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云芳其樂無窮地燒烤魚蝦，然后給同學吃。果然這群少男少女吃得忘形，開始還較文雅識禮，第一口一吃這味道真絕了，還沒吃完第一串眼睛就盯上了還在燒烤中魚蝦。

葉云芳還真會做生意：“我説同學們，這神仙味剩下不多了，明天不喊爹娘兄弟姐妹來嘗嘗？過后他們罵死你們。”

明天吃是收錢的，這話一開始就放了出去。

陶昌這時無比敬佩小狐貍精，感覺賺錢比葉叔叔厲害，比她那個愚蠢老娘更不是一個層次的人。

小狐貍精臉蛋標致是繼承老娘遺傳基因，聰明是繼承了葉叔叔基因。還好，如果全繼承了她老娘遺傳，那真是繡花枕頭稻草蕊。

葉云芳沒給陶昌説話機會，丟一邊當空氣。真不好介紹，説這是沒生下來就被指婚的未來相公，可前不久還糾纏要退婚。其實同學根本沒關注著陶昌，他就是葉云芳雇傭做燒烤的小二，用不著認識。

陶昌當然不會自己介紹我是什么什么，這就太突兀太掉價。

機會總是給有準備的人，葉云芳完全無意識地讓陶昌把最后幾條魚幾只蝦拿來。陶昌歡快地説道：“好嘞，娘子，相公我馬上拿來。”

娘子，相公？十來個同學有些傻眼。葉云芳已有相公？不對啊，沒聽説過葉云芳嫁人已成-人-妻。

陶昌給很多人扯了布做了新衣裳，他自己還沒做過一件象樣的衣裳，他要等身體長高相貌堂堂再做衣裳，那時衣冠楚楚出去裝人模狗樣，才有氣勢。

這些同學打量了陶昌一眼，得出結論：一個小農民。

葉云芳笑道：“他是我家布店小二，從小發高燒腦袋有些不正常，看到和他年紀差不多女孩都叫娘子。就象小狗兒看到骨頭總要‘??’一樣。他叫娘子時，你們就當是小狗兒汪汪叫來著，他其實沒惡意。”

同學們聽了轟笑起來。

陶昌聽葉云芳説他小狗兒，??叫，也沒生氣。傻傻地笑著，人畜無害。

葉云芳稍等又道：“聽慣這小子叫我娘子，有時候還感到挺有意思，一天聽不到汪汪幾聲叫還不習慣！”

女同學其中一位笑得格格格全身抖動，做著鬼臉朝陶昌“汪汪”兩聲。

陶昌也朝她“汪汪”兩聲，然后傻傻地道：“你別把我想得太可愛，我可是已經有娘子的男人，你千萬不要為了我‘桃花臉里汪汪淚，忍到更深枕上流’。”

這女同學傻眼，問葉云芳：“他真沒讀過書？”

葉云芳也沒聽過這兩句詩，不知是古人寫的，還是壞小子自創。反正她現在一是要讓陶昌難受；二是讓這些目空一切同學出洋相，雙方吵起來這才好玩。最好兩敗俱傷。

葉云芳輕笑道：“曲瑞娟，這小子是草棚鎮人，沒讀過一天書，但喜歡到茶館里聽説書人説書，這詩句大概是從茶館聽來的。”

一男同學估計和曲瑞娟有點意思，對陶昌喝道：“窮小子，胡說八道。”

陶昌繼續傻乎乎地應道：“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胡説八道！”

叫曲瑞娟的聽了格格格笑起來：“粱曉生，你自詡江海中學堂第一詩人-大才子，小農民都比你更有詩才。

江海中學堂，相當后世中學，但卻是江海島最高學府，進這學堂的人無比驕傲。粱曉生自是不當一個小農民一回事。

粱曉生冷笑道：“我本將心向明月，明月奈何照溝渠。與一個沒文化小農民斗詩，與對牛彈琴何異。”

陶昌真不想跟他們較勁，感覺降低自己偉大形象。一個拳擊冠軍打倒一個小孩子只會讓人恥笑。但這小子説自己是牛，得教訓他一下。

陶昌嘆道：“果然是不知天高地厚之人，替你老爹送你幾句話：人皆養子望聰明，驕枉自大誤一生，惟愿孩兒愚且魯，無災無難到公聊。”

粱曉生氣結，你馬弟想當我爹，卻一時想不出恰當詩句反擊。説粗話？有失風度。站在當地羞怒交加。

陶昌接著道：“與你玩就象同一個學齡前兒童玩，太沒意思。再送你幾句：夜郎自夸第一王，總覺天下無敵手，螞蟻緣槐夸大國，蚍蜉撼樹談何易！”

曲瑞娟懷疑地看著葉云芳：“你確定這店小二沒讀過書？”

葉云芳笑著道：“誰知道，我也才認識他沒幾天，都是他自己説得。一會兒説沒讀過一天書，一會兒説他讀的書，江海島所有讀書人加起來也沒他讀的多。”

曲瑞娟看著陶昌似笑非笑，感覺葉云芳和這小男人有些不對勁，這小男人會不會就是説葉云芳是矮腳虎那小男人。如果這樣就太好玩。

陶昌那知道曲瑞娟心里打著壞主意，看到她這樣看自己，精-氣神高漲説道：“美女你別這樣看我，我會害羞會不好意思的。”

曲瑞娟這次沒格格笑，是撲哧一聲笑。這小男人有意思，口口聲聲稱女孩美女，明明十足小流-氓還説什么害羞不好意思。

陶昌看到曲瑞娟撲哧笑起，有些得意，昌哥我魅力無窮，十個美女見了我九個愛，還有一個非我不嫁。

曲瑞娟對陶昌説道：“看你個子，小-弟-弟今年有沒有15歲？”

陶昌一楞，什么意思，不會和葉云芳一樣説我是武大郎？得意勁頓時煙消云散。

葉云芳暗笑，你壞小子看到曲瑞娟一笑骨頭就輕了，自以為人見人愛美男子。只要不知道你胸懷某些絕技的人，十個美女只怕九個不會多看一眼。

葉云芳確定保持中立，讓曲瑞娟打擊一下陶昌，消消他囂張氣焰真不錯。但也不幫著曲瑞娟取笑陶昌，讓他面子掃地不是好主意。心情上好象更偏向陶昌，希望陶昌露崢嶸。

葉云芳這想法剛泛起，看向陶昌眼光馬上咬牙切齒，她看到了沙大毛。這沙大毛是這世上第一個説她腿短的人，并且告訴她這是陶昌説的。那個駱云直接説她是矮腳虎，也説是陶昌説的。這下把問題一收集歸納，陶昌原來是見人就説她壞話，從江海島説到北沙，從沙大毛這傻不拉幾臭男人説到大戶人家美女，簡直可惡。

新仇舊恨涌心頭，陶昌你等著。不過今天不跟這壞小子算帳，先收拾了這沙大毛。

沙大毛正在人叢里尋找陶昌，先是看到了葉云芳，這不是陶昌退了婚娘子嗎？本能地畏縮著想躲。不過他馬上看到了陶昌，立即欣喜若狂地跑過來。

葉云芳對曲瑞娟説了些什么，曲瑞娟迎住了沙大毛。

兩人邊走邊説話。曲瑞娟大聲：“你認識陶昌嗎？”

沙大毛：“從小一起長大，合蛋子兄弟。”

蛋子是什么，一想就懂。蛋子都合在一起了，這關系不親密都不行。

曲瑞娟：“陶昌念過書嗎？”

沙大毛：“沒啊，他只會寫自己名字。但吹牛很厲害，我們草棚鎮施三小姐被他吹得成了神經病，説陶昌是大知識分子。厲害吧！”

曲瑞娟格格格笑著，原來是這么回事，不過也很了不起，憑茶館聽説書能記住這么多知識也算是天才。

只是這沙大毛説的施三小姐又是什么人，怎么就被陶昌吹成了神經病？

粱曉生等人確定陶昌沒讀過書，心中大定，讀書人優越感再次泛濫，你只是聽説書人説書知曉些古詩文言，豈能跟我們比。

葉云芳一楞一楞地，能把一個小姐吹成神經病，不會吧。自己聽過很多次壞小子滔滔不絕吹牛，只是驚奇，怎么會犯神經病？

沙大毛大聲叫著昌囝，陶昌苦笑，天下第一豬隊友到了。

沙大毛看著油黃噴香燒烤，這中午飯還沒吃呢，肚皮咕咕叫著，問陶昌這燒烤攤是不是你的，陶昌説是啊，你想吃就吃。

蘆花已把一串燒烤遞給他。蘆花也怕沙大毛亂説一通，掃了哥哥面子。只有讓他嘴巴里塞滿東西，讓他説不出話，可能就是最好辦法。

沙大毛一串燒烤進嘴，這下不得了，太好吃了，眼睛一掃這燒烤攤上還有七八串，一下子全搶到手，風卷殘云全塞進了自己嘴里。

曲瑞娟，粱曉生等人剛才和陶昌打嘴仗，屬于自己的燒烤還沒吃呢，結果被這一身汗臭味褲腳管一高一低鄉巴佬一口吞了。

沙大毛吞下七八串燒烤，兩手往衣服上擦擦，眼睛盯著燒烤攤，有把燒烤鐵架子吞肚里的打算。這鐵架子上油水很多，想來味道一樣好。

陶昌無語，你馬弟，能不能吃相好些？

葉云芳看著沙大毛：“你認識我嗎？”

沙大毛尷尬地回答：“我知道你是昌囝娘子，在你娘肚皮里就是陶昌娘子了。上次説你腿短，真的是陶昌教我説的，不怪我。對了，你們看到的陶昌大表哥，就是陶昌。”

陶昌想狗-日地你出賣兄弟也不能當我面啊，還賣得理直氣壯，當場指證。

葉云芳其實早懷疑這事。不過，沙大毛這一通話，倒是把葉云芳賣得更多，曲瑞娟想你家店小二原來是你指腹為婚相公，還真是説你矮腳虎的家伙。

一批小屁娃男同學看著陶昌一起磨牙，你個小農民把學堂堂花搶了，讓橋城鎮一朵花-插-進-了草棚鎮一堆狗屎上，沒天理。

葉云芳故作鎮定，問：“燒烤好吃嗎？”

沙大毛眼睛發亮：“好吃，太好吃，還有沒有，再給我來個十串二十串。”

葉云芳説：“有，不過你把剛才吃的九串燒烤錢付了，一共是一千三百塊！”

沙大毛大驚，這么多錢，把我家里三只雞五只鴨全賣了還不夠。沙大毛看向陶昌，不是説燒烤攤是你的，怎么收我錢？

葉云芳説：“看他沒用，這燒烤攤是我的。你沒錢付是吧，你只要把陶昌從小到大做的壞事丑事大聲説給大家聽，就不收你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