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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雪夜白衣似魅影

寒冬的夜里山下降下一片大雪。給光禿禿的大地罩上層白色。

此時宋太宗趙光義已登基數(shù)年。在銀裝素裹中的小路上有一名趕考的書生凍的哆哆嗦嗦,艱難地邁的步伐前進(jìn)。

書生身后跟著個年幼的書僮。

前日他們因為趕路而錯過了宿頭,已經(jīng)山迷路已近兩天了。

雪越下越大,紛紛揚(yáng)揚(yáng)。

林間突然一道如同鬼魅般地白影自他眼前閃過。

書生此時又饑又累,見那白影閃過,只是當(dāng)成自己眼花也沒有如何注意。

“嚎嗚—”野狼地嚎叫令他精神一振,又加快了步法。

終于他們遠(yuǎn)遠(yuǎn)地看到了一間木屋。

被風(fēng)雪半掩埋的木屋內(nèi)閃動著火光。書生推開木門便開始后悔了。

不大木屋中,擠了十幾號人。他們個個面目猙獰,不少人正玩著手中的刀劍。

坐在正對著大門處的是個獨目漢子。他本來正啃咬著手中的一只羊腿,汁水將他皮袍滴得滿是油膩。看到他進(jìn)來,獨目漢子抬頭看了他一眼道:“進(jìn)來啊,站在那里做什么?”

“老大,又有肥羊送上門來了。”

他雖然出家官宦之家,沒有機(jī)會知道對方所說的這個“肥羊”是個啥意思,但多少聽出來這話不太友善。可自己此時已是騎虎難下。進(jìn)去危險,不進(jìn)去在這暴雪的夜晚也是難以熬過。

“我們有正事要辦!不要節(jié)外生枝。”獨目漢子用僅剩下的那只眼睛狠狠地瞪了那部下一眼。

“你們到那邊去坐。”獨目漢子轉(zhuǎn)回頭一點木屋的一個角落道。書生聽到這話,多少松了口氣,縮到了木屋的一角。

“黑老七,我們怎么時候能到遼國?”一名錦衣人拍拍獨目漢子的肩膀。

“聞老板,你放心。老子收了你的銀子就會把你安全送到遼國去的。這條路隱秘地很,那臭丫頭找不到的。”

書生他縮在木屋的角落里,取出藏在懷里準(zhǔn)備的煎餅,慢慢地吃著。他低著頭不敢去這伙人,可是耳中卻滿是他們大聲呦喝吃喝地聲音。

連日的疲勞慢慢戰(zhàn)勝了書生心中的恐懼,他的眼睛開始打架,終于慢慢合上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書生突然被一個重物砸醒。

他捧起砸醒他的重物,對著屋里的火光一看,竟然是一顆鮮血淋淋地人頭。

“啊!”書生尖叫跳起。

此時他才發(fā)現(xiàn)木屋已經(jīng)被人撞破了幾個大洞。凜冽地寒風(fēng)正從洞里灌進(jìn)來。而自己的那個書僮此時已經(jīng)被嚇得動彈不得了。

滿是鮮血木屋地面上橫七豎八地躺著十?dāng)?shù)具已經(jīng)蒙上一層紅雪的尸體。

木屋外還有打斗和哀號地聲音不時傳來。

書生壓仰下自己心中的恐懼,哆哆嗦嗦地將頭伸出洞外,用一只眼睛向外望去。

月色下如銀妝般的山前一個白色的幽靈在那伙強(qiáng)人中間飛舞著。一道道血箭從它與強(qiáng)人接觸的地方激謝而出,染紅了一大片的雪地。

潔白中的血色,分外醒目。

書生的心里不止一次閃過逃跑的念頭,可是自己的腳偏偏不爭氣,連一步也邁不開了。

兩個強(qiáng)人哀叫著向樹外跑去。白色幽靈猛地飛起,在那兩個強(qiáng)人身邊繞了一圈。

鮮血狂噴中兩顆人頭沖天飛起。

沒有頭的身體還向前沖了十余步這才俯身摔倒。

書生何時見過如此血腥的場面,只覺腹中一陣翻騰。方才吃下不久的煎餅全部被他吐了出來。

他的動作顯然引起了幽靈的注意,銀光一閃,一柄沾滿血水的長劍遞到書生的面前。

“你也是黑老七一伙的嗎?”

“啊?”書生一楞,張大眼睛看著眼前這個“幽靈”。原來“幽靈”是一個的白衣少年。從他的臉來看,好像還小自己幾歲。用眼睛的余光一掃,他發(fā)現(xiàn)方才在屋外與他交手的人已經(jīng)全部送命了。

“看你也不太像。”他搖搖頭道,“你是誰?在這里做什么?”

書生雖然被長劍指著,但總還有些骨氣。“我叫石中元,我想進(jìn)京……”

“原來你是應(yīng)試的考生。”白衣少年看著他身后背著書架的童子點頭,長劍略微縮回去一點。“可你為什么在這里?。”

“我迷路了。”石中元將脖子后向縮縮。

“今天的事你最好全忘了。”

石中元摸著脖子,又驚又怕的他此時全身失力,攤坐到地上。

白衣少年看也沒看躺在地上鮮血淋漓的尸體,反手將劍輕輕插入劍鞘,如一片白色云彩般無聲無息飄上了滿是積雪的潔白樹梢間,身影飄逸虛幻如鬼魅,轉(zhuǎn)眼融入那片白色之中,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等石中元一覺醒來,發(fā)覺自己的處境極為不妙。

他此時正躺在木屋冰冷的地面上,四周滿是人。一個人正以兇光閃閃的眼在打量他,見他醒來,冷冷道:“醒了!”

還沒等他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一條手臂粗的鐵鎖便套到他的頭上。

石中元定一定神,發(fā)現(xiàn)四周全是官差。面臨眼前的一切,這對世情險惡全無認(rèn)識的書呆子心頭升起恐懼。

他掙扎著想爬起來,卻發(fā)覺自己雙手給反縛起來,腳上系上了銬鎖。一動之下,鐵鎖與石地磨擦發(fā)出刺耳的響聲。嘴里也被塞了不知道什么東西,一點聲音也發(fā)不出來。

“陳捕頭,我看這小子一定是江湖有名的大魔頭。”

“是。這小子的手段可算毒辣,竟然一個活口也沒留下。”

“抓到這大魔頭,我們也好向太爺交待了。”

石中元眼見這付架式,頓時明白了。在這兩個捕頭的轄區(qū)內(nèi)發(fā)生了這么大的殺人案,他們怎么也得找個替罪羊啊。

而自己出現(xiàn)在現(xiàn)場,又是異鄉(xiāng)人,是這個替罪羊再好不過的人選了。再看看自己那書僮,早就知道逃到哪兒去了。

石中元被帶到監(jiān)中,兩個捕頭總是三天兩頭來“看”他。石中元知道自己如果認(rèn)罪那就是一個斬立決。所以閉緊牙關(guān)苦熬。他無故吃了許多折磨。他本只是一介文弱書生,進(jìn)牢不過短短三日,便被那些獄卒折磨的氣息奄奄。

這一日石中元又被一頓暴打之后,扔在苦牢之中。

月上時光,石中元依稀覺著有什么人進(jìn)入自己牢中。

“喂,醒醒!他們怎么把你打成這樣。”來人在石中元身邊蹲下,說了幾句話。

石中元又痛又累,實在是聽不清他說什么。

迷迷糊糊之中,他覺著覺得自己好像騰云駕霧一般,耳邊只見風(fēng)聲。

石中元只當(dāng)自己是作夢,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張開眼睛。

自己正躺在一間破房之中,自己周身上的傷口涼涼地,仿佛是有人給他上過藥。

“喂,你醒了啊。”腦后聲音響聲,正是那夜見過的白衣少年。

本來石中元對他一肚子火,可此時對方救自己出來,又為自己治傷,他自然不好意思再罵了。

“你的傷都不重,調(diào)養(yǎng)幾天就可以了。”

石中元此時只是想著科舉會試。“離大考還有多少日子?”

白衣少年搖搖頭道:“大考就在半個月后,我看你來不及趕到東京(即開封府)了,而且你是帶罪之身,我看這輩子你是不用想進(jìn)考場了。”

石中元一聽這話,如同泄了氣的皮球。十年苦讀無人知,一朝登科天下聞,是天底下的所有讀書人一生的夢想。現(xiàn)在不去考科舉的話,這么多年的苦讀便白費了。

白衣少年笑道:“有什么關(guān)系?就算考不上科舉你也還許多事可以做啊。”

“我十年苦讀,只盼有朝一日可以金榜題名,光宗耀祖。你能明白我的想法嗎?”

白衣少年搖搖頭,無法理解他的想法。“我去拾些柴來生火。你不要亂跑,那些官差還在找你呢。”白衣少年的腳步慢慢地遠(yuǎn)去了。

石中元越想越是窩心,只得重新閉上眼睛養(yǎng)神。

好一會兒,白衣少年才回來,手中提了幾只逮到的兔子。

只見那白衣少年將手中的幾只兔子扔到他的面前,從衣袖中彈出一把銀劍,揮舞了幾下,野兔身上的毛就被刮了個干凈,從頭至尾串成一串,從放在火上烤了起來。

火光照著白衣書生的臉,石中元這才看清了他的臉。他生了兩道彎月細(xì)眉。下面是一雙大而亮的眼睛。雙唇始終緊閉著,還不時能看見他臉上的酒窩。他還不時地用手去撥弄耳朵前面的頭發(fā)。

“你看什么?”

石中元嚇了一跳,想到他殺人的樣子,連忙轉(zhuǎn)過頭去。

“你有什么打算嗎?我看你是不能上京了。”

“我看不一定,京里誰知道我在這里被人抓?而且那些人又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石中元突然說話。

“他們可是會繪成圖象,全國緝拿你的。到了京城你也躲不掉。”

“他們只不過是誣賴我,只要我考上狀元,他們還敢這么做嗎?”

白衣少年一楞。“就是這樣,你半個月之內(nèi)能到東京嗎?你身上沒傷都不一定辦得到,不要說你現(xiàn)在了。”

“沒試過怎么知道?我一定要立刻上京。”

白衣少年長嘆道:“算了,我送你上京吧。怎么說你搞成這樣,我也有責(zé)任。”

石中元看了他半天道:“你叫什么名字?我都不知道應(yīng)該怎么稱呼你?”

“我……你管這么多!”

石中元被他瞪了一眼,立刻閉嘴。從方才的對話中,他已經(jīng)了解到眼前這個白衣少年不是什么壞人,可是為什么他那天晚上會出手這么可怕。

白衣少年倒是守信,他吃完兔肉道:“兩天時候是緊了點,我看我們得趕夜路了。”說罷伸手將石中元提起,向南飛奔而去。

第二天一早,白衣少年與石中元在路邊一家小酒家暫作休息。

石中元看那桌素菜淡湯還不覺什么,可是這些粗茶淡飯難合白衣少年的胃口,他扒了幾口飯之后,便放下了筷子。

石中元卻是吃的津津有味。

此時店外響起了馬蹄聲。

一匹棗紅色地高頭大馬出現(xiàn)在小酒家前面。從馬上躍下個身穿勁裝的男子。他將馬牽到店旁的馬槽內(nèi)綁好,緩步進(jìn)入酒店。

“小二,一斤白干,半斤牛肉。”

白衣少年自那人進(jìn)來,目光就沒有離開過他騎來的那匹馬。

“別吃了,我們走。”

也不等石中元回過神來,白衣少年硬拉著石中元離桌。

“做什么?”石中元見白衣少年偷偷去解那人綁在槽內(nèi)的馬時大驚失色。

“噓!你還想不想趕到東京了?大不了以后找機(jī)會還他就是了。”

石中元的呆楞之下,白衣少年已經(jīng)翻身上馬,將石中元也拉到馬上。他雙腿一夾,棗紅馬兒如同離弦之箭般飛奔而出。

白衣少年策馬揚(yáng)鞭疾奔而出,石中元開始還很擔(dān)心馬的主人會追出來,直到酒家消失在他的視線中,馬的主人還是沒有出現(xiàn)。

石中元這才松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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