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菌記
羊肚菌春筍鮮肉釀
羊肚菌蛋包土豆泥
羊肚菌雞湯
羊肚菌蒸蛋
羊肚菌小米粥
一邊脫掉身上的毛衣,一邊吃掉土地公公的“毛衣”。
羊肚菌,又名“草笠竹”,
是一種珍貴的食用菌和藥用菌,
因其結構與盤菌相似,
上部呈褶皺網狀,既像個蜂巢,
也像個羊肚,因而得名。
云南的四月天,處于冷熱曖昧不明的狀態,印象里,剛準備要脫下厚毛衣,有一種長得像毛衣的菌就陸陸續續從地里冒出來了。“土地公公一定是太熱了,把毛衣脫了下來!”小時候看到樹下(通常是楊樹和樺樹)的羊肚菌,總覺得很像爺爺的毛線衣。
爺爺的毛線衣通常是奶奶每晚看電視時織的,顏色多是暗黃色、灰色,和羊肚菌同色系。所以,小時候吃羊肚菌時,總覺得是在委曲求全陪爺爺一起吃,不屬于小朋友主動選擇的食物。
奶奶的作息很規律,每天上午去晨練,結束后去趟菜市場,總能帶回最新鮮的食材。一旦有特殊的食材,比如春季的第一波羊肚菌,爸爸的創作欲就來了,一下班回家,就脫了外套,穿著和爺爺那件類似的羊肚菌色系毛線衣,蹲在院子里,一邊曬太陽,一邊處理羊肚菌:先放在流水下清洗,沖去泥沙,再用清水浸泡。爸爸進廚房準備其他食材,讓我把羊肚菌端進去,我嫌盆太重,剛準備倒掉一些水,就被爸爸急促喊停了:“別倒,水也要,直接端進來,這泡過的水才是精華呢!”泡過的水,加到湯里,或者最后勾芡成汁,才是點睛之筆,正所謂“原湯化原食”。
小時候的我喜歡吃各類炒飯,爺爺喜歡吃蒸肉,奶奶則愛喝湯,所以,爸爸的羊肚菌家宴里,通常會有每個人的一道專屬菜——切碎做成蛋炒飯給我吃,加入肉餡上鍋蒸給爺爺吃,和土雞一起煲湯給奶奶喝,蒸蛋羹給媽媽吃。一桌飯香,像磁鐵一樣,把全家人都吸了過來。
長大后,人工羊肚菌越來越多,相比野生的大小不均、形態各異,這種“毛衣”開始走極簡路線,似乎只有一種尺寸、一種花紋(類似梯形)、一種顏色(灰黑色)。爸爸是農藝師,還曾負責指導當地的村民人工養殖羊肚菌。差不多七八斤的新鮮羊肚菌才能晾出一斤干的羊肚菌。干菌香氣更重,存放一年半載都沒問題,吃之前提前泡發,適合煲湯;而新鮮的,吃起來更有肉感,咀嚼起來也更脆。
離開云南,一個人在北京生活,每年的春天,還是會有“一邊脫掉身上的毛衣,一邊吃掉土地公公的‘毛衣’”的儀式感。新鮮羊肚菌從3000多公里外的山野,風塵仆仆來到城市,對它的最高禮遇便是——三天內換著花樣,把它全部吃光。
一邊回憶老爸的羊肚菌家宴,一邊嘗試改良創新,讓“爺爺灰”的羊肚菌更顯精致,做了一湯、一釀、一主食、一蛋羹、一粥,分享給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