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退得堅決,退得無聲無息,很快消失在門外的黑暗中。
霍闖愣住了。
孟凡目送少女離開,終于轉身,看向霍闖,道:“你看到過嗎?少女發自內心的最純真最柔美的笑容。你聽到過嗎?少女真誠的感謝。你知道,那是一種怎樣的感覺嗎?你體會過,被人信任的滋味嗎?霍闖,像你這樣自私狹隘的人,永遠不會知道。而我的任務,就是剔除你這樣的人,讓每一個純真、善良的人,都能露出燦爛的微笑?!?
“哈哈哈……”霍闖突然張狂大笑,“少他媽道貌岸然假慈悲。老子有百億身家,整個霍氏集團都是老子的。不就是一個少女嗎,草他媽的,把她抓來伺候老子,是他媽看得起她。還他媽鬼哭狼嚎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一樣,草,真他媽不要臉?!?
他狠狠啐了一口,繼續罵罵咧咧的說道:“老子沒去找你,沒想到你倒自己送上門來。他媽的,也好,這就讓你下地獄,去陪我那死鬼老爹。”
孟凡聞言,一聲長嘆。
弒父殺兄,無可救藥。
跟這種人,多說無益。
他低垂下雙手,目光清冷的看著霍闖。
霍闖依舊是那副天大地大唯舞獨尊的張狂模樣。
自信和狂妄,只有一線之隔。
有能力,就是自信。
沒本事,就是張狂。
霍闖的確有驕傲的資本,他在魂魄最旺時被施加燃魂術,六七十年壽元,被壓縮到不足一年,身體強悍得超乎常人的想象。實力比修行了十年的古武學傳人,也絲毫不差。
但在孟凡面前,他脆弱得如同襁褓中的嬰兒一般,他那一臉狂態,顯得十分可笑。
“草你媽的!”他突然大罵一聲,匕首反握在手,向孟凡沖了過來。
他的速度很快,至少是常人的三倍。
眨眼之間,一抹寒光,便到孟凡脖頸。
叮!
但聽一聲脆響,霍闖手中的匕首,突然飛了出去,四分五裂。
而孟凡,卻依舊立足原地,波瀾不驚,未動分毫。
霍闖急速后退,使勁揉了揉眼睛,一臉難以置信。
他根本就沒有看清,方才匕鋒即將切入孟凡脖頸時,究竟發生了什么,只隱約見到,一道金燦燦的光芒,一閃而過。
孟凡慢慢向霍闖走去,朗聲說道:“井底之蛙,跳高三尺,便以為自己一飛沖天,自恃無敵,卻不知這世界之大,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中了邪術,剩余壽命不到一年,卻還沾沾自喜,狂妄自大,可悲可笑。然而,以己之強,凌他人之弱,更加可惡?;絷J,你尚欠我一個耳光,本著網開一面的原則,我已不想追究,可你自己作死,怨不得別人?!?
隨著孟凡閑庭信步而來,霍闖顫抖著向后退去。
他最深層次的記憶中,又回放起了孟凡的可怕。
他曾以為,隨著自己變強,昔日的仇敵就會變得弱如螻蟻一般,可現在他才明白,原來螻蟻一直是自己。
“你、你要干什么?”很快的,霍闖退到墻角,顫聲說道。
孟凡表情平淡,看不出悲喜,道:“死在這里吧。”
“不啊。我還年輕,我還有大把時光,我有錢。你說,你要多少錢?”霍闖驚恐叫道。
“錢,真的是萬能的嗎?”孟凡目光深邃,似是在問霍闖,又似在自問。
“錢是萬能的!”霍闖急忙叫道,“有了錢,漂亮女人就像哈巴狗一樣。很爽的,我給你錢,一個億夠不夠?一個億不夠,十個億!你放我一馬,你想要什么,我都給你!”
孟凡搖了搖頭,嘆道:“你認為錢是萬能的,所以,你殺了你的父親。事到如今,你依舊想用錢,買回自己的命。好吧,我給你一個機會。你老老實實的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么。”
孟凡說話時,慢慢坐到霍闖對面的沙發上,瞧見面前的茶幾下擺了幾瓶啤酒,便隨意拿起了一瓶,冷冷淡淡的看著霍闖。
霍闖目光閃爍,表情陰晴不定,突然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道:“孟凡,你確實牛逼,但你也牛不了多久??傆腥四苁帐澳??!?
“我知道?!泵戏颤c頭,打開啤酒,抿了一口,“但這和你無關,你也未必能等到那一天?!?
霍闖的臉色,徹底陰沉了下來。
“說吧?!泵戏驳坏?。
“我那死鬼老爹把我帶到東郊的一棟別墅,不止是我,馬家、齊家、王家的子嗣也在,一個神仙在我的額頭上點了點。我的體內,就涌現出了無窮無盡的力量?!被絷J的眼中,閃現出異常灼熱的光芒,可那光芒一閃而過,又變成驚恐與不甘,“我這么強,都弄不死你,但那神仙一定有辦法弄死你。孟凡,你死期快到了!”
最后幾個字,霍闖喊得聲嘶力竭。
他的面部猙獰扭曲,就好像一頭發了狂的野獸。
孟凡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待他慢慢平靜下來,雙手合十,微微一笑,道:“施主,你該上路了。”
他說完,身形一動,電光火石之間,出現在霍闖的面前。
在霍闖驚恐的目光中,孟凡張開手掌。
一根纖細的鎖鏈,閃耀金光,從孟凡的手掌游曳而出。
霍闖登時大駭,急忙鬼叫著,拼了命的向一側逃去。
可是,鎖鏈更快。
鎖鏈頂端的小劍,輕而易舉的洞穿霍闖的肩膀,縱橫交錯,將他琵琶骨牢牢鎖住。
孟凡微微一勾手指,鎖鏈收緊,霍闖滿頭大汗,一臉蒼白的跪在了地上。
他已經疼得說不出話了。
孟凡坐回沙發中,取出手機,撥通了武月的號碼。
不多時,武月帶著幾個精干的年輕警察,沖進了霍家大院。
見到肩膀血洞滲著鮮血,身體被鎖鏈捆綁得結結實實的霍闖,武月一臉震驚。
“這位霍大公子,與少女失蹤一案有關,另外叫你的人四處看看,或許在這個大院里,能找到一些尸骨。”孟凡喝了一口啤酒,平靜的說道。
武月擺了擺手,年輕警察立刻散去了。
恰恰在這個時候,特案處三科的三個人,江陽、大剛和嫻兒也來到了霍家大院。
見到江陽,武月倍感詫異。
“沒必要納悶?!眿箖禾蛑舭籼牵┲湓拢荒槻恍?,說道,“你是特案處的人,但一直風風火火,一點都不低調,想讓我們沒有察覺,也很難啊。哼,我們三個,可都是跟著你來的?!?
武月聞言,微微蹙了蹙眉。
嫻兒的話,十有八九只是借口。
為了防止武月繼續跟進少女失蹤一案,江陽大概布置了人手,在暗中監控武月,武月一有行動,江陽便可接到消息,進而及時作出反應。
“救命!”
這個時候,霍闖汗如雨下,向江陽投去求救的目光,有氣無力的喊道:“我是霍家繼承人,我給你們錢,救救我。”
江陽看著霍闖,眉心緊皺,沉聲對武月說道:“這霍家大少爺,可是霍氏集團的合法繼承人。霍氏集團每年納稅數十億,在龍城舉足輕重,你這樣冒冒失失的闖到霍家,是不是有些不妥?”
武月一時不知如何作答,只有看向孟凡。
孟凡收了鎖鏈,身體早已麻木的霍闖撲通一聲載在地上,好像蛆蟲一般向江陽蠕去。
孟凡笑了笑,道:“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況且,霍靈山已經死了,你們知道嗎?”
“霍靈山死了?”江陽等三人頓時驚住。
“是的?!泵戏差h首,“殺人者,正是霍闖?!?
“他有那么大的本事?”嫻兒疑惑問道。
“有!”
“我不信!”
“是啊?!被絷J終于緩和一些,哭喊道,“我只是一個可憐的普通人啊?!?
看著他惺惺作態的模樣,孟凡搖頭輕嘆。
這世界,有好人,也有壞人。
大多壞人的身上,也有閃光之處,徹頭徹尾壞到骨髓里的人,實際上并不多見。
但眼前的霍闖,顯然就是其中一個。
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在霍闖身上,聽他聲嘶力竭的血淚控訴。
他將孟凡描述成了一個夜闖民宅的強盜,不折不扣的匪徒,不僅要搶奪財物,還以虐人為樂。方才他被洞穿琵琶骨,捆綁得好像島國片里的男主角一樣,就是佐證。
霍闖表演得有些過了。
即便是江陽,也不相信武月找來的外援,會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窮兇極惡之人。
所以,每個人都皺緊了眉頭。
只有孟凡依舊云淡風輕,坐在沙發上,品著啤酒。
這時,一個年輕警察匆匆跑來,在武月耳邊低語了幾句。
武月俏眉一豎,冷聲道:“竟有這種事。”
那年輕警察一臉凝重,點了點頭。
“去看看!”武月道。
年輕警察急忙帶著武月出去了。
霍闖的血淚控訴,戛然而止,面色漸漸再次變得蒼白,額頭上冷汗凝結,大顆大顆的順著臉頰流淌而下。
“你們不去看看?”孟凡看著江陽,問道。
江陽看看孟凡,又低頭看看自己腳下的霍闖,目光有些深沉。他隨即點點頭,道:“嫻兒,大剛,你們兩個去看看。”
嫻兒和大剛相視一眼,急忙出去了。
江陽坐到孟凡對面,也拿起一瓶啤酒,看了看標簽,唇角上揚,道:“頂級的進口貨,每瓶至少二百塊。小和尚,咱們這可是在破壞現場啊。”他說著,用力扯開拉環,灌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