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旭凝眉，腦海中一頭亂麻。

他走出房間，將其他屋子都仔仔細細地查看了遍，沒有任何發(fā)現(xiàn)；然后又來到了屋外，將院子的里里外外也查看了遍，同樣沒有任何發(fā)現(xiàn)。

這種感覺就像兇手是神魂或厲鬼般，可以悄無聲息地潛入屋里而不會留下任何痕跡。

他忽然有些理解，為什么六年來靖夜司都沒有破案了。

實在是這個案子線索太少了。

可以說幾近于無。

沒有線索，又談何去破案！

但方旭堅信，這世上任何事情，那怕做得再完美再隱秘，只要是做了就一定會留下痕跡，只是到目前為止還被沒有發(fā)現(xiàn)而已。

也就是說，他們查案的思路出了問題！

但哪里出了問題，又該從什么方向去找出路呢？

方旭苦思無解，只能心中暗道：“還是先回去調(diào)閱卷宗，希望能夠從六起血枯案中找出些蛛絲馬跡來。”

來到堂屋，老仵作已經(jīng)完成了初步的驗尸。

兩個九品捕風使也查看完了。

老仵作首先匯報道：“啟稟大人，死者因渾身血肉被吸盡而死，因此很難判斷其死亡時間，致命傷除了心口，其他再無傷勢。至于死亡原因，很難判定就是心口處的洞口。”

李青妍皺眉，聲音清冷道：“也就是說除了死亡特征外，死亡時間和死因你都沒有查出來，如以前的五起連環(huán)案一般？”

老仵作只能低頭：“請大人責罰。”

李青妍沒有糾纏此事，她轉(zhuǎn)頭看向兩個九品捕風使：“你們呢？”

一人沉聲道：“大人，沒有任何發(fā)現(xiàn)。”

另一人也隨后沉聲道：“大人，我也沒有任何發(fā)現(xiàn)。”

李青妍眼眸清冷，不喜不怒。

她轉(zhuǎn)頭看向方旭。

秦戰(zhàn)等人也紛紛看向了方旭，眼神中帶著濃濃的期待。

方旭緩緩搖頭道：“我也沒有任何發(fā)現(xiàn)。”

秦戰(zhàn)心中有些失望，不過他很快就調(diào)整了心態(tài)。

這畢竟是靖夜司六年都未偵破的連環(huán)血枯案，就算方旭再聰明，也不可能馬上就找到線索，也不可能短時間內(nèi)就破案。

…………

中午時分，方旭他們回到了靖夜司。

至于秦博的尸體，他們沒有帶回來，秦家還要安排下葬。

但案發(fā)現(xiàn)場還是被封存了，以便靖夜司再去偵查。

雖然可能還會一無所獲。

本來按著規(guī)矩，未破案之前死者的遺體是不會安排下葬的，以便后續(xù)繼續(xù)做尸檢。

但這是連環(huán)血枯案。

前五起都沒有查出什么名堂來，這次大概率也是無頭案。

既然如此，秦家自然不會留著遺體。

還是盡早入土為安吧。

匆匆吃了個午飯，方旭便去架閣庫調(diào)取了血枯案檔案。

厚厚大疊，供給五份。

第一起血枯案發(fā)生在六年前，死者為散修強者，名為佟彥博，武道五品巔峰。

第二起是五年前，死者為霍家武館館主，亦是武道五品巔峰。

第三起四年前，死者大河幫幫主，武道五品巔峰。

第四起三年前，死者紫陽宗大長老，武道五品巔峰。

第五起去年，死者云劍山莊莊主，武道五品巔峰。

第六起也就是今天，死者秦家秦博。

每起血枯案的卷宗都很厚，里面記載了大量的筆錄和口供，包括了方方面面，比如死者有什么仇人，出事前有什么異狀，有沒有懷疑對象等等。

花了近兩個時辰，方旭才將五份卷宗看完。

他看得很慢，不想放過任何可疑的線索，但現(xiàn)實卻很骨干。

綜合五份卷宗來看，死者都是死前沒有任何征兆，而且門窗緊閉，瓦片完整；不存在被下毒等跡象，也不是仇殺或謀殺，似乎兇手就是個幽靈。

來無影，去無蹤。

雖然沒有找到任何可疑的線索，但方旭還是提煉到了四點有用的信息。

第一：死者皆為武者，且都是五品巔峰。

第二：從身份上來看，兇手下手的對象都是從低到高的遞增；亦或者說，死者或死者所屬的勢力是從低到高。

第三：以定州為中心，死者的死亡地點在距離上是由遠及近。

第四：兇手殺人存在某種限制，因此一年只能作案一起。

為什么選武者？

自然是因為武者煉體，血氣最為濃郁，是其他修者無法相比的。

為什么是五品巔峰？

極大可能性是兇手的能力只能殺五品巔峰，他殺不了武道四品，也不想浪費機會去殺五品巔峰以下，因此專挑五品巔峰，且都是壯年。

至于為什么死者或死者所屬的勢力是從低到高的遞增，這或許是兇手下意識的行為。

由己推人，如果自己是兇手，因為某些原因需要收集武者的血肉精華，在鎖定目標時，肯定會下意識地柿子撿軟的捏。

由此也可以從側(cè)面說明，兇手肯定是定州府人，而且對各方勢力都很了解。

第一次作案怕被發(fā)現(xiàn)，怕引起反噬，于是第一次找散修下手。

第二次膽子大了，于是找上了頗具影響力的人。

以至于到最后，連秦家第一強者都敢謀害，毫無顧忌，或許到了明年，下一個死得可能就是定州伯府或趙家了。

至于第三點信息，死者的死亡地點由遠及近，這應該是兇手刻意的行為。

離得越遠，在定州引起的轟動就越弱。

或者說是兔子不吃窩邊草吧。

但越到后面兇手越是膽大，亦或者說事情將成，于是無所畏懼地選擇了秦家。

從這里可以推斷出，兇手必定就在定州城內(nèi)。

第四點信息，也是最后一點。

兇手大概率存在某種限制，無法連續(xù)作案，只能隔上一年，否則以兇手如此天衣無縫的作案手段，恐怕一年內(nèi)所有五品武者都要遭殃。

綜合以上四點信息，兇手的輪廓已經(jīng)初現(xiàn)：定州人氏，為人謹慎，擁有一定的社會地位，熟悉定州府各方勢力。

但僅僅依靠這條側(cè)寫，想要找出兇手還遠遠不夠，必須加入新的線索。

但新線索在哪？

……

放下卷宗，方旭出去了趟，在架閣庫拿到了秦博的卷宗。

一般來說，靖夜司在做好卷宗后都會抄錄三份副本，以方便捕風使們查閱和存檔。

秦博的文檔是新鮮出爐的，因為李青妍的吩咐，上午兩個書吏將筆錄和口供做得很細很廣，但總體來說與前五份卷宗差不多，基本上沒有有用的信息。

剛放下卷宗，李青妍就找來了。

她直接問道：“方旭，你可有什么發(fā)現(xiàn)或進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