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神色冷峻,她并未慌張,凝重說道:“我們愿意賠償他五千兩銀子,竟然還不肯和解,看來他是存心給我們楚家下套啊。可問出他的來歷,我們楚家何時得罪過他們,竟然布如此大的局請我們往下跳?”
齊振搖頭道:“對方不說,我也沒有查出來。但他完全不懼大郎,恐怕勢力不小。夫人,我們該怎么辦?十萬兩銀子,太多了,我們就算變賣了所有家產(chǎn)也賠償不了啊。”
姑姑心中一沉,皺眉凝思。
楚琪和楚玥同樣如此,只是她們從沒有打理過家業(yè),也是束手無策。
楚家雖然家大業(yè)大,但十萬兩銀子可不是小數(shù)目。
方旭滿腦子疑惑,連忙問道:“姑,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姑姑看著方旭,嘆聲說道:“跟你說說也好,東陽你擅長破案,或許可以找出設(shè)計陷害我們楚家的幕后黑手。事情是這樣的,三天前,有個富商找到我們楚家…”
三天前,有個自稱從省府而來的富商董元慶找到了楚家,向楚家訂購了一批高檔綢緞,總價值足有兩萬兩銀子。
因為要貨急,單價極高,若是楚家能夠完成這筆訂單,至少能掙八千兩銀子。
要知道往年,楚家每年利潤也就兩三千兩銀子而已。
如此大的訂單砸來,除了違約金額高了點,其他方面并不苛刻,姑姑也沒多想就與對方簽下了契約,準(zhǔn)備大干一場。
結(jié)果卻發(fā)現(xiàn),織造這批高檔綢緞所需要的火蠶絲,問遍了整個定州府都沒有存貨。
火蠶絲,一種高檔蠶絲。
由火蠶絲織成的綢緞名為火綢,具有極強的保溫效果,是達(dá)官貴人的最愛。
如果僅僅是貨源問題,定州府沒有,大不了去隔壁府采購,甚至前往省府,幕后之人財力再大,也不大可能操控整個泰東行省的火蠶絲市場。
但禍不單行,或者是幕后者早已設(shè)計好,竟然將楚家織造坊的工人全部收買了,擅自離職也就算了,竟然還將紡紗機都全部破壞了。
可以說,這一招直接掐死了楚家的命門。
得知消息后,姑姑連忙派人飛鴿傳書臨近的府,看有沒有火蠶絲;另一方面緊急找紡紗機坊,向他們訂購新的紡紗機。
同時派人去找那些擅自離職的工人,不求他們來上班,只求知道對手是誰。
與此同時,她又派齊振去找富商董元慶,希望能夠賠償五千兩銀子和解,那怕是一萬兩銀子也行,算是服軟認(rèn)栽了。
結(jié)果董元慶完全不同意和解,欲置楚家于死地。
壞消息不僅如此,城內(nèi)數(shù)家紡織機坊都拒絕提供紡紗機,周圍臨近數(shù)個府的火蠶絲也早就被人一掃而空。
至于那些工人,他們雖然被銀子收買了,但真不知道幕后主使是誰。
方旭神色冷峻,眼中精光閃爍。
從目前的情況是來看,幕后主使不僅擁有極大的財力,才能夠?qū)?shù)府的火蠶絲一掃而空,而且也有極大的勢力,否則也不會完全不懼他。
他好歹也是七星捕風(fēng)使,算得上定州府靖夜司的高層。
齊振把他都搬出來了,董元慶竟然還無動于衷,可見對方身后勢力完全不懼他。
整個定州府,符合這情況的可不多。
而且還如此針對楚家,或者說針對他,答案幾乎是呼之欲出——平江伯府。
雖然只是猜測,但這種事情驗證起來很簡單,讓靖夜司的情報司查查董元慶的底細(xì)就好了,他這個權(quán)利還是有的。
“張珂!沒有想到我只是去了趟玉寧縣,你竟然就對楚家出手了。”
方旭眼中閃過冷意。
這個平江伯張珂,必須盡快解決掉。
只是平江伯畢竟背靠吳王,若沒有十全的把握,他也不能輕易出手。
當(dāng)前,還是解決楚家的麻煩為重。
這次為了對付他,平江伯可謂是設(shè)計周密,掃蕩了數(shù)府的火蠶絲也就算了,竟然還挖走了所有工人,又破壞了機器,直接掐死了楚家的所有退路。
并且供貨期只有一個月,這是要將楚家逼上絕路啊。
別看楚家每年各種產(chǎn)業(yè)利潤有兩三千兩銀子,但這一大家子要養(yǎng)活,實際上每年下來并存不了多少銀子。
“東陽,你盡快查出幕后主使是誰。”
姑姑沉聲說道:“這批訂單注定不能完成,我們只能上門認(rèn)錯了。對方如此大張旗鼓,必定有所求,看看他能提什么意見。”
方旭搖了搖頭,說道:“姑,這事是我引起的。若是我所料不錯,對方應(yīng)該就是平江伯張珂。他對付楚家是為了對付我,這件事情你就不用管了,我來處理。”
“平江伯!”
姑姑、楚玥、楚琪三人都一驚,神色恍然。
方旭與平江伯府的恩怨,她們是知道的,也因為如此才逼得方旭加入靖夜司。
姑姑擔(dān)憂道:“東陽,你可別亂來。大不了我們這次認(rèn)栽了,變賣掉楚家所有家產(chǎn),再找人借借,十萬兩銀子也不是不能湊出來。”
方旭輕笑道:“姑姑放心,我已有定計,定要平江伯偷雞不成反噬把米。事不宜遲,我先出去趟,就不在家吃晚飯了。”
“好,你在外面也注意下安全。”
姑姑見方旭如此輕松自信的樣子,心中也松了口氣,她現(xiàn)在對方旭有種莫名的信任感。
…………
離開楚府,方旭匆匆趕到了靖夜司。
他去了情報司,委托情報司查一查富源商行董元慶,代價是一百點功勛。
他這也算是公器私用,但上面的人也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一來是拉攏人心,二來也可以增收。
當(dāng)然,僅限于小事。
方旭貢獻(xiàn)點已經(jīng)用完了,不過這個也可以暫時記賬,以他七星捕風(fēng)使的職位,還情報司一百點的功勛不過是件小事。
隨后,方旭離開靖夜司來到了陶府前。
陶家雖然是定州第一富商,但卻很懂得低調(diào),從外面看宅子樸實無華,連大門都有些陳舊,上面斑駁著歲月的痕跡。
方旭走上前去,提著滿是銅銹的銅環(huán)敲了三下。
鐺!鐺!鐺!
“來了!”
門內(nèi)傳來一個頗為蒼老的聲音。
隨著吱嘎聲響,大門被一個穿著上等棉布衣的老者打開了,他看著方旭問道:“請問公子如何稱呼,來我陶府何事?”
方旭拱手,淡淡笑道:“在下方旭,有事找貴府陶嫣小姐,勞煩通傳一聲。”
“方旭…你是作《水調(diào)歌頭》的方旭方公子!”
門房老者猛地一驚,他連忙側(cè)身虛請,熱情道:“原來是方公子駕臨,請進(jìn)請進(jìn)。勞煩公子現(xiàn)在客廳稍后,老朽這就讓人前去稟告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