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待他轉身離開，樸起庸就輕輕嗤笑一聲，又鄙夷地開口，“呀，只是做到這種程度就打算逃跑了嗎，狗崽子？”

然后，不等李明善還嘴，又跟著補了一刀，“怎么說也是個企業會長，還一天天地像個小痞子一樣把狠話掛在嘴邊，你混哪的啊。”

“我......”

面對這樣的樸起庸，作為學生，李明善只得低頭認慫，“老師，我錯了。”

許是看慣了學生認錯時的蠢模樣，樸起庸也懶得再跟他兜圈子，一手推開房門向李明善示意道：“先來我的辦公室喝口茶再走，天知道金委員長的那幾片普洱上是金花還是霉菌，得趕緊消消毒才行啊。”

“內……”答應歸答應，但李明善的腳步沒半點都沒移動。

這個動作雖然短暫，可樸起庸卻頓時猜到了李明善在想什么。

“哎西，就讓孝周那孩子跟學生們多交流一會兒吧。他們那些人即便不會再出現一個奉俊昊，李滄東，但今后也都是忠武路的中堅力量，現在搭好人脈對她的發展沒壞處。”

“誒，好的老師。”

樸起庸都把話說到這種程度了，即便李明善再有單方面的‘戀愛腦’，也知道這時候再堅持就是不識抬舉了。

而且，如果不是有這層師生關系在，對于樸起庸個人而言，即便電影真的不能正常上映，那也不過是多了一件每當提及，就要遺憾地感慨兩句的談資。

大不了不提就是了唄。

反正躺在倉庫里吃灰的電影多了去了，也不差一部《鬼影實錄》。

可放在李明善這里又不同。

那時候他可是拍著胸脯跟韓孝周保證過，要用這部電影讓大家承認《冬季戀歌》的失敗只是因為劇本拉胯，劇情過時，跟這位親故的演技無關。

他當初還半開玩笑地說，要用這部電影來作為兩人友情見證來著。

所以如果任由這個趨勢繼續發展，作為友情見證，偶爾拿出來放在影碟機里懷念一下還行，至于甩鍋翻身就真的別想了。

大眾連接觸都接觸不到，還翻個屁的身。

與金弘準待客時喜用普洱不同，樸起庸只是往一次性杯子里各丟了一個大麥茶包，再拿開水一沖就完事兒了。

簡單，卻透著股不拿李明善當外人的隨意。

樸起庸呷了口淡黃色的茶水，“明善吶，對金委員長的意見你怎么看？”

我怎么看，我瞪著眼看行不行？

一人雙刀，眼睛眨都不眨地從街頭殺到街尾的那種。

我叫李明善，又不是李元芳，就算學古人取字元芳也看不出來啊。

“我其實也沒什么太好的辦法，只打算趁公司的YouTube頻道近來人氣火熱，就想把先電影分剪成獨立片段，然后再每天上傳一部分，看看這樣做有沒有可能引發討論熱度，然后再做打算。”在心底吐完槽，李明善覺得最好還是把心里的真實想法告訴樸起庸，然后等待他的評價。

畢竟從這位剛才的表現看，大概率是想到了應對的法子。

“談不上愚蠢，但也稱不上聰明。主要還是心眼小了，你呀，從始至終就一直沒把老師我納入可以利用的考量范圍。”

“因為您已經幫了很多了，所以……”

“放屁！”

樸起庸伸出手，指著自己說道：“我除了有你的老師這個身份外，不僅是一名有些資歷的導演，還是藝術學院的現任院長，你認為我在院線公司方面會沒有幾個學生故友？”

“老師～”聞弦知意的李明善立刻伸出手，就要去扯樸起庸的褲腳。

“滾滾滾，惡心！”

樸起庸嫌棄地挪開腿，又捏著水杯作勢欲潑才制止了李明善的歪風邪氣，“乖乖坐好聽我說。”

李明善立刻擺出聆聽的姿態，“內！”

“先說好，你別想著這部電影能直接上院線放映。至于原因，在這方面我跟金委員長的顧慮是一致的，至少從目前來說有些方面的影響力你的確要考慮進去。”

“嗯，我知道。”李明善點頭應許。

在漢城假假也是活了快2個月的人，再加上前世的新聞報道，李明善經過兩人提醒，也能猜到在一個腦袋一拍喊聲哈利路亞就有人追隨的地方映射邪神會有什么樣的效果。

畢竟自己不是那種掌心寫個王字就能carry全場的人物，茍一茍，聽聽過來人的經驗之談也挺好。

“走線下吧，通過光碟市場發行，結合你說的上傳視頻頻道進行推廣。”樸起庸也不打算繼續繞圈子，直接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可是這樣一來，人們在YouTube上看不就好了，光碟還能賣得出去？”

“雙版本，雙版本啊，混蛋。”樸起庸現在怎么看李明善怎么來氣，特別是想想自己還要再熬幾個通宵重新剪輯，對這個學生的不滿更是有增無減。

至于李明善，反正已經在老師這兒沒了形象，再表現的弱雞一點也問題不大，“所以您的意思是，讓內容相對溫和的版本先在市場售賣一段時間，然后再上線原版，是這樣吧？可怎么相互炒作呢？”

“你自己也是電影學院的學生，拉下臉拜托幾位學長幫你宣傳一下，再請人炒作一下兩個版本的不同，這很難嗎？”

嘶！

李明善突然亮起的眼神，讓樸起庸知道這家伙終于想通了，于是擺了擺手，“懂了就趕緊滾，別耽誤我干活。另外，你那位女親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追到手的，做好準備哦，小子。”

“艾古，老師你說什么呢？我跟孝周只是普通朋友。”被戳破心思的李明善低頭，一臉羞澀狀。

“我眼睛還沒瞎呢，而且我有說是孝周嗎？趕緊滾吧，礙人眼的家伙。”

“內～”李明善應了一聲，趕緊掩面遁逃。

當紅色雙龍再次回到清潭洞的時候，時間已經來到凌晨兩點，街道上除了走路東搖西晃的醉鬼，就只剩下七七八八的馬車帳篷還亮著燈。

接到韓孝周的時候，看她正興奮地跟那些忠武路未來交流著演戲心得，李明善也就沒打算把適才發生的事情告訴她。

煩心事自己扛著就夠了，至于這位親故，安心拍戲就好。

“明善啊，你是不知道，剛才那些家伙可有意思了，非要追著問我在拍攝時有沒有經歷什么奇怪的事情。”

“哦？那你是怎么說的？”

“我當然是跟他們胡吹了一通吖，總不能說就算真的有鬼神，也只會給你家增加業績吧。”

“你還……先別急著過去，孝周。”

“嗯？”

電影獲得的正面反饋讓韓孝周沒心思細想，在看清站在單元門前幾個人的相貌后，便開心地笑著揮揮手，向她們打著招呼，“哎一古，是西卡她們，西卡吖~”

其實李純揆剛才就聽出了這兩人的聲音，原本打算裝作沒看到避開就好，可韓孝周的招呼聲只能讓幾人站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