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文武對陶昌的話將信將疑，信的成分居多。這小子許多表現超出常理，非常人能理解。

姚文武説道：“王部一營沒開槍了，大概率是沒子彈。打不動了。”

陶昌到底沒當過兵，不懂隊伍上軍械管理規定。只是姚文武説的對方大概沒子彈，這是好事啊，對自己實施接下來方案有很大幫助。要不然冒著彈雨做這這事，危險很大，對方不理你突然開槍，死亡隨時可能發生。

陶昌叫來胡狐等人，説道：“現在，你們能出去兩個人嗎？”

胡狐道：“能，這里其實有通往城外秘密通道，估計是王一平非常時期逃命用的。”

姚文武聽説有秘密通道，問道：“通向何方？”要是通向江邊，那現在就可以派人把裝著金條的箱子送到船上。

胡狐説道：“王飛龍説這秘密通道很窄，只容一人通過，不是通往江邊，而是通往北方一邊。那邊到達王部二營比較近。”

姚文武沒再問，這條通道只容一個通過，就是通向江邊，也無法運送物件。數量太多這要運到何時。

陶昌説：“你通知駱副官，攜帶火箭筒，準備二到三枚火箭彈，以我在土墻信號為準，決定動手與否。

同時送一支狙擊槍進來，天亮前必須送到。”

胡狐説聲好，對外喊了聲，陳小虎和李小平背著包袱進來。胡狐説：“我們馬上出去執行任務，根據陶教官一切繳獲要歸公紀律，我們先把繳獲東西交公。這是從王一平主屋搜索地契房契時繳獲的東西。地契房契沒搜到。”

陶昌説道：“地契和房契已在我手里。”

胡狐點了點頭，沒再説什么。

陳小虎捧上包袱，姚文武示意馬小平打開。姚文武是大家族出身，是督軍兒子，自是知道這包東西價值。好東西啊，還有清王爺使用的鼻煙壺，玉牙簽，軟玉手袋，等等。

姚文武看向陶昌，這小子這條規定好，當然要論-功行賞。但大頭歸了隊上。姚文武是識貨人，這次行動制定的紀律最大功效是沒出現人神共憤事，搶劫燒殺強女人都沒發生。要是以往這王家大院女人很多，恐怕十有八-九被兵們做了。十一姨太這種女人，陪唐一智睡的女人更會被兵們輪了無數次。

杜絕這種事情發生，對于行動成功助力更大。紀律一散隊伍就成烏合之眾。紀律嚴士兵心無旁騖，心思精力全放打仗上，使用隊伍如臂使指。戰斗力得到最大發揮。這是明擺著看得見的事。

姚文武對胡狐説道：“好，非常好。你們功勞我記下了。嚴格執行紀律這功勞更大更有意義。戰后慶功大會上，我要樹立你們為秋毫無犯榜樣。”

陶昌想，你要是堅持這樣做，這支隊伍説不定大有前途。

胡狐幾人一走，姚文武對柳鐵、馬小平交待幾句，命他們負責看守軍火庫和金庫。和陶昌去了城門。

陶昌走上磚土墻頭看了看外面，幾百名王部士兵有的站著，有的坐地上，歪帶帽子歪穿衣大有人在，槍隨意放在身邊地上。這是根本不再進攻表現。或許真沒子彈了。

這時有兵罵，沒子彈怎么打，早知道這樣不如帶把大刀出來，還能劈下敵人幾個狗頭。

姚文武問:”你的妙計什么時候開始？離天亮不遠了。”

陶昌道：“等天亮就開始。現在你退居二線，幕后指揮。我要打出江海武工隊旗號。”

姚文武又是懶得管他，現在他底氣太足，繳獲捷克歪把子機槍更是殺星，端著漢陽造的敵兵要是沖來，讓他們沖到五十米之內再突突，擊斃他們比割草還容易得多。

周一川有些擔心地問：“少帥，王團二營和三營會不會前來支援？三個營會合兵力達到一千多人，螞蟻一多也能叮死大象。”

姚文武毫不在意説道：“我看過情報，二營駐扎在啟海城西面五十公里外的大橋鎮。全營300多人，老套筒200多支（這年代都缺槍，王一平錢多也買不到槍）。大橋鎮是通州到啟海城必經之地。

三營駐扎在啟海城東北六十多公里大呂鎮（港），是著名漁場港口。全營近300人，裝備老套筒170多支。是三個營中實力最弱一個營。

根據兩個營駐地離這里距離，二營較近也有54公里，接到消息走到這里一天能不能趕到還是問號。關鍵是，團部已被控制，傳送消息只能靠一營，一營長官這時候有沒有想到通知二營、三營增援，也是問號。即使現在想起，也晚了。明天天黑前二營絕對無法趕到。

所以，我們現在只考慮解決眼前之敵，陶昌這小子要天亮了再行動，讓他去，明天有得是時間，讓他折騰去。”

周一川一聽完全放心，姚文武對戰場態勢掌控得心應手，他深有體會。

姚文武笑道：“陶昌這小子想些大事可以，想小事不行。粗枝大葉想事粗線條。大半夜了快天亮，這小子就沒想到弄東西讓大家吃，吃飽了天亮不是有勁折騰了嗎。”

周一川説道：“我去弄好吃的，里面吃的東西太多。”

姚文武道：“我們一起去，就去王一平小灶廚房，吃飽喝足再閉一會。對了，從墻上叫幾個兄弟一起去，讓他們把好吃好喝的給兄弟們送上墻頭。”

陶昌看到姚文武叫上幾個兵往內院走去，眼皮一跳，我這大舅子不會去內院睡王一平姨太太。王一平十一位姨太太，25歲以下就有八位，6位是啟海地區大美人，2人是通州府唱曲的大美人。

陶昌想，大舅子要是真玩了王一平姨太，我要不要讓他寫張罪己書？

王一平小灶廚房好菜好喝的很多，姚文武看了眼，讓周一川監視王家廚師做菜，自己去了金庫軍火庫，讓柳鐵、馬小平去廚房端好吃的。

姚文武愛兵，這是陶昌不知道的。他這做法要比陶昌自己買好吃犒賞大家，更有效果。

陶昌就這樣坐在城頭上，很久才看到姚文武、周一川回來，兩人喝得臉紅筋脹，戲曬地看著陶昌。

陶昌咬牙切齒，狗日的大舅子去吃喝也不叫我，秋后老子極品大毛蟹上來，你別想吃一只連一根蟹毛也不給你嘗。

周一川喊道：“陶教官，你吃的東西兄弟們馬止送來。”

果然，跟姚文武一起走的幾個兵，端著大碗小鍋來了。陶昌心態才得到些許平衡。

胡狐終于送來狙擊槍，陶昌把汪小山叫來，讓他熟悉狙擊槍。汪小山在北水蕩也玩過狙擊槍，還是陶昌獎賞他玩的。汪小山看到狙擊槍兩眼發亮，説道：“陶教官，要是把狙擊槍配給我長用，我寧愿一輩子打光棍。”

愛槍勝過愛女人，這小子有當槍神潛質。可惜老陶我不是沖鋒隊長官，送你一支大狙不是便宜了沖鋒隊，便宜了大舅子？

其他人也湊過來看瞄準鏡里景物，這一看大為驚奇，夜晚沒光線，鏡里敵人不但放大了無數倍，連眉毛都看得一清兩楚，真是見鬼。

狙擊槍有紅外線夜視裝置，黑夜捕捉目標如白天一樣清楚。這道理説不清楚，陶昌也就從來沒説這道理。讓他們保持某些神秘，好象也是不錯選擇。

狙擊槍拿到手，陶昌又想到歪把子機槍，這也是一件具有壓倒性威攝力武器。要不也拿來城上擺起。

陶昌馬上喊人通知柳鐵，把機槍拿來架上土城。

天微明，陶昌準備行動了。站起掃了城外情況一眼，喝道：“城外兄弟聽好了，現在我命令你們就地放下槍，然后自覺退后一百米。”

土圍子城外五百來名王部丘八昏昏欲睡中喊醒，這時才發現土墻上人全是黑臉，有些青面獠牙樣子。有人問，這上面的人喊什么呢？

陶昌重新喝道：“城外兄弟聽好了，現在我命令你們就地放下槍，然后退后一百米。”

這次城外人多聽清了，大多數人茫然，少部分人莫名其妙，少數人呵呵冷笑。這些冷笑者以營長李小海為首。均是營連排軍官。

李大海喝道：“你是誰，大言不慚。趕快退出團部大院，放了團座，否則定讓你等死無葬身之地。”

陶昌心想，這家伙上鉤了，老子要用攻心戰，瓦解敵人戰術，就怕無人答腔，成獨腳戲就不好玩下去了。陶昌冷笑道：“我是江海武工隊隊長陶大爹是也，你又是何人，速速報上名來。無名之輩，那就免開臭嘴。”

李小海呵呵冷笑道：“本人王團一營營長李小海，王團座現在到底如何？”

陶昌道：“王團座、督軍府唐一智長官，全都好好活著。是死是活，那要看李營長是想他們活還是想他們死？”

李小海皺眉，這話是什么意思，這是反間計，想挑起王團座對我不滿。

李小怒喝道：“什么意思，你説清楚。”

陶昌呵呵笑道：“意思很簡單，你要是忠于王團座，要王團座、唐長官活下去，那就命令手下按我説的做，就地放下槍，后退一百米。要是你想取王團座代之，那就帶著兵放馬攻過來。”

李小海罵道：“放屁，本營長當然是王團座忠誠部下，愿為王團座赴湯蹈火，粉身碎骨在所不辭。”

陶昌這次眼睛看上一地丘八，大聲説：“你們要王團座活，就放下槍退后一百米；你們要是跟著李營長造反，逼我們殺掉王團座、唐長官，那就無話可説。”

李小海見這青面獠牙自稱江海武工隊隊長人，這是挑撥自己和士兵關系，反間。

陶昌繼續無視李小海，對丘八大聲説道：“兄弟們，你們家里上有老下有小，跟著李營長造反白白送命，我都為你們不值。有些兄弟還沒娶娘子，沒和少女享受過人倫之樂，就這樣死了，人生一世連女人什么滋味都沒嘗過，你們説可悲不可悲。”

丘八聽了嗡嗡聲不斷，情緒起了很變化。

李小海感到不能繼續讓這江海武工隊隊長説下去，不然非出事。

陶昌那會他讓話機會，繼續提高聲量説道：“兄弟們，你們放下槍既保證自己繼續活下去又救了你們長官命。我們此行只取錢財不要任何人命。但有人要逼著我們殺人，那就別怪我們。”

李小海吼道：“兄弟們不要相信這人鬼話，王團座可能已被這江海武工隊殺害。放下槍我們沒還手之力，任他們象殺牲口一樣任意屠宰我們。”

陶昌大笑喝道：“你這槍沒子彈不如一根鐵棍，我要殺你們，你們有什么還手之力。”

李小海舉槍朝天開了一槍，喝道：“誰説我們沒子彈。”

陶昌喝道：“機槍準備，聽我命令射擊。”轉而對城外丘八説道：“兄弟們，你們看向右邊那座瓦房，見識我們武器威力，你們就懂得，我們不想殺人，要殺你們幾百人只要三分鐘就象割麥子一樣全收割掉。”

陶昌對充當機槍手的柳鐵喝道：“目標右前方二百米瓦房瓦頂，連發射擊。”

柳鐵瞄準二百米外瓦房，扳機一扣到底，把一彈匣20發子彈瞬間傾瀉到房頂，瓦片碎片四下飛濺，城外丘八眼睛流出無限恐懼，有人叫道：“馬喲，這什么槍，要是往我們人群打這要死多少人？”

陶昌往城外三百處等待的駱飛揮揮手，駱飛回了個準備完畢手勢。陶昌喝道：“這機槍不算什么厲害，再讓你們開開眼界，還是那幢瓦房，只需一發大子彈，讓它倒塌。”

陶昌故意把火箭彈説成大子彈，你説火箭彈人家聽不懂，火箭是什么玩意？

陶昌高喝：“城外兄弟看好！”

駱飛瞬間扣下扳機，火箭彈呼嘯著擊中瓦房頂，巨大爆炸聲中，整個房頂掀開頂斷裂房子瞬間倒塌……

這次城外丘八們兩腿嗦嗦發抖，馬也，這顆大子彈轟在人群里，我要尸骸無存。

李小海無比震驚，這馬弟都是什么武器，聞所未聞，怪不得團座和唐長官輕易被這江海武工隊活捉。

陶昌豈讓李小海反映過來，待火箭彈爆炸聲余音消去大半，又一聲大喝：“李營長我們打個賭，你從現在位置退后500米，然后我的人只打一槍，打你右腿小腿骨。如若我一槍未能命中，我馬上釋放團座，帶人離開。”

李小海已嚇得哆嗦，他清楚知道對方剛才沒説大話，要是這機槍這顆大子彈對著他來的話，他和他周圍兄弟早尸骸無存，進了地府。

只是，這年代丘八以亡命為榮為貴，這時候他李小海如果退避，那他以后別想在隊伍上待下去，無臉在同仁面前出現。

李小海鎮定了心神，大聲説：“有何不可，希望你説話算數。”

李小海雖然説話還是這么大聲，但是人都聽出他聲音中氣不足，強作威武。

陶昌笑道：“當然算數，你開始往后退吧！”

李小海開始往后退。陶昌對汪小山説道：“就象平常打靶一樣，別當回事，心平氣和對待就行。”

汪小山説道：“陶教官放心，我是天生神槍手，槍在手瞬間成為我身體一部分。這樣感覺真棒。”

陶昌眼珠幾轉，這小子真這么厲害？要是這樣，要不要把他弄到身邊，培養他成為一名頂級殺手？

李小海也不知走出多遠，反正誰也不會去丈量，他還在往后退。有人--大叫：“李營長快要走出八、九百米。”

他們心目中英雄原來這樣草雞，李小海人設瞬間崩塌，許多兵跟著喊道：“李營長，你這是要逃跑嗎？”

李小海心里很亂，雖然陶昌沒説要他命，打他小腿骨，如若打中這條小腿就廢了。什么升副團座，營長也保不住，王團座豈能讓一個跛腳殘廢當營長！

李小海知道不能再退，不過想好了，等對方説開始時，他會瞬間挪動右小腿。沒人説站著不準動。

陶昌看到李小海停下，對汪小山説道：“好機會，迅速瞄準擊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