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什么能賺得到錢呢?”
丁青遙喃喃的問出了口,自己雖然是個女官,可工資稀薄,維持自己和荷露的生活已經(jīng)是很不容易了,這個毛延壽就是因為王嬙沒有賄賂他才把那么一個絕世的大美人畫的那么丑,一定會對自己獅子大開口的,所以,她丁青遙一定要花最少的錢,獲得最獨(dú)家的情報。
層層綠樹掩映之下,身著月白色長衫的少年眉目清朗,帶著遺世獨(dú)立的超然與卓然,明亮的讓人無法移開目光,青白相交之間,少年的聲音如空谷足音一般空靈而又渺遠(yuǎn),渺遠(yuǎn)的那么的不真實(shí),卻又觸手可及。
“禮物她收了嗎?”少年緩緩的開口,如一泓清泉注入人的心底,慢慢的在心底最深處涌動著。
黃景點(diǎn)了點(diǎn)頭,笑道:“殿下猜的真準(zhǔn),剛開始丁姑娘還不愿意收,直到看到絹布上畫的內(nèi)容,才放心的收下了。”
“她是太子宮里的人,為了避嫌,我的東西,自然是能不收就不收的,從第一見面我就知道,真是難為她了。”劉康說的極慢,每一個字好像是經(jīng)過深思熟慮,才輕吐出口的。
“要是這丁姑娘不是太子宮里的人就好了,殿下難得遇見這么一個妙人。”黃景搖了搖頭,滿懷遺憾的說道。
劉康心中也是焦躁的很,走到窗前,透過窗子看那五光十色的景致,淡淡的問道:“最近母親還好嗎?”
“昭儀娘娘一直都很好,殿下不用擔(dān)心,只是最近,娘娘往陽阿公主府走的比較勤一些,好像是因為公主府里買了兩個舞女,舞跳得不錯,娘娘很喜歡。”黃景聲音低沉,帶上了一絲沙啞和疲憊。
身在帝王家,這些事,總歸是要面對的,就算你再不喜歡,也沒有辦法擺脫,只能硬著頭皮向前,成王敗寇,只在一舉而已。
“父皇很疼愛陽阿公主,多去走動也好。”不知過了多久,俊美的少年才靜靜地說出了這么一句話,聽的黃景一陣心疼。
“殿下,外面風(fēng)光正好,您也多出去走動走動,不要老悶在房間里,前幾日,信都王還向卑職打聽您,說有時間就來找您。”黃景苦口婆心的勸說道。
“興兒那個頑皮的性子,找我準(zhǔn)沒有什么好事,還是不要讓他來了吧。”提到劉興,這個自己最小的弟弟,憂郁的少年終歸是展現(xiàn)了一絲笑顏。
“也對,聽說馮昭儀整天抓著他練習(xí)騎射,弄得雞飛狗跳的。”黃景臉上也帶著溫和的笑意,整個人溫暖了不少。
劉康靜靜地聽著,心中的氣悶也消減了不少,微風(fēng)吹過,劉康心中平靜,那些黑暗終歸不是永久存在的,這世間,還有許多美好的事物等著自己去發(fā)現(xiàn)的,就如同那淺綠色衣衫女子懷中厚重的竹簡,帶著古老而又香甜的芬芳。
這邊安靜而又悠遠(yuǎn),這邊卻如同過年一般熱鬧而又喜慶,丁青遙在自己的萍水閣門前貼上告示:代寫家書,五銖錢一封,寫二贈一,先到先得,過期不候。
荷露瞪大了眼睛,看著跪坐在門前拿著毛筆和竹簡,面上無波的丁青遙,擔(dān)憂道:“這可是皇宮,要是被太子妃娘娘知道該如何是好,青遙,你要闖禍了。”
丁青遙搖了搖頭,嘆道:“當(dāng)今是太平盛世,當(dāng)今天子是明君,怎么會因為宮人們思家就責(zé)罰我呢,我這是在廣施陛下的恩德。”
荷露急的直跺腳,害怕丁青遙會鬧出什么事來,但見門口排著長長的隊伍,一時也明白了丁青遙的用心。
這些宮人,進(jìn)宮多年,沒有見到過自己的雙親,再加上自身也不識字,只能把自己的思鄉(xiāng)之情寄托在無望的的夢中,現(xiàn)在宮中有人可以代寫家書,這讓她們看到了希望的曙光,可以和自己的父母通音信,光想想,就是一件令人激動的事情。
荷露看著耐心的握著毛筆書寫的丁青遙,一瞬間想到了自己年邁的父母,眼睛頓時就濕潤了起來,但為了不讓別人發(fā)現(xiàn),只是揉了揉自己發(fā)紅的眼眶,走進(jìn)了萍水閣里,背影寂寥,帶著莫名的傷感。
丁青遙見一直站在自己身邊的荷露不見了,忙回頭,只看見女子一個單薄的背影,在夏日里格外的孤寂,丁青遙轉(zhuǎn)身看自己手中的空白的竹簡,她何嘗不想寫一封信寄給自己遠(yuǎn)在億萬光年里的父母呢?
當(dāng)初為了學(xué)這個冷門的考古專業(yè),她可是沒少和自己的父母爭論,最后還鬧到了離家出走的地步,要不是自己的父親冒著冷風(fēng)去火車站找自己,苦苦的哀求,妥協(xié),同意,現(xiàn)在都不知道自己會是何番的光景?
想到這,丁青遙抽了抽自己發(fā)酸的鼻子,站起身來,大聲的喊道:“今日的家書價格減半,每封家書兩銖錢,寫一贈一。”
話音剛落,隊伍中就沸騰了起來,帶著無比的喜悅與感激看著站在自己眼前的女子,一瞬間,整個天地都亮堂了幾分,哪怕只是寥寥的幾句話,也讓人感到莫名的感動與舒坦,就算是遭盡了世間的冷眼和呵斥,在這個為她們寫家書的女子身上,她們看到了光芒與勇敢。
“她真是膽子不小啊,先是掌摑薛姑姑,現(xiàn)在又拿著書苑里的竹簡做好人。”劉驁站在竹林掩映處,看著那個活力四射的女子輕笑出聲。
荼尾看了一眼,不屑道:“還不是看在太子妃娘娘的面子上,要不然她一個從薇人苑里出來的婢女怎么可能住在萍水閣。”
“你覺得一個出身低微的婢女會識字,會寫的一手好隸書,會知道史丹大人。”劉驁眉眼陡然鋒利的起來,像是一把鋼刀,砍斷了荼尾的輕視和不屑。
荼尾有點(diǎn)不自在的摸了摸自己腰間的利劍,輕聲道:“你懷疑她是奸細(xì)?”
劉驁沒有點(diǎn)頭,也沒有搖頭,身影立在陽光之下,微微的瞇起眼睛,看著那個忙的不亦樂乎的女子,笑道:“沒有證據(jù)之前,我們只能是懷疑,但也只能是懷疑,要是你有心的話,本太子不介意你去查一查。”
“荼尾只殺人,不查人。”冷若冰霜的少年冷冷的哼了一聲,轉(zhuǎn)過了身子,不再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