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聽聞此言,傅瑤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眉眼之間全部都是精明與算計,看著司武笑了笑說道:“什么事情?但說無妨!”說完,傅瑤拿起一杯茶品了起來。
司武冷然笑了笑,將下午在韓府所聽見的事情都說了出來,笑道:“下午我聽見韓公景與管家說話,從話中的意思可以聽出韓公景并沒有下定決心與我們合作,反而,我認為他的心可能偏向豫章苑。”
聽聞此言,傅瑤端著茶杯的動作頓了頓,眉頭輕挑,眼眸中露出一絲不屑,冷酷的笑了笑說道:“他豫章苑都快落了,憑什么和本宮相爭,況且本宮選擇的人,也由不得他不愿意了。”
司武也是冷笑了一聲,毫不留情的說道:“我倒想看看,牛不喝水,強按頭得到的究竟是怎么樣的結果?哼!”
聽到司武這樣說,傅瑤的眼神中閃現出一絲兒不滿意,可也沒有過多的責備,她知道司武的心里想的是什么,但是如今她也沒有別的辦法,只好笑了笑說道:“這件事情,還需要你多多費心了,本宮一定會想出絕妙的良計,將他韓府和本宮的漪瀾殿牢牢的綁在一起。”
說完,傅瑤的嘴邊又溢出一絲兒冷酷的笑容來,司武點了點頭,消失在層層宮墻之中。
太液芙蓉未央柳,此時雖說不是芙蓉花開的時候,太液池邊的風景依舊美如畫,紅色的涼亭屹立在湖水的中央,雖說湖水已經消融了,可湖面上升騰起陣陣的寒氣,竟有如人間仙境一般。
丁青遙便坐在涼亭之中,看著滿池春水發呆,手中折下一支楊柳,隨意的撕扯著,綠色的汁液染的她滿手都是,可她卻渾然不在意。
此時,她的腦海中全部都是如何救出義玉翰的事情,現在王政君不松口,皇帝又病著,宮中大權全部落入傅瑤的手中,她自是也不可能放出義玉翰,現如今,似乎真的是無法可解了。
劫獄?
當丁青遙的腦海中閃現出這個想法的時候,她又狠狠的甩了出去,別說她現在沒有人手,就算有人手,將義玉翰救出來,那也不可能放在上林苑照顧劉驁,他的一生也會背負罵名,想來義玉翰也是不愿意的吧。
丁青遙嘆了一口氣,坐在了亭子中的長椅上,雙腳露出亭子外,在冒著寒氣的湖水上輕蕩。
腦海里依舊不斷的思索著,如何能將義玉翰救出來,如何能讓王政君松口,正想著,她卻看見湖水中微微有些異樣,她忙站起身來,仔細的盯著湖水看。
只見湖水之中浮出來一副一副的畫面,就像是現代的電視劇一樣,車水馬龍,萬家燈火,雖是冬季蕭條的場景,可丁青遙能夠清楚的看到畫面中的場景竟然是西安城。
所有的人都穿著厚重的棉襖,在街上行色匆匆,置辦年貨,春節的氣氛蕩漾在湖水之中,丁青遙指著湖面,一時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此時,素心從湖的另外一面急匆匆的趕來,看見丁青遙指著湖水大喊大叫,忙上前來扶住丁青遙,輕聲問道:“太子妃叫你呢,你怎么跑到太液池來了,還在這大喊大叫的,也不怕沖撞了貴人。”
丁青遙此時哪里還會聽到素心的話,她是因為皇帝病了,才敢到這兒來,沒想到,竟然有了意外的收獲,她忙拉住素心的胳膊,激動的說道:“素心,素心,我能回去了,我能回家了,素心。”
素心雖然不知道她這般瘋瘋癲癲所為何事,但是她的直覺是要讓丁青遙趕緊離開這個地方,忙一把拉住丁青遙,關心的問道:“青遙,你怎么了?青遙,太子妃叫你呢。”
丁青遙茫然的轉過頭來,激動到語無倫次的說道:“素心,湖里的場景你沒有看見嗎?那就是我的家鄉啊,我可以回家了,素心,我應該怎么做?應該怎么做?”
素心聽聞此言,忙朝著湖里面看去,卻看見楊柳倒映在湖水之中,交相成趣,雖然很美,可也沒有什么特別的地方值得丁青遙如此魔怔啊,便輕輕的笑了笑,安撫道:“沒事兒,什么都沒有,你快跟我回去見太子妃吧。”
說完,素心便想要拉著丁青遙離開這樣的地方,沒成想,丁青遙的力氣卻極大,狠狠的甩開素心的手,站在黎素心幾尺遠的地方,對著素心笑了笑說道:“素心,謝謝你和太子妃這樣照顧我,但是如今我有了回家的機會,所以對不起,我要離開了,記得囑咐太子妃,萬事小心為主,明白了嗎?”
雖說,許娥對她很好,但是如今這個時候,她更想的是要回家,如今宮中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許娥了,素心不知道丁青遙何出此言,著急的眼淚都快掉下來了說道:“青遙,你想做什么?你千萬不要做傻事啊,青遙。”
丁青遙對她的這些話似乎是仿若未聞,沉沉的看了遠處的宮闕一眼,那是觀夢閣的方向,丁青遙苦笑了一聲,喃喃道:“劉康,其實我也放不下你,但是如今我能回家,你也是為我高興的吧。”
說完這一句話之后,丁青遙毫不猶豫的,舉身投入了湖水之中,在丁青遙慢慢落入湖水的那一霎那,素心甚至還能看到丁青遙嘴邊溢出的笑容。
這太液池的湖水似乎是有了感應一樣,在丁青遙舉身飛入湖水的時候,所有的寒氣竟散了開來,籠罩在丁青遙的身側。
直到“嗵”的一聲,丁青遙重重的砸入了水中,素心這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大聲呼喊道:“來人哪,來人哪,有人落水了!”
上林苑,許娥為了劉驁能夠安睡,在園林之中折了幾枝新梅,插在花瓶中,放在大殿之內,此時,梅花的香氣彌漫在大殿的每一個角落。
正在為劉驁熬藥的許娥沒有注意到,病床上躺著的劉驁神色突然痛苦了起來,就這樣過了好一會兒,突然一聲“阿遙”從床榻響起。
許娥嚇了一跳,手中的藥差點燙了手,她忙走過來查看,卻看見劉驁坐直了身子,已經睜開了眼睛。
看到劉驁醒了,許娥的眼神中皆是驚喜之色,眼淚在眼眶中打轉,向來矜持的她一把抱住劉驁,哭訴道:“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你可醒了,這些天,臣妾擔心你永遠醒不過來了,現下真好,你醒過來母后也可放心了。”
劉驁怔愣了一下,忙轉過身來,搖著許娥的胳膊,大聲問道:“阿遙呢?阿遙她在哪兒?”
許娥吃痛,微微的驚呼了一聲,低聲的說道:“太子殿下,您這是怎么了?您都把臣妾抓疼了,太子殿下。”
劉驁這才回過神來,忙放開許娥的胳膊,無力的笑了笑,關心的說道:“沒事兒,沒事兒,我只是剛才做夢,夢見阿遙站在湖水邊上,我叫她,她怎么都不回應,最后,她轉過頭來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跳入了湖水之中。”
許娥心里有點兒淡淡的失落,沒想到劉驁突然醒來竟是為了這樣一個夢,她低了低頭輕聲說道:“太子殿下,您就放心吧,阿遙她沒事,只是這會兒她不在殿中,臣妾已經素心去找她了。”
說完,許娥深深的看了劉驁一眼,對著站在旁邊的宮人急聲說道:“看到太子殿下醒了,還不快去找太醫。”
那宮人也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忙點頭說道:“奴婢知錯,奴婢這就去。”
說完,那宮人便急色匆匆的走了,許娥看了一眼劉驁,笑了笑,關懷的問道:“太子殿下感覺如何?您已經昏睡了許多天了。”說完,一陣激動的眼淚差點兒奪眶而出。
劉驁看了看許娥,也有些不忍心,可是他此時最擔心的人仍舊是丁青遙,剛才那個夢那樣真實,他真的以為丁青遙似乎要隨他遠去了,想到這一層,劉驁忙抓住許娥的胳膊,急聲問道:“太子妃,阿遙她在什么地方?我現在就要見她。”
許娥試了試眼角的淚水,雖然對劉驁睜開眼問的第一個人是丁青遙很不滿,但是她還是斂了斂心神,如實的回答道:“這些天,阿遙為了你的事情操碎了心,剛才她出去散散心,臣妾已經讓素心去找了,太子殿下,您就放心吧。”
劉驁這才無力的點了點頭,重新癱坐在床上,淡淡的囑咐道:“如果阿遙回來了,讓她第一時間來見我,知道嗎?”
許娥向來以劉驁為天,雖然有時候她也知道劉驁對她關心不足,但是她還是一心一意的為劉驁好,忙點了點頭說道:“臣妾明白,青遙這些天來一直照顧您,等青遙來了,您可要好好嘉獎她才是。”
劉驁聽聞此言,點頭一笑,許娥也笑了笑,兩個人之間的氣氛中是融洽了起來,沒等多說幾句,那宮女已經帶著太醫來了,太醫看見劉驁醒了,也是一陣的驚喜,忙上前來為劉驁診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