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昌轉頭對旁桌一位大叔微笑説道:“豈不聞‘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家族要我知民間疾苦,體世事艱難。我既入民間體味生活,自然要穿和窮人一樣衣衫,才知粒粒皆辛苦真味。”
這大叔頻頻點頭,一副我明白了意思。
陶昌怕夜長夢多,正色盯著惡漢酒客道:“你不放小丫是吧,好,你等著。”
陶昌快步走到酒店收銀臺,拿過筆紙略一思索刷刷寫道:惡酒客光天化日眾目睽睽前欺凌弱女,本少決意為弱女討公道。此衣冠禽獸若不向弱女賠禮認錯,本少回東方都市將此事公布民眾,定叫惡漢身敗名裂。
陶昌寫完舉起紙貼讓所有酒客看了看。惡漢酒客同桌人大驚失色,弄不清楚這鄉下少年到底是何人。惡漢酒客手不知不覺放開了小丫。
酒店眾人見了松了口氣,這事終是和平解決。小丫一脫離魔爪撲進老頭兒懷里,淚水止不住地流。老頭兒拍拍孫女后背:“小丫,跟爺爺離開這里。”
陶昌轉向老頭兒説道:“爺爺,你們還不能走,這事還沒完。”
老頭兒看著陶昌遲疑地問道:“這事不是完了嗎?”
陶昌義正詞嚴地道:“惡漢酒客對小丫造成了精神傷害,不對,是對我們三人造成了嚴重精神傷害,他必須賠償我們精神損失。”
酒店所有人都以為這事解決了,陶昌説這事還沒有完,想看熱鬧人就來了勁。現在弄個精神損失賠償費。所有人一臉茫然。精神是什么東東,是飯是酒菜還是胳膊腿?
陶昌想他奶奶的,這世人都沒聽過精神賠償費,這就麻煩了。拿不到精神賠償費今晚飯怎么著落,今晚住宿費那里來。難不成餓著肚子在街頭睡一晚?
為了肚子為了一張床,拼了!
陶昌組織了一下語言道:“你們都看到了,小丫嚇壞了,恐怕幾天唱不了曲,弄不好這輩子想到這事就恐懼,影響身體影響掙錢。我也是一樣樣的。所以,這惡漢必須拿兩塊銀元給我們,這事就真正了了。”
眾人想原來是這么回事,這不是反過來敲竹杠嗎。這少年厲害,讀書人就是門道多歪點子多。但眾人也不同情惡漢酒客,剛才的事這人真過份了。
酒店惡客臉上肥肉哆嗦著,氣得滿臉脹紅。
陶昌想,得加把勁,不然好事要乘風歸去了。
陶昌道:“不想賠錢是吧,我回到東方都市請人給你們畫像,對了,你們這張桌子的人模樣我全記著了,全畫像。”
惡漢酒客憋出一句話:“兩個大洋,你不去搶啊!”
陶昌大義凜然道:“做人怎能做偷、搶這等惡事,剛才你光天化日下搶人,我都懷疑你是強盜身份。”
眾皆靜默,這少年也太會説話,嘴皮一翻就把人家定了個強盜罪名,這樣的少年萬萬惹不得。
陶昌有點得意,老子是有文化的流氓。嗯,其實這很爽。
靜默中惡漢酒客同桌上一人陶出兩個大洋,啪地拍到酒桌上,然后對同伴道:“我們這就走。”
陶昌看著酒桌上兩塊大洋,兩眼發光。知識就是力量,知識就是金錢,呵呵,今天算是讓我明白了怎么回事。
陶昌也看到了拍出兩塊大洋酒客神色,他不是怕了陶昌,是用二塊大洋侮辱陶昌你讀了很多書但品性很下賤。
陶昌心里嘀咕了聲“傻畢”,你這套對后世來的人就是一個笑話。
陶昌毫無形象地抓起桌上兩塊大洋,把一塊大洋放進小丫手里。一揮手:“走,我們找個地方吃飯。”
老頭和小丫象是做夢,象木偶樣跟著陶昌出了酒店。
陶昌捏著口袋里這塊大洋,有點興奮:這一招還有點好使。做小生意本錢有了。
陶昌對小丫道:“我們找個地方好好吃飯,我請客。我為貿然加入表演道歉。”
小丫道:“你唱的什么歌,好聽。”
陶昌往小丫身邊靠了靠:“叫我昌哥行了,我教你唱幾首歌,一定聽眾暴滿。”
小丫問:“真的嗎?”
陶昌道:“你們表演時要加點東西,比如我有一首《酒干倘賣無》,你們表演時爺爺要裝扮成一個憔悴疲憊苦老頭,你呢,唱著唱著要流眼淚。才能打動人心。”
陶昌自顧自哼起了《酒干倘賣無》,“假如你不曾養育我,給我溫暖的生活,假如你不曾保護我,我的命運將會是什么?是你撫養我長大,陪我説第一句話,是你給我一個家,讓我與你共同擁有它。”
小丫聽了哭得嗚咆地。
陶昌愕然,這小丫頭感情也太豐富了吧!
老頭兒突然哼了聲,把小丫手里一塊大洋拍回陶昌手里:“不明不白錢我們不要,莫名其妙飯不能吃。小丫走。以后看到他要遠遠躲著他。”
陶昌捏著老頭兒還給他的一塊大洋,老頭兒怎么啦?我救了你孫女不感恩算了,反而把我看成犯罪嫌疑人。不對,他不懂犯罪嫌疑人。他把我看成了壞人。
惡漢酒客欺負小丫與我突然出現唱歌沒有因果關系啊!
莫名其妙,不可理喻,不通人情,恩將仇報,狗咬拉屎人。
這么個精致丫頭淪落在酒店賣唱,按剛才酒店發生情況,説不定那天就被豬啃了。
這一世大公豬啃一棵賣唱大白菜,不需要理由不需要情節鋪墊,大幕拉開就高潮。
精致得象藝術品一棵大白菜,被一條粗魯無良大公豬啃了,天理不容。老子要跟老頭兒好好談談,教他別讓孫女在陡崖上走鋼絲,跌得粉身碎骨后悔都來不及。
陶昌大步趕上去,小丫聽到身后腳步聲。回頭朝陶昌眨了眨眼睛。天啊,陶昌頓時感受了星星點燈震撼。小丫眼睛比天上星星更崔璨清亮。
小丫朝我眨眼一定是喜歡上我了,看來我魅力無窮,對美少女有著天然吸引力。
陶昌精神振奮,幾步走到老頭兒面前攔住了他。
老頭兒看陶昌攔住去路,饒是他走江湖日久,也有點害怕。這小子剛才敲詐惡漢酒客眼睛都不眨一個,人小鬼大不是個好鳥。
老頭兒有點擔戰心驚地看著陶昌,聽他要説出什么聳人聽聞東西來。
陶昌平靜地説道:“爺爺,小丫酒店遭遇,你不認為很危險嗎。隨著小丫長大這種危險日益增大,你難道繼續讓小丫賣唱嗎?”
老頭兒松口氣,原以為這小子想把我吃飯家當二胡都要敲詐去,然后對小丫圖謀不軌壞了小丫。
老頭兒哼道:“這是我爺孫倆的事,不用你操心。”
小丫跟著説道:“陶哥,我和爺爺不賣唱,靠什么吃啊。去搶嗎?爺爺年紀大了我小胳膊細腿,搶不過人家的。”
小丫這一聲陶哥醉了陶昌,陶昌看著小丫似癡如醉,把個老頭兒當成空氣。幸虧老頭兒下巴沒長胡須,如有胡須一定吹到空中與頭發會師了。
老頭兒哼道:“有錢人家少爺果然沒一個好東西。”拉著小丫就走。
陶昌暗罵自己事情剛開了頭就弄砸了。
老頭兒拉著小丫路過一面食店,買了三個饅頭一碟咸菜。看來這就是小丫和老頭兒的晚飯了。還真慘!
老頭兒和小丫又走了五十多米拐進小巷進了一間舊房子,是老頭兒和小丫的家。小丫進門前回頭看了看尾隨著的陶昌,嫣然一笑。
真是一只小狐貍精,唱曲兒女孩眼睛都會説話嗎?
陶昌用手做了個不知什么動作,也不知小丫看到沒有,返身回到街上買了豬肉頭、鹽鴨子等滿滿一大包熟菜,又買了鍋盔、麻團和肉包子打好包。自己又點了一份吃飽,就往小丫家走去。
陶昌必須要讓老頭兒接受這一塊大洋。橋城鎮是陶昌接下來實現人生理想第一站,老頭兒和小丫是城橋鎮人還是賣藝的,社會三教九流中人,自己把二塊大洋獨吞,傳出去對自己實現人生目標負面影響太大。
陶昌輕輕哼起了《酒干那倘賣無》,不敢大聲,要是被老頭兒聽到就完了。
老頭年紀大了精力不佳,聽力衰退,他一定聽不到。老頭上床就昏睡過去。更好!
陶昌腦袋里涌出些惡毒念頭。
陶昌累了在門口石階坐下背靠門框休息。這樣睡一夜挺好,節約住宿費。老頭兒不接受這一塊大洋,不接受我請你們吃一頓咱們就耗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