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歐陽正義外的其他人,也向東方弘一投去鄙視的目光。
見眾人皆有把孫女嫁給自己孫兒的意思,孟不良一張老臉舒展,簡直是樂開了花。他連連說道:“不妨事不妨事,古代三妻四妾也是常有的事。看我一把年紀了,還左擁右抱,龍精虎猛,我那孫兒也差不到哪里去。”
他瞥了歐陽正義一眼,存心揶揄,便道:“歐陽老頭,你那孫女歐陽箐也滿十六了吧,比小凡小不了幾個月。怎么樣,要不要給她留個位置,當個小五小六什么的。”
“滾,你個沒正經的東西。”歐陽正義罵道,“你放心,我的孫女就算嫁給豬狗,也不會當你孫媳婦。她在家里,把你孫子扎成草人,每天扎上幾遍才安心呢。”
“哎喲,真狠吶。”孟不良縮了縮脖子。
其他人見孟不良口無遮攔,竟想讓自己的孫子左擁右抱。各自的孫女是各自掌心上的寶貝,豈能受委屈了?不由也紛紛譴責了起來。
嬉笑怒罵,夢不良渾然不當回事。
因為他心中非常清楚,除了歐陽正義那個刻板的家伙,其他人倒有把孫女嫁給自己孫兒的心思。
原因很簡單,孟凡是個天才。
人的修為,與鬼氣修為類似,同樣并非修煉多少年便有多少年修為。
天賦高者,在一年內修出兩三年修為,絕對不是什么難事。
奇門八派選擇正統繼承人的方法非常簡單,也非常公平。新生一代子嗣中,誰的天賦高,誰就坐那繼承人的位置,在未來帶領整個家族,一方面維持家族生意,一方面作為人類利益的代表,維護暗世界的秩序。
在座的八個人,每個人都是龍城奇門八派老一輩最杰出的強者。
而新生一代各脈子嗣中,又以東方婉兒、邢潔、歐陽箐等人天賦最高。
但若在整個八派之中列個座次,以天賦排名,那榜首之人,毫無疑問是孟凡。
這世界,增加修為的方式多種多樣,苦修自然是其中一種,但也有些捷徑,能讓人在一夜之間增加數十年乃至上百年修為。
一種,是頓悟。
某些人風餐露宿,宛如石頭一般沉思冥想,看起來愚鈍無比,一朝感應到宇宙自然的真理,突然一飛沖天,一鳴驚人,說的便是頓悟。
另外一種,是機緣。
無論是人間界、鬼界還是仙界,皆有天靈地寶。那天靈地寶隨機分布,可能在鬧市,也可能在深山,一部分妖精,吞食日月精華而修出人形,也有部分妖精,是偶遇天靈地寶,得到機緣,修得靈性。
一如胡靈蘇,當年只是深山中的一只小白狐,一日為逃脫獵人的追捕,掉入懸崖,恰好看到那懸崖之上,一根枯枝下,點綴著三枚小紅果。說來也怪,那枯枝從一根異常巨大的古木軀干上延伸過來,整個古木已然完全枯死,單單生了那三枚紅果,散發陣陣沁人心脾的香氣。胡靈蘇忍不住吃下一顆,當下便昏睡過去,一連三十六日,醒來后,便有了人形。她欲再尋其他兩枚,卻發現那兩枚紅果已然不見。
孟凡七歲那年,被孟老爺子扔到原始森林里自生自滅,竟與胡靈蘇一般,得到了些機緣。
那是一枚頂著七彩斑斕的蘑菇,年幼的孟凡饑腸轆轆,忍不住摘下蘑菇,吃了一口,當下便好似中毒一般,倒地抽搐不止。一連三天,周圍蛇蟲鼠蟻,森林里食肉的猛獸,竟無一敢上前。
三日后,孟凡醒轉,好似脫胎換骨一般,張口猶如龍吟虎嘯。
那一枚蘑菇,為孟凡增添了七十年修為。
而今孟凡一十六歲,修為一百三十年,比父輩也絲毫不差。
八派新一代繼承人中,除了孟凡,便只有一人修為超過百年,那便是道藏一脈的天才少女歐陽箐。
可是,比起孟凡,歐陽箐始終差了那么一絲。
不僅僅是修為上的差距,在體術上,歐陽箐比孟凡也遠遠不及。
孟凡修煉了至少六門華夏古武術,盡管孟老爺子總說他不務正業,但在外人面前,孟老爺子還是頗為驕傲的。
龍城奇門八派,在眾人對夢不良一致的譴責聲中結束了。
而另一方面,北郊的小廟里,孟凡、田不二等人也打完了第八圈麻將。
田不二只是叫得兇,仗著自己對規則熟絡,初時著實贏了不少。但四圈后,孟凡、東方婉兒和胡媚兒熟悉了規則,聯合起來將田胖子殺得片甲不留。
入夜,客人們先后離開了。
東方婉兒與孟凡說了些悄悄話,讓孟凡摸了摸小手,也面紅耳赤的走了。
偌大的寺廟里,只剩下了孟凡一人。
他盤坐在大殿之中,佛像之下,木魚放在雙膝之間,微閉起雙目,每隔三十秒,便敲那木魚一次。
咚、咚……
悅耳的木魚聲,在空曠的大殿里,久久回蕩著。
此時此刻,寺廟外西側的小樹林中,十幾雙眼睛,如狼似虎的盯著寺廟的大門。
為首的,正是富家公子霍闖。
他的跟班丁浩,扛著一根棒球棍,囂張跋扈的站在他的身后。
有一名少年跟丁浩并肩站著,他身高一米九,身穿緊身的背心,一塊塊肌肉將背心繃緊,顯得十分壯碩。
三人身后,立著十幾個流里流氣的少年,每個人手里都提著家伙,半數以上染了黃毛。
“就在這里?”霍闖皺眉道。
“恩。”丁浩上前一步,點頭道,“兄弟們查了幾天,那小子就在這廟里,好像還是個和尚。”
“和尚?”霍闖眉毛一挑,聲音高亢起來,“我草他媽的,老子的女人,喜歡一個和尚?”
那壯碩少年也跟上前來,壓了壓拳頭,粗著嗓子道:“管他是什么玩意兒,敢跟霍少搶女人,真他媽活得不耐煩了。兄弟們已經等不及了,上吧,這就廢了他。”
“對,霍少一句話,咱們立刻廢了他。”
“什么鳥東西,敢跟霍少對著干,去他媽的,老子今天要砍掉他一只手。”
“至少讓他在床上躺半年,小弟弟也切了,看他還敢不敢放肆。”
黃毛少年們也七嘴八舌的嚷了起來。
寺廟的大殿中,孟凡眉心略微一蹙,自語道:“好吵啊。”
木婉柔從墻壁中探出頭,幽幽問道:“主人,要不要我去處理一下。”
“不用。”孟凡搖頭,“你明天就要隨鬼差去地府報到了,不要節外生枝。”
說話時,孟凡依舊微閉著雙目,木錘在木魚上輕輕一敲。
廟外,十幾個小流氓在那壯碩少年的帶領下,已經動了。
霍闖依舊站在原處,叼著一根煙,面露狠色。
黃毛少年們先后從他身邊經過,他始終不動。
他的跟班丁浩,初時也沒動,待黃毛少年們走得差不多了,才將揮了揮棒球棍,跟了上去。
霍闖把煙頭甩在地上,叫住丁浩,道:“事情辦完了給我打個電話,我要親眼看到那光頭滿身是血的樣子,我要讓他跪在地上管我叫大爺,求我饒命。草他媽的,我還要讓他祝福我和東方婉兒床上生活和諧。”
“霍少你就瞧好吧。”丁浩冷笑一聲,棒球棍抗在肩上,快步跟了上去。
寺廟里,孟凡站起了身,摸摸光頭,自語道:“小爺我哪里得罪人了嗎?真是奇怪,不過,今天晚上大概不會無聊了。”
他左右環視一周,找個相對安全的地方,把木魚放好,袈裟也脫了,掛在燭臺邊,然后斜倚在貢品臺上。
短短三十秒后,廟外就傳來激烈的砸門聲。
“我草!”孟凡唇角狠狠抽搐了一下,“這幫孫子是想拆我的廟啊。”
耳聽著那砸門聲越來越響,頻率越來越高,廟門傳來陣陣不堪重負的呻吟,孟凡按耐不住了。
他幾步跑到廟門口,直接打開大門。
呼——
一根棒子帶著風聲,狠狠砸了下來。
持棒的黃毛少年未料門會突然打開,收不住力道,一個趔趄撲上前,在孟凡腳底下摔了個狗吃屎。
孟凡呵呵一笑,道:“哎喲,何必行此大禮啊。”
那黃毛一臉窘相爬將起來,也不說話,掄著棒子就向孟凡腦袋上砸過去。
孟凡一側身子,那棒子貼著頭皮落下去。孟凡哎呀一聲,抱著腦袋退出幾步,嚷道:“剛才行過大禮,現在就要殺人了啊?”
“殺你又怎么樣?”
那壯碩少年一邊壓拳一邊分開眾人,走到最前。
丁浩扛著棒子,囂張跋扈的跟在那壯碩少年身邊。
看到那壯碩少年的模樣,孟凡微微瞇起的雙眼。
孟凡認識他。
孟凡這小子,個性懶散,上學只是走個過場,課本上那套唯物主義的東西,他根本就不感興趣。課堂上要么睡覺,要么暗暗修煉,在學校那鍋粥里,孟凡只是一粒米,平平凡凡,不惹人注意。
學校里的學生,孟凡認識的不多,知道孟凡的也是寥寥無幾。
但孟凡的確認識這壯碩少年。
雖然認識的時間并不久,但認識的過程,卻沒那么美好。
當日在體育館里,孟凡目睹一個農村少年死亡的全過程。那些欺辱他的籃球運動員里,有那么一位格外囂張,因為沒喝到水,便狠狠轟了枉死少年一拳。
若沒有那一拳,枉死少年口袋里的心臟病特效藥就不會掉落,那少年也就不會死。
那個籃球運動員,正是眼前囂張跋扈的壯碩少年。
所以,盡管不知道這家伙的名字,孟凡依然認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