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竹賢從沒想過只靠一通嘴炮就能說服什么人，特別當需要說服的對象是公司里最不受控的女練習生時。

這里的不受控，倒不是說鄭秀妍的性格有多叛逆。

而是與金泰耎，林潤婀這些從小就在這種南朝鮮傳統生活環境下成長起來的孩子相比，十二歲才回來的鄭秀妍有著更多的個體獨立性。

至于說為什么是‘最’。

則是因為在S.M公司里，存在這種傾向的人并不是只有Jessica鄭秀妍，除了已經被人騙走的Krystal，還有Tiffany黃美英和Amber劉逸云。

但這兩人與Jessica相比，又因為在公司練習時日尚短，資歷淺到見了誰都得鞠躬的緣故，暫時還沒資格表現出來。

再加上有了忠清姚氏的背景加持，現在的鄭秀妍更加平添幾分能跟公司叫板的底氣。

所以，作為公司利益和管理體系的維護者。

金竹賢必須在這妮子想到這一點，并造成實際損害前，讓她重新回到S.M的既有框架內，順從地接受公司管理。

當然這是最理想的結果。

而李秀滿給出的最低要求，則是在至少五年內不能因為Jessica的緣故，讓這支已經集合了公司最優質女練習生資源的偶像團體分崩離析。

至于說為什么不能把Jessica直接踢出局，殺一儆百。

作為建議者，金竹賢可是對李秀滿當時看自己的眼神那是相當記憶深刻。

完全就是在看一個智障。

想到這里，在抽回手的同時，金竹賢很隱蔽地提了提嘴角。

這次說不通就說不通唄，能有什么關系？

反正這種程度的暗示只要能在鄭秀妍的心里戳開一個小口，就足夠讓自己回去向李總監交差領賞了。

至于剩下的，自然會有公司其他人負責接手。

再然后，就是等著看重重壓力下的Jessica究竟是會成為一個只知道聽命于公司的idol。

還是說繼續如現在這般，有自己想法，且不容易受到掌控的，人。

站起身的金竹賢，俯視著蜷縮在床鋪上的鄭秀妍，雖說到目前為止工作已經完成，但她還想把口子敲得再大一點，再深一點。

金竹賢從口袋里掏出手機向前遞了遞，“西卡啊，我知道你很聰明，只是因為年輕歷練少才會對一些事情看不破、看不遠罷了。但作為過來人和你們的主管，這個時候就需要歐尼主動站出來做這個壞人。所以，拿去吧。”

“什么？”昏暗的室內光線，讓鄭秀妍一時間有些看不清。

“傻孩子，當然是你自己的電話啊。”

金竹賢歪了歪頭，輕聲失笑道：“雖然歐尼知道你們幾個鬼丫頭肯定還有備用，但既然現在已經把事情說開，再留在我這里也沒什么意思，拿回去吧。”

看著被托在掌心的小折疊機，鄭秀妍幾次想拿，卻都克制住了伸手的沖動。

“哎一古，你這孩子，還擔心歐尼會騙你不成？”金竹賢輕巧地一翻手掌，就把鄭秀妍的手機丟在了床上。

整個過程，好像是在施舍一般。

哪怕這部手機原本的主人，就是她要施舍的對象。

“好了，我該走了，歐尼在廚房里給你做了晚飯，要記得吃。”把這一切做完，金竹賢優雅地轉過身向臥室外面走。

剛拉開房門，她又像忘了什么一般。

輕輕拍了拍自己額頭，這才看著鄭秀妍開口道：“西卡啊，如果在兩個人的關系里，有一個人最后活成為了另一個人的附庸，我不認為這樣的關系會長久，哪怕兩人強行黏合在一起，也不過是給各自平添痛苦罷了。”

“當然，歐尼的話你可能聽著不順耳，但作為一直見證你成長為現在這樣的人，我不希望看到未來的你會因為今天的決定而感到后悔。”

認真聽完金竹賢的‘肺腑之言’，已經被黑暗籠罩了半邊身子的鄭秀妍抬起頭，把一雙閃亮是眸子看向了這位練習生主管，“我知道了，謝謝你，竹賢歐尼。”

“那就明天見，晚安。”

金竹賢說完，在離開的同時，還不忘幫鄭秀妍把臥室吸頂燈打開，“屋子里太黑了，這樣對眼睛不好。”

聽到房門打開又關上，確認宿舍里只有自己一個人，鄭秀妍這才探出手，把電話握在手中。

打開，先找到通話記錄，又翻看了一遍收件箱，并沒有看到一條來自李明善的電話或短信記錄。

又趕忙把藏在褥子下面的備用手機拿出來。

剛打算翻找記錄，卻想起還沒來得及跟李明善說自己還有這個電話號碼。

鄭秀妍委屈地抿了抿嘴，眼睛里也漸漸凝出了兩團水霧，“這個該死的狗崽子，都不知道主動跟我聯系，hin……”

“跟西卡聊完了？”

“聊完了，我現在剛上車，總監nim。”

“很好，那Jessica有什么反應？”

“我因為擔心說的太多過猶不及，所以沒有逼她當場表態。”

“嗬”

李秀滿嘲諷味十足地輕呵了一聲，“金主管，那我是不是可以這樣理解，就是您并沒有完成自己的工作？”

“不是這樣的，總監nim”，金竹賢的語氣變得更加恭敬，“我在把手機還給Jessica之前，已經幫她把李明善會長的來電記錄和短信都刪除了。”

“哈……”

聽到金竹賢的匯報，心情大好的李秀滿起身走到擺在角落的魚缸前站定，捏了一把魚食放在掌心，再一顆顆丟進水里。

當看到原本悠游自在的小金魚爭相浮出水面，努力搶奪著為數不多的食物，他更是開心的雙眼都瞇了起來。

“竹賢啊，工作是做不完的，今天早點回家吧。”

“內！”

等金竹賢興奮難掩地掛斷通話，李秀滿這才把手中剩下的魚食一下子都丟進了魚缸。

等看著小金魚吃完食，重新變回適才活潑悠閑的狀態。

李秀滿摘下眼鏡，擦拭鏡片的同時喃喃自語道：“大哥，你想推純揆沒問題，但作為弟弟，既然有把柄在手，從李明善那兒分塊肉你應該不會有意見吧。”

等了等，似乎聽到回答的李秀滿得意地把兩手伸向半空，又緩緩攥緊，“當然，不同意也沒問題，但在調配公司資源方面我也只能建議，說不上話的。”

“萬一那些公司理事們考慮到純揆是我的侄女，非要把她強推上位，到那時閑在家里摳腳的可就不一定是哪個了，您說是吧。”

“是是是，我們水晶可是公司里最疼歐巴的人了。”

“本來就是！”鄭秀晶一仰頭，把漂亮的下頜線露給她的會長歐巴欣賞。

“可是你想過沒。”

隔著門，李明善指了指練習室里蹦蹦跳跳的幾個小丫頭，又用手指一下下戳著鄭秀晶的小腦門，“就這么著把Amber從學校帶來公司，她怎么回S.M？”

“就不回了唄，反正歐巴不是還有一個交換權么，你待會兒就通知S.M換人，然后我們明天就能一起上學了。”

“你在教我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