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書名: 從代替大少爺娶親開始作者名: 風伏稀本章字數: 4012字更新時間: 2023-04-25 23:57:06
窗外西風。
淺唱低吟。
身心兩寬,意滿心足。
葉秋水渾似一團水,癱軟在曹載胸口,手指畫圈圈,靜聽心跳,軟語夜話,傾訴這幾日在外面的見聞。
葉氏本家人丁太單薄,老太君那邊,似乎不想讓她外嫁,而是有意招贅婿,日后好一直輔佐葉大少爺治理葉家,因此需了解葉家各方面的生意。
最近她便是奉了老太君的安排,跟著鎮海鏢局的人在附近走鏢,親自體驗、深入了解鏢行運轉。
說著說著,便又漸漸瞇眼睡了過去。
直到五更天將亮時聽雞鳴,才倏忽驚醒。
“曹三曹三,快起來,不許睡了,我要走了。”
她捏住曹載的鼻子,硬是將他也叫醒后,才嬉笑著起來離開,偷偷回自己住處。
曹載也就順勢起了床,打坐修行。
金烏漸起。
天光大亮。
他才出門,在院中的水缸打了水洗漱,又練了一套拳腳,活動筋骨。
也就是曹載這人緣好,受信任,能全看自覺,沒有太多約束,換個人被關禁閉了,指不定還得束縛手足,門窗加鎖,屋外看守呢,哪得這自在。
而幽禁期間,除去必要的飲食送餐,一般是不會有人上門叨嘮的,昨日葉秋水帶人過來,屬于意外情況,不會每日發生。
等下人送過早飯食用之后,他估摸著一時不會有人來打擾了,才凝神靜氣,開啟人間武庫,意識降臨到那幽邃空間。
幽暗武庫內。
群星閃爍。
曹載慣例伸手試圖摘取。
虛空如水,星光如魚,手一起,水波便送著魚兒遠逃,手落則又飄回接近,極難把握。
費勁半天,仍無所得,曹載頗為氣餒。
“又失敗了喲!”
這時,嘻嘻笑語在身后響起。
一個面容與曹載九成相似的絕色少女,不知何時,出現在了他身后。
“我失敗你很開心嗎?”
曹載繃著臉回過頭,沒好氣地道。
“能嘲笑你,我當然開心啊?!?
“我可是能隨便抓的喔?!?
少女坐在了石臺邊緣,蕩著雙腳,輕手一招,一道星光便落在她掌間。
她賤兮兮道:“哇,這道傳承,是三分歸元氣耶?!?
另一只手伸出再一抓,又有一道星光被摘落:“這個是什么呢?哎呀,這個比較差,是五虎斷門刀?!?
她不斷抓著星光,玩的不亦樂乎,無情嘲諷著曹載,行為堪稱惡劣。
曹載則十分無奈。
少女名為阿瑤。
當初,第三次進入武庫時,她就忽然出現。
才第一次見面,曹載就對她有一種本能的親切感,本懷疑過這是系統精靈,神器之靈一類的玩意。
但她的自我介紹否定這個想法。
她自稱是他的孿生姐姐,兩人皆是武神一族的遺孤。
昔年因雙子降世,武神一族遭受天譴之,父祖皆殞于雷霆之下,本就不多的族人亦受到血脈詛咒而死光,只剩下他們倆幸存。
她是被其師父黑鍋老人所救,曹載則不知流落到了哪里,姐弟還沒見過面就失散了。
三年前,她感應到有人開啟了人間武庫,在此發現了曹載,才確定弟弟沒有死。
而這人間武庫,則是武神一族的始祖開辟的家傳異境,每一個身懷武神血脈的人,在十八歲成年之后,又或者經歷了精神層面的蛻變,都能進入此地。
曹載只知道這世上有一個人盡皆知的天外天獨孤一族,世稱寰宇第一家族,對這武神一族則聞所未聞,因而將信將疑。
哪怕對她有著本能的親切感,也在挺長一段時間里,堅持不向她吐露自己現實的位置。
阿瑤對此很生氣,每天只要他進入武庫,就都要揍他。
她的實力深不可測,別說三年前還是弱雞的曹載了,就算是現在,也仍難望項背。
那段時間,他幾乎每天都要挨一頓打,可謂凄慘。
后來,關系好了,隔閡輕了,防備少了,阿瑤知道了他的位置,仍堅持要打他。
因為他不肯喊姐姐。
不過,也正因為阿瑤這幾年不斷打擊,并且毫不徇私指導他武功,他的實力也突飛猛進——
降臨于此的意識體,得武庫之力運作,全面參照外界的肉身而塑造,因此十分真實,在此間但有進步,無論是技法實戰,還是真氣運轉,回到外界,便都有了對應的經驗,能很快提升上去。
所以,
葉家莊內外都以為的玄關三重……
純屬糊弄鬼的。
也就葉二小姐知道一些他的真實情況。
改修九陽神功已有數年,在半年前,他就是玄關五重了。
也就是他十歲以后才開始練武,前面五年練的又是尋常武功,基礎并不好,否則,達到七八重也是正常。
畢竟同胞而出的阿瑤,老早都凝聚罡氣成宗師級高手了,他的根骨總不會太差。
而若說實際戰力,阿瑤更是親自認證。
判定他的功力雖還不強,但九陽神功的純陽屬性加上這幾年的挨打經驗,還有她教導過的其他絕學,在戰力上已能穩勝過大部分玄關六重的人了,便是玄關七重的高手,也不是不能掰掰腕子。
但是,哪怕他都這么強了,仍抓不住這些星光。
按照阿瑤的說法,是他對真氣的掌握運用,還是太粗淺了,要到隨心所欲、如臂指使的境界,才能在充斥此地的無形氣流影響下,鎖定住星光的浮動軌跡,否則,想要摘星,就只能看運氣。
而顯然他的運氣并不好。
“別玩了,快告訴我,那事查到了沒有?”
曹載問道。
他問的,是那個在群香閣與葉大少爺起了沖突的人。
那雖然只是個玄關三重的弱手,大部分招法也只是些普通功夫,但打葉大少爺的那一掌,卻非同尋常,怕是有來歷。
因此他將此人武功路數告知了阿瑤,想要從她這里看看能否知道什么有用信息。
他可是親手打死了對方的人,若這是什么大有來頭者,也好早有準備。
但她對此也不清楚,于是說要向師父和其他人打聽一下,再給答案。
阿瑤回過頭說:“叫姐姐就告訴你?!?
“姐姐。”
一看她這反應,曹載便知她是打聽到結果了,于是毫不猶豫喊了一聲。
平時不肯叫歸平時,在有求于人時,他是很好說話的。
阿瑤這才滿意,說道:“那個姓葉的,中的應該是赤水掌,這是一門用來折磨人的惡心功夫,中此招者,會臉上長瘡,腳底流膿,在一兩個月內,渾身潰爛、痛苦而死,若是施展者的功力足夠高,甚至能把人化為一灘膿血?!?
“這是北地那邊,一個叫赤水上人的宗師的獨門絕學?!?
“不過,這赤水上人十多年前就被云中仙君殺死了,沒聽說過他還有傳人,你遇見的這個,要么是僥幸撿到了傳承的人,要么和云中仙君有關,不過我覺得這個是沒什么可能了?!?
……
第5章
這次打殺的人雖然可能與一位武道宗師級的人物有關聯,但那宗師都死好些年,墳頭草都幾丈高了。
就算此人背后還有人,估摸著也不會太強。
至于云中仙君……這位天下第一大宗師殺了赤水上人,倒是確實有可能得到了那赤水掌的功夫要訣。
但這般人物,姑且不說會不會將旁人的武功傳人,就說和他相關之人跑到偏遠小城的青樓和人爭風吃醋,就過于玄幻,以致很難讓人信服。
武庫之中。
曹載與阿瑤比試拳腳。
或者說,是前者單方面被虐。
九陽神功是純內功心法,不含配套的招式,從鄰家所得的功夫又太過低端,因此曹載使的是阿瑤傳授的掌法。
人間武庫之中,星光傳承萬千,但取之不到,不過是鏡花水月。
相比于這座武庫,阿瑤或許才是曹載真正的外掛。
她就相當于一個活的武道宗師,每天一對一,手把手地對曹載進行傳授、指導、陪練,還兼顧了聊天、咨詢等等職能。
幫助可謂極大。
一個多時辰后。
曹載鼻青臉腫呲牙咧嘴地離開了人間武庫。
人間武庫規則,每日只能進一次,至于每次待多久,倒是沒有限制,純看個人精力。
若是有意,他完全能再待幾個時辰,只是沒有這必要。
臨別前,阿瑤拍著他的肩膀說道:
“小三子,我打算閉關一段時間了,接下來一段時間都不會進武庫了,你可要好好修行,不要懈怠了?!?
……
兩日后。
終是到了葉大少爺和聞人家小姐大婚的日子。
這一天,葉家莊上下鑼鼓喧天,高朋滿座。
曹載一大早就偷偷離開了幽禁之地,來到了葉大少爺的房間,他要代替葉大少爺拜堂了。
這幾天癱瘓的葉大少爺一直在這房中休養,不過昨晚被轉移走了。
去了何處不知,反正房間里已無人。
葉老太君過來了,帶著親信老嬤,幫他化妝。
很快,他的臉上,手上,都被沾上了帶著腥臭的假瘡疤,又撒了大量香露,掩耳盜鈴般來掩蓋那臭味。
然后,換上新郎服,又戴上了帷帽,周圍垂下的黑紗遮掩住了整個腦袋,自然也遮掩了面容。
接下來就是靜靜等待。
葉老太君將一切都安排好了。
接親并不需要他去。
借口還是一樣,葉大少爺當下見不得人,能少見人便少見人,因此特事特辦,不親自去接親。
而他只需要在府中等待,等著新娘被接過來,他再出面拜堂就行了。
黃昏時分,新娘過門,吉時已到,婚禮進行。
新娘身子僵硬,每一步都要媒婆在邊上帶著。
新郎全程都要人扶著,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樣。
鑼鼓聲中,賓客間也在議論紛紛。
“這新郎怎么這副打扮?”
“坊間傳聞,葉大少爺這次中了毒,臉上長了毒瘡,如今見不得人了,才這么遮掩一下?!?
“新娘蓋蓋頭,新郎也蓋,這般婚禮,真是頭一遭見?!?
……
葉秋水躲在人群中,握緊了拳頭,看著堂上一對新人,嘟起了嘴,十分不滿。
待禮成,送入洞房。
曹載也功成身退,再未現身人前,外面的賓客招待事宜,也自有他人代勞。
新房中。
閑人退散。
曹載取下了帷帽,抹掉了面上惡心人的假瘡,坐在一邊,端詳著新娘。
新娘正襟危坐,披著紅蓋頭,當然看不清面貌。
紅燭悠悠,人無聲。
曹載沒等到葉老太君本人或者派人過來叫自己,心想著莫非是真要我連洞房也代替了?
又想到葉二小姐居然也沒見過來阻止,難不成是不在意他真的與別人洞房?
就這么等了一會兒,曹載不再空等,既然如此,今晚就當真新郎唄。
上前揭開了新娘的紅蓋頭,露出下面一張花容月貌來。
新娘原本雙目無神在發呆,當蓋頭掀開,見請了曹載,頓時一怔:“你是誰?”
聞人家也在清水城,她是見過葉大少爺的,雖次數不多,最近的一次也是一年前了,但是不是本人,還是能分辨出來的。
“我是葉家外門弟子曹三,大少爺如今癱瘓無法動彈,無法拜堂,因此我代他拜堂。”
曹載瞇著眼誠實地說道。
“什么?”
聞人冰清瞪大了眼睛。
隨即,她抿緊嘴唇咬牙道:“葉家何以如此辱我?”
……
聞人家只是清水城中的普通商賈出身,家中的生意,也多賴葉家才能維持。
因此當年葉老太君親自上門說要給兩家訂娃娃親,聞人冰清的父母想也不想就答應了。
但她并不想嫁給對方。
尤其是隨著年歲漸長,葉大少爺紈绔草包之名傳遍清水城。
便更不愿嫁了。
但是沒辦法,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是她能抵抗的。
里里外外,身邊的人,都在或軟或硬地勸她,求她,逼她,讓她遵守承諾。
這又不是她的承諾。
今年,兩家商議,定下婚期后,她絕食了一天,想要反抗,但他爹居然跪在了她的門前求她出嫁。
她終于還是妥協了。
本還有一些時日才是婚期,結果又突然被要求提前成婚來沖喜,原因還是葉大少爺在青樓與人爭風吃醋被打傷,她心中更是深深厭惡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