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敵規(guī)則便是擊倒規(guī)則,從開始就不會中斷,不存在點數(shù),也沒有禁止事項,直到一方再起不能或者投降認輸才能宣告結束。
看臺上頓時一片嘩然。
眾人完全搞不懂袁歸林為什么要要求突然改比武規(guī)則。
哪有放棄自身優(yōu)勢的,這不是腦子進水了嗎?
尤其是清楚多日之前袁歸林輸給西門莊的原因的人,更是完全無法理解他這個決定。
楊無量有心勸阻這個師侄,可他不能,因為這個時候任何舉動都是示弱,任何舉動都要丟人。
九皇子在一陣意外之后,什么也沒說。
一些個勛貴子弟不禁低聲罵罵咧咧起來,他們好不容易打聽到之前的一些內情,然后又知道了這次的規(guī)則,這才下注壓了袁歸林贏,戳他老母的,等下若是袁歸林贏了就罷了,若是輸了,絕不認賬。
另一群壓了西門莊的有的在笑,有的嘆息,嘆息的是覺得自己壓得少了。
蕭俊卿只是微笑,誰輸誰贏他根本無所謂。
徐公祐投去了贊許的目光,他曾經(jīng)十分看好,并非平庸之人的袁歸林終于拋去了那份追求功名利祿之心,這一戰(zhàn)之后,更是有望更進一步。
“袁前輩?”西門莊表示疑惑。
袁歸林功力內斂,轉向西門莊,“得點并非我所擅長,而且想來西門郎君應該已經(jīng)有了得點方面的對策,我猶豫再三,還是覺得應該選最能發(fā)揮自己實力的規(guī)則,以求勝利。”
最開始,西門莊覺得袁歸林有點傻,前些天又覺得他挺聰明,現(xiàn)在看來,他可能不傻,但有些單純。
“前輩有請,晚輩自當尊重。”西門莊笑著應道。
跟著放下了手中毛筆,同樣向四周圍表示要用擊倒規(guī)則。
雖然這樣一來這些天在云知身上磨練出的戰(zhàn)術沒有了用武之地,但是卻能雙方盡情一戰(zhàn)。
反倒令他開始躁動起來,有一種莫名的愉悅。
明明兩人都一臉和善,也未擺出家事,裁判卻感覺汗毛倒豎,頭皮發(fā)麻,立馬招呼武館的兩人撤走桌子,自己也連忙跟著離開走遠,仿佛天災將至。
場上,只剩下手持六棱雙锏的西門莊與手握雙頭長槍的袁歸林。
“我可能與你之前所見的我不太一樣。”袁歸林對西門莊說道。
“那倒也挺好的。”西門莊回了一句。
本來只想走個過場,現(xiàn)在說不準還能學兩手,當然好。
這一秒兩人還彬彬有禮,下一秒,西門莊已經(jīng)一锏橫掃,崩飛地面掀起一陣飛砂走石,整個人如同離鉉之箭沖向袁歸林。
袁歸林橫槍接下重重劈來的雙锏,后退半步卸力,順勢一記龍擺尾,同樣是另一端槍頭掃向西門莊。
西門莊不閃不避,兩手一松,雙锏被崩飛到高空,裹著真氣的一拳硬碰同樣裹著真氣的槍刃,與此同時,高空中的雙锏正對袁歸林頭顱激射出真氣沖擊。
袁歸林腳一蹬地,帶動整個人與雙頭長槍后空翻旋轉,沖開真氣沖擊的同時,如同帶長尖刺的高速旋轉的圓鋸碾向西門莊。
西門莊接住下落的雙锏,瞬間原地爆旋。
瞬間,場面如同豎向轉動的鋒利圓鋸撞上了原地轉動的石球。
真氣席卷,飛石四濺。
持續(xù)數(shù)十秒,兩人再度分開。
袁歸林一個后躍翻騰,如同蜻蜓點水,穩(wěn)穩(wěn)落地,“我的內力也沒你想象的那么弱,是吧?”
西門莊雙锏杵地,劃出兩道長長溝壑,定住身型,“確實,不過還是差了點,拿出你的真本事吧。”
袁歸林的真本事終究還是在招式上。
比內力,他一點勝算都沒有。
這一次,袁歸林搶攻,近身瞬間,突然變招,一柄雙頭長槍根本就不像是長槍,更像是一根能軟能硬的鐵索兩端鏈接了兩柄短劍,完全不知道這兩柄短劍下一瞬會從哪一個角度襲來。
西門莊對于初見先生這個名號有了切實的感受。
完全無法預判便等于說是未知,既然是未知,那無論第幾次見到,都形同初見。
也就他有著超人一等的反應速度,能在任何姿勢下發(fā)動反擊,這才能擋下大部分的攻擊,并且時不時進行超快速的反擊。
換做他人,應付都勉強,反擊更無從談起。
場面上并不好看的西門莊有些疑惑,“這樣下去,你要輸了。”
袁歸林臉上毫無波動,他很清楚,內力比自己強出不少的西門莊全身無死角,即便咽喉被擊中也沒什么大礙,但他只是手臂被锏尖掃一下,整只手臂都會因為強橫的沖擊而一陣震顫。
但這只是意味著他傷勢積累更快。
他的氣損耗其實很小。
“你真氣消耗遠比我快,越是往后,招式在勝負之上的權重就越大,到那時,我便可以給予你重創(chuàng)。”
袁歸林道。
他現(xiàn)在其實是以攻代守,因為他這個前輩想要贏西門莊這個晚輩只有一種可能性,就是撐,撐到對方的內力跌到和他一個水平,那時候,雖然他傷勢更重,但在招式技巧上的優(yōu)勢也會無限放大。
西門莊發(fā)覺袁歸林似乎誤會了他的意思,他說這樣下去袁歸林會輸,并不是說袁歸林傷勢積累更快。
也沒直接解釋,而是提了個問題,“如果對方暴露出弱點要害,你十足把握能擊中,你會發(fā)動攻擊嗎?”
袁歸林沒有一下明白西門莊的意思,“會考慮。”僅僅是考慮,原因在于太過明顯的破綻多半是陷阱。
“如果只有這么一個要害弱點呢?”西門莊又問。
“那不得不攻。”袁歸林回答。
西門莊雙锏垂下在兩邊,“我的攻擊雖然直來直去,笨得像是剛學武的人,但我的反擊卻和你一樣無跡可尋,可前幾天我遇到一個人,她拿出了一套很獨特的應對我反擊的方式。”
袁歸林腦海中如同閃過一道驚雷,眼睛瞪大,就在他猜到了幾分的這個瞬間,西門莊動了。
左手六棱锏大幅度旋轉起來,如同巨型圓盾,右手虛握六棱锏,锏身自轉,锏尖真氣延伸,如同一柄從圓盾中心伸出的螺旋長槍,形成槍盾一體。
這正是從云知那里學來又改進的招式。
他就這樣直挺挺的沖向袁歸林,四肢軀干都被進一步的保護了起來,但胸口上方到整個頭都完全是破綻。
躲不了,也防不住,那就干脆留一部分讓你打。
只是西門莊遠比云知更大膽,云知還要臉,唯一空門是胸口,而他臉都不要了。
現(xiàn)在,面對高速沖擊過來的西門莊,袁歸林可以盡情打他的臉,但他也只能打他的臉。
此刻,觀眾看臺上。
“這是什么招數(shù)?”九皇子不禁問。
“還能這樣……”楊無量也已經(jīng)沉浸在驚異之中,他第一時間都忘了回話。
一幫勛貴已經(jīng)看呆了,西門莊這是什么操作,送臉?
蕭俊卿一拍大腿,大贊,“妙極,妙極,奇才,奇才。”能文能武的他,看出了點門道。
徐公祐眉頭皺起,他幾乎已經(jīng)預見接下來的事情了。
袁歸林不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