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強子已經隱約預感到了不妙，心里做好了挨揍的準備。那些倒地呻吟的小混混，大概就是他的下場。來的時候，他前呼后擁，意氣風發，在霍家大少爺面前夸了海口，要讓這光頭小子在床上躺個一年半載，可現在，他必須承認，自己是栽了。

孟凡越是云淡風輕，他越是恐懼。

在他驚恐的目光中，孟凡慢慢蹲下，伸手拍了拍他的大腿，壞笑道：“還真是結實啊。”

強子頓時一怔。

這光頭，不會……

難道要把第一次獻出去了？

強子簡直就要哭了。

孟凡卻沒有進一步的動作，只瞟了幾眼，目光最終落在強子的膝蓋上。

籃球運動員對下肢力量的要求非常高，若沒有強壯的雙腿，就無法支撐龐大的體重和身高。這強子的膝蓋，就像一個鐵塊一樣，看起來十分硬朗。

孟凡微微一笑，右手成爪，扣在強子的膝蓋上。

強子頓時一驚，驚叫道：“你想干什么？”

孟凡不發一言，五爪向內一合，驟然發力。

咔嚓！

強子的膝蓋，發出清晰的骨頭炸裂的聲音。

古武術龍爪手，專門攻擊肋骨和關節，修煉到大成，別說膝蓋骨，即便是堅硬的鋼鐵，都能捏得變形。

“啊——”

一聲慘叫，頓時響徹在夜空之下。

強子用力的抱住膝蓋，整個身體好像蝦米一樣佝僂著，額頭上大汗淋漓，臉上的肌肉完全糾結在一起，面容猙獰恐怖。

孟凡站起身，慢慢向寺廟門口走去。

站在廟前的丁浩見證了整個過程，脊背發寒，裹緊衣服，縮了縮脖子。

太狠了，真是太狠了！

膝蓋上的傷，是不可修復的。

孟凡這一爪，不僅捏碎了強子的膝蓋，也毀了強子整個籃球生涯。可以說，強子的籃球夢，已經完全破滅了。

孟凡走到丁浩身邊，淡然一笑，道：“這么多人，只有你一個站著，似乎不太好。做人，也不能太另類了，是不是？”

丁浩一驚，忙抱著腦袋蹲在地上。

孟凡一腳踢在他肩膀上，直接將他踢飛三四米。

丁浩撲在草叢里，捂著肩膀，慘叫連連。

和強子的待遇相比，這一腳孟凡已經算是留情了。

大概只有細微骨裂，連骨折都談不上。

孟凡撿起丁浩的手機，看了看通話記錄，目光略微一沉，自語道：“霍大公子，還真是看得起我啊。”

就在這時，電話再次響了起來。

依舊是霍闖打來的。

孟凡按下接聽鍵，只聽那邊氣急敗壞的喊著：“你們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嗎？廢物，全他媽是廢物！”

“霍大公子啊。”孟凡笑道，“讓你費心了，真是不好意思。”

那邊安靜了一會兒，電話被掛斷了。

一側的林子邊，傳出發動機的轟鳴，顯而易見，霍大少爺扔下這些馬仔，獨自一人逃跑了。

孟凡看著遍地掙扎呻吟的混混，微微搖頭，拿出自己的手機，撥打了110。

過了不到二十分鐘，一輛警車呼嘯而來。

車還未停穩，車門便搖下來，急性子警花武月探出頭來，喊道：“誰報的警？”

又是這個漂亮女警，孟凡啞然失笑，高高揮了揮手，高聲道：“我，是我。”

車子停穩，武月下了車，一眼見到滿地呻吟的混混們，俏眉緊蹙，道：“這是怎么回事。”

孟凡立刻做出一副委屈的神色，抽抽巴巴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道：“這些人好不講理，我在廟子里睡得正香呢。這幫人可勁兒的砸門，我初時還以為我這破廟終于來香客了，便開了廟門。沒想到這些人拿著刀就砍啊，幸虧小和尚我還練過，要不然今天可就被砍成肉醬了。”

武月蹙著眉，俯下身略微查看了一下最近的一個小混混的傷勢，道：“一拳就打斷了四根肋骨，到底是他們群毆你一個，還是你揍他們一幫？”

孟凡摸摸光頭，嘿嘿笑了兩聲，道：“咱不是練過嗎。我這應該算正當防衛吧。”

武月向斜插在不遠處的一把片刀努了努嘴，問：“這是他們帶來的？”

“恩。”孟凡連忙點頭。

“一群人深夜帶著刀，明顯想要人命啊。”武月冷哼一聲，“這群人膽子可真大！”

“警察同志！”這個時候，強子指著孟凡，大聲呼喊起來，“他、他掐碎了我的膝蓋骨啊。這可不是正當防衛啊！”

“掐碎你的膝蓋骨？”武月眉毛一挑，“你覺得你的膝蓋骨是豆腐塊，還是這小子是鋼鐵俠？你們這幫人，帶著管制刀具夜闖民宅，單這一條，就夠你們每個人在監獄蹲上三年！”

孟凡聽出來了，武月存心的在偏袒自己，不由會心一笑。

這時，又有兩輛警車開了過來，毫無疑問，方才武月又是一路超速趕過來的。

七八個民警從車上走下來，一一查看小混混們的傷勢，每個人都露出膽寒的神色。

究竟是什么樣的人，能把一群帶刀的混混打得爬都爬不起來啊！

漸漸的，一群人將目光匯聚在了孟凡身上。

孟凡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一方面，武月詢問著孟凡的情況。

另一方面，民警們查看小混混們的傷勢并一一記錄。

過了一會兒，有結果了。

一名警察來到武月身邊，與之耳語了幾句。

武月頓時蹙緊眉頭，道：“沒有一個年滿十六歲，哼，又是一群未成年的雜碎。”

“沒關系。”孟凡笑著說，“等他們養好傷，大概就成年了。”

武月點點頭，對那民警說道：“曬他們一晚上，明天早晨再叫救護車。”

“至于你——”武月看向孟凡，“怕是要陪我回警局做個筆錄。”

“好。”孟凡笑著說道。

從警局走出來，已經次日清晨了。武月是個嫉惡如仇又相當盡責的警察，每一個細節都力求清晰明了。孟凡自然不能全部交代實情，有些細節略過去了，至于小混混們兇神惡煞拿刀砍人的驚駭場面，倒是添油加醋的講了不少。又平添了一些自己險些被砍中，差點小命不保的情節。

作為被動防守的一方，孟凡馬上就被釋放了。

期間也有些波折，有幾個警察質疑孟凡防衛過當，武月和他們爭論得面紅耳赤，又與領導周旋了一番，這才令孟凡被平安放出來。

直到那個時候，孟凡才了解到，武月雖然是個實習生，但在警局里，似乎頗有地位，連局長都順著她的意思，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把柄被她攥在手里。

那些混混全部被送進醫院，沒個一年半載無法完全康復。

至于強子，他那被捏碎的膝蓋骨經過長時間修養也會長合，屆時并不會影響走動，但那條腿不能再吃力了，也就是說，他永遠都不能再打籃球了。

他曾經野蠻的踐踏過別人的夢想，現在，他的夢想，也隨著孟凡那一爪，徹底破滅了。別說龍城市青年籃球隊，就是龍城八中的校隊，他也待不下去了。

強子帶一群小混混來砸廟門的時候，恐怕無法想象他會落得這樣的下場。

對于他，孟凡只有兩個字。

活該。

總算是給那枉死少年一個交代，孟凡心情不錯，回到廟堂，親自為自己煮了一餐常人看來完全無法理解的黑暗料理，吃得不亦樂乎。

傍晚，兩名鬼差接走了木婉柔，整個破廟更加空蕩了。

孟凡盤膝坐在佛像面前，沉心靜氣的修煉，過了半個小時，電話突兀的響了起來。

孟凡拿起電話，唇角不由自主的微微一抽。

電話上的來電顯示表明了對方的身份——臭老頭。

臭老頭，指的是孟凡的爺爺，龍城佛光一脈現任家主，好色的糟老頭夢不良。從孟凡有記憶開始，這個糟老頭就是他的噩夢。

七歲時把孟凡扔進原始森林已是不在話下，把孟凡的腦袋按在水里，令他憋得險些昏厥，也是家常便飯，讓孟凡光著身子站在零下二十度的冷庫里，一年至少有四次。美名其曰鍛煉，實際上和虐待沒什么區別。

孟凡身上的傷，有幾道就是夢不良留下的。

孟凡十二歲時，得到了龍城佛光一脈正統繼承人的身份，自那時開始，夢不良便懶得理他了，每天就是喝喝花酒，神龍見首不見尾。

夢不良已有至少三個月沒聯系他這個孫子了，孟凡有時候也忘了自己有這么一個不靠譜的爺爺。

“老頭子怎么想起我了。”孟凡摸摸光頭，接通了電話。

“孫子啊。”電話那邊傳來夢不良猥瑣的聲音。

“什么事？”

“好事啊！”

“什么好事？”

“大好事啊！”

“什么大好事？”

“天大的好事。”

“什么天大的好事？”

孟凡覺得，自己的不耐已經壓制到極點，快要爆發出來了。

“我聽說你和東方家的小美女私定終身了。這件事不向你爺爺匯報一聲，還真有你爺爺我年輕時候的影子，爺爺我很高興啊。不過，爺爺要提醒你，二十四歲之前別干什么出格的事，否則爺爺也幫不了你啊。”

“這點大可放心。”孟凡道。

“我自然是放心的，你小時候，我已經把你的心鍛煉得非常堅韌啦，現在只是好心提醒一下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