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眷書看著視頻，pad里自動放著，不知放了多少遍，她終于撐不住，一頭栽在墻角睡過去了。

意識混沌里，她竟然做了個夢，夢里有一個長沙發，她在沙發一端坐著，有人在另一段坐著，看不清臉。

手腕傳來遲遲鈍痛，她抬眼，看到對面的席斯城冷聲說，

“你不就是想要錢嗎？”

在夢中的她不知為何啞然。緊接著，鹿眷書發覺那股疼痛的勁從指尖蔓延到胸口，她搜了揉眼睛，淚水就下來了。

那頭冷酷的臉孔竟變成了凌霄宇，他冷冷地睨著她，

“蘇倦，你還好意思哭？”

鹿眷書眉心一跳。

什么玩意兒，不忍了。

一不做二不休，她試著掙脫無名的束縛。

這次，她對身體的掌控權漸漸恢復，正想要反駁的時候，對方的臉搖身一變。

變成了微笑的溫書行，又變成了沈清，再變成了蘇甜甜。

他們之中有的得意洋洋地看著她，有的痛心疾首地看著她。

鹿眷書冷冷地面對著他們。

這如果是個夢，也太令人不爽了。

一陣風吹過來，意識回籠。

醒來時，眼前停著一雙灰色皮鞋，她眨了眨眼，抬起頭。

陸琛也低頭看著她，黑曜石一般的眼眸，在望向她時瞳孔微縮，他向她伸出的手頓在空中，維持著想要觸碰她的動作。

鹿眷書裝作沒看見，低下頭支起胳膊站起來，“陸琛，你怎么來了？”

她下意識瞥向墻角的監控攝像頭，發現它們都關了機。

陸琛沖著她錯愕的表情，什么也沒說，輕輕地揚了揚唇角。

一只潔白如玉，骨節分明的手放在她面前，攤開來，里面靜靜地躺著一粒耳環，上面鑲著小鉆，如珍珠似的閃爍瑩潤光澤。

鹿眷書想，這雙手不像是當兵的，倒像是泡茶的，或者禮佛的。

陸琛輕聲道，“你掉的。”

“哦，”鹿眷書伸出手，“謝謝你。”

說著，手背上傳來溫熱的觸感，不過轉瞬即逝，耳環輕輕地轉移到她的掌心。

陸琛這樣的人居然會親自把耳環送過來？

在外界殺伐果斷的那個陸琛，在她眼前有種百煉鋼化為繞指柔的感覺。

鹿眷書覺得受不起。

兩人并肩走出后門，剛把陸琛一送出去，鹿眷書疲憊地回程，就被一只手攬住了肩膀。

“喂。”

耳后傳來一個懶洋洋的聲音。

她肩膀一沉，對方大半的力量壓下來。

熟悉的香氣，伴隨著苦澀的酒味，那氣息沉重得像一場淅瀝能把人濕透的雨，有點兒像遲來的秋天。

鹿眷書想起這個人在山頂上不帶真心的笑容，想掙脫，轉念一想玻璃花房里的種種光陰，又沒能忍下心，充其量無奈地嘆氣，為疲憊不堪的身體道歉。

這是訓練營，不是你們這群富家公子的后花園好嗎？

“我想你了。”

身后的溫家小公子趴在她肩膀，不知買了哪門子的醉，上演著癡情戲碼。

軟軟的嗓音帶著磁性，脆弱卻不軟弱，那張通紅的臉，恍若桃子剝去皮獻出柔軟果肉，誘人一咬便要綻出汁水來。

只可惜鹿眷書太懂這類人的套路，桃肉背后必有毒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