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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真相

“你真的不好奇,我是怎么活下來的嗎?”

她卷起身上那件不合尺寸的喜服衣袖,露出細弱的兩根手臂。

男人心底猛然一震,那是怎樣恐怖的兩條手臂!

——白骨嶙嶙,傷口密布,新痕覆蓋著舊跡,還有一道巨大丑陋的傷疤,順著她的左手虎口蜿蜒爬到手肘處。

“怎么樣?好看嗎?”

看見對方驚懼的模樣,女孩“咯咯”地笑著,一臉的邪氣,隨后將那雙手送到他眼前。

“這白骨枯就是這樣的,瞧見沒,”她指著胳膊上密密麻麻的傷口,“這個是用刀割的,須得將蟲子塞進去人血飼養;這個是蛇蝎咬的,習蠱之人要被泡在壇子里被五毒之物啃食一個多月才行呢。”

她輕描淡寫地形容著,仿佛不是在說自己。

面前這個幾乎年近半百的男人的臉色越來越蒼白,眉間漸漸浮起了幾分死氣。

剛才她那一擊,早已將毒蠱中入他的身體。

“這樣吧,你若親手殺了那個女人,我便解了你連同這一群人的毒蠱。”

見他神色猶豫,這個長相嬌嫩的孩子霎時爆發出惡毒尖銳的狂笑。

“怎么?二十余年朝夕相處,竟是有感情了?哈哈哈......”

頃刻間,圍在坐輦四周的「黑羊」竟發瘋一般互相砍殺撕咬起來。

“滾。”

她向著虛空中一揮手,那千萬蠱蟲編織成的陣立即散開。

女童拎著男人的衣領,將他遠遠地丟出去:

“子時,若你不提著那女人的頭來見我,整個平州,都會是我放羊的「墓」場。”

「黑羊」們發出失常的怒吼,響徹整個平州上空。

她轉身向這那群血肉橫濺也絲毫不止痛苦的人,余光間瞟見黎芊音復雜的眼神。

紅衣翻飛,連同著所有的「黑羊」,一起隱如地下的蟲陣之中。

“你們一個個的,都同我一起下地獄吧!”

......

“這怎么可能呢......當年我親眼見她被剖腹取子扔進亂葬崗,她竟然活著回來了!”

殿內,那個衣著華貴的女子拿著一條寫滿血字的破布,雙手極度劇烈地顫抖。

展開那條布,是一個二十多年前的日子。

“這是——兄長的生辰?”

盧文用的次子盧紀小心翼翼地扶穩他那幾近癲狂的母親,昂起臉,看向不遠之外城門處的喧囂。

“她體內,是惡魔,是鬼魅!她是來殺我的!是來鎖我的命的!”

“嘭——”

大門被突然打開。

黎芊音連同李鶴飖一行人拖著身中蠱毒的盧文用進來。

“小妖女,你真不打算幫他們?”

李鶴飖低聲扯了她的袖子。

“都是可憐人。”

黎芊音轉身,找了一個地方徑直坐下。

他嘆氣,抽出幾根銀針為盧文用定住體內的毒:

“即便我用天罡針控制住了這毒蠱,但也維持不了太久,盧大人,你想清楚。”

此刻,長子盧紀沖進來,抓住他父親的衣袖不可置信地質問道:

“父親,告訴我,這是怎么一回事!你不是說我的母親本就體弱,是因生我時難產而喪命嗎?那她是誰?”

“為什么我的母親會被丟進亂葬崗?為什么你剛喪妻變又另娶,你明明知道那個女人是害死我娘的兇手為什么還要同她舉案齊眉還有了孩子?!”

盧文用癱躺在椅子上,張開嘴大口呼吸著稀薄的空氣,雙目呆滯,仿佛自己親生兒子的話未曾有半句入耳。

“咳咳......”

不知過了多久,他提上來一口氣,反手拉住年輕男子的手腕,“不......平州、需要......如今她也不是當年的那個......楚楚了......”

“平州?”年輕男子哭笑不得,一把打開他的手,“平州?在你眼里就只有權利?地位?我真是沒想到,自己打小尊崇的父親大人居然是如此自私薄義之人?!”

“你知道從小到大我因為沒有生母受了那個女人明里暗里的多少欺辱嗎?而你是非不明黑白不分,就因為懼怕遼丹的勢力不惜同一個殺人兇手同床共枕二十余年!”

“那今日遼丹新王叫你投降你為什么不從?你屈居遼丹這么多年,為何今日又談起了家國大義?難道又是因為懼怕那翊王和牽機閣的威勢?”

“父親,你如今的樣子,真叫我惡心。”

他抽身退開,眼中交雜著憤怒、失望與鄙夷。

他仍不敢想象剛才那個紅衣女童扼令平州將士互相殘殺的景象。

若非親眼所見,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自己的母親竟變成了這副模樣。

二十多年來,本以為已經忘卻了,可當有人再一次毫不留情地當面責問,盧文用失措地戰栗起來,身體往椅子深處連連后縮:

“咳......不,不是。當年,平州被破城......若是我不應那遼丹王......他便要將整個平州的百姓屠盡......”

他大喘一口氣,頹然地閉上眼,斷斷續續地接著說:

“要是真的到了如此地步......那你娘,也是活不下來的......”

“況且啊,你說為父自私薄義......你口口聲聲說,自己因沒有生母備受屈辱......這何嘗也不是你一己之利......你可想過,這一城的百姓該如何安身?”

說了半晌話,盧文用的起色稍稍好了一些,說話也順暢了。

“當日,我回去后見到的是一個被定死的棺材,還有一個襁褓中的孩子。”

想起昔年往事,不由地心如刀絞。

“遼丹的那群人明明告訴我,是你娘聽聞噩耗選擇自縊,他們沒能救回來你,只搶下了這個早產的孩子......我是真的不知道,她會被丟到那種地方。”

沉默良久,他強撐著身體向李鶴飖行了一禮:

“請翊王殿下助我,絞殺那個邪魔。”

“父親!”

“他已經不是你娘了!”盧文用雙拳緊攥,頸間的已經變黑的血管異常猙獰,“你娘早在二十多年前就死了!”

“為什么?她不過是想等你回去,她做錯了什么?”

“她沒錯,”男人仿佛直接蒼老了幾十歲,“亂世之中,世人為利相爭,不顧后患。是我錯了,是這世道錯了。”

“你以為她只是想要我的命和你后母的命這么簡單嗎?若真是這樣那也不必費盡心思了。她是同中原皇帝交易,讓整個平州城都為當年的她陪葬!”

“七爺八爺尚在回城的途中,若有他們在定不是問題,”李鶴飖望了那個一直沉默的少女一眼,“只是——盧大人當真決定了?”

“同天下萬民比起來,個人愛憎微不足道。”

男人淡淡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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