清晰的看見光束中穿著各異的有著不同卻又有些相似面孔的江渝們，他們的眼神很堅定，似乎是做好了不撞上邊界不回頭的準備。

尤菲有聽說過這樣的說法，絕大多數赴死者都來自一個教會，他們堅信這里的生活都是虛假的，只有邊界之外的生活是真實的，他們的赴死是為了給其他江渝帶來看見真實的機會。頭頂的江渝們讓尤菲想起了這個教會，邊界教會。據說邊界的名字和具體的位置都是他們確定的。

新王朝從來不阻止邊界教會的赴死行動，只需要提前申請，他們會進行審核，對人數進行限制，最后放行。人口的減少對新王朝來說也是一件好事，人少了增長緩慢的光照范圍才足夠利用，光照材料也就足夠使用了。

只是眼前的這次行動似乎并沒有得到許可，至少士兵們沒有收到消息。

邊界的士兵們有些混亂，他們有些應接不暇了，長官離開許久依舊沒有回來，眼看光束群已經到達了眼前。

“停止開火。”終于長官的身影出現在了隊伍中，他依舊沒有收到答復，他只能自己做出決定。

偷盜者的事情可以后面再解決，如果大量的赴死者被士兵擊殺，那么新王朝的規矩就會受到動搖，他負不起這個責任。

士兵們停止了開火，向四周四散而去，讓出來邊界的位置。瞬間，光束群便越過了士兵鎮守的位置，。

原本微白的邊界上激起了接連不斷的漣漪，不斷的沖擊讓整個空間都被信號充斥了，聲音，色彩，以及一些奇怪的信號，誰也沒法在這么復雜的環境中保持清晰的感官。

尤菲很想離開，但是空間里的干擾太多了，她很難確定自己是否能夠準確的回歸到自己的身體，她不知道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她也不敢嘗試。尤菲接收不到查欣陽的信號，哪怕他就在自己的身邊，她有些擔心慌亂之下查欣陽會直接回歸，尤菲的手胡亂的在空中摸著，雖然視覺和聽覺失靈了，但是觸覺沒有。

撞擊的感覺出現在了她的感知里，感受到了身邊的查欣陽，對方的手臂也在胡亂的揮動，二人的手撞到了一起。

查欣陽的手順著碰撞迅速的張開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如同洶涌江流中的石柱。在這所有的事情都能輕而易舉感知的世界，完全的混亂就像是蒙住了他們對外界的感知。

尤菲第一次感覺到了這樣的害怕，也在害怕中感覺到了某些能夠抓住的東西。

激蕩依舊在持續，二人的手緊緊相連著，誰也無法知曉這片混亂會在什么時候結束。有一種說不清的感覺，在尤菲的心底萌發了。

不知過了多久，混亂的波動似乎減輕了不少，一些微弱的清晰的信號出現在了她的感知里。

“我們快回去吧。”尤菲試著發出了詢問，雖然看不見，但是她覺得聽覺信號應該已經恢復了。

“嗯，我們回去吧。”查欣陽說道。

感知著自己身體的位置，尤菲離開了神游空間。查欣陽臨走前抬頭看了一眼頭頂，士兵們已經從混亂中適應了過來，迅速的回歸了防線，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查欣陽總覺得頭頂上的邊界似乎出現了一些裂縫，似乎有一些什么東西正在涌出。

“太危險了，早說了讓你快走。”回到了自己的家，尤菲生氣的給了查欣陽一拳頭。

查欣陽嬉笑著向尤菲道歉道：“對不起，尤菲，下次我一定聽你的。”

尤菲有些無奈，查欣陽總是這樣，她也拿他沒有辦法。

“走吧，走吧。”尤菲擺了擺手示意查欣陽快走。

時間已經到了二十四點了，新的一天就要開始了，四個小時后上班時間就又到了。尤菲也不理解管理者是如何安排的，上班時間從四點到二十點，一共十六個小時，休息的時間只有八個小時，甚至都不對等。

縮在自己的房間里，靜靜的感受著四周的光亮，與移動著的地面，一切都是這么的相同。

等等似乎有些不對，尤菲感覺自己的身體似乎變大了不少，她的房間變的有些擁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