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忘卻而懷念(下)
- 白衣嘯世
- 江南霧中雨
- 2074字
- 2011-09-18 22:04:44
“師姑放心,師傅的血仇,徒兒一直牢記在心,但眼下還不是時候!”許言見伍若彤皺起眉頭,會錯她的意思,忙解釋道,“如若是陸伯滔一人,憑你我二人再加上嫦兒自然能將他拿下,可他麾下弟子走狗眾多,再有梁國為援,這便難了,徒兒以為……!”
許言還要再說下去,便抬手制止了許言,正當許言略微惶恐間,她聲若意韻淡淡說道:“如果師姑讓你放下這段仇恨,你可做得到?”
許言瞠目結舌地望著伍若彤,她說什么?她要我放下仇恨,她這是在試探我嗎?
伍若彤轉眼望向窗外,渺渺言道:“師姑不想你和我當年一般,活在仇恨中不能自拔,今日得你父子的原諒,師姑亦是悔不當初,可如今便是說什么都晚了!”
伍若彤說著凝望著許言道:“想要報仇不難,可要放下心中的怨念更難,師姑自初陽臺那夜,便日夜反省這些年的作為,那日無意間救下你父親,更得他的感化,放下癡怨,幡然悔悟。之前我尋你而來,確實是為了你師傅雪恨一事,可如今我對你師傅的這段血仇卻已經看淡了,他雖走得凄慘,可內心并無一絲恨意,如今有你母親陪他,也不知道他有多快活!”
伍若彤說著,心中微微泛起了一絲怨意,忙掩飾而過,看了看默不作聲的許言繼續道:“能夠忘卻仇恨而去懷念他,心中不是更坦然么!師姑相信,善惡終有報應,因果自有循環,陸伯滔終有一日要自食其果,你我不必執著,且笑看那一天的到來!”
“那師姑接下來可有何打算?”許言輕聲問道。
打算?伍若彤被許言這一問,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望著許言那關切地神情,淡淡一笑回道:“玲兒自那夜后,便已被我遣回洛陽隱匿下來,如今師姑已是孑然一身,不知該去往何處安身……!”
許言看著伍若彤那落寞的神情,心中微微一痛,便出聲道:“師姑既然暫時無處可去,不如便暫時留在府中,徒兒亦可早晚盡孝于您跟前!”
“如此……!”伍若彤故作遲疑的模樣,可她的心中早已樂不可支,便是等著許言這句話,可卻不能流露出來,“只怕你父親還有瑤瑤他們,怕不會樂意!”
“師姑放心,此事交給我便是!”許言見伍若彤有意留下,心頭大喜,忙攏下此事。只是他不知,許騰那便已無需他費心,只是許瑤瑤那邊恐怕要多費上一些口舌。
夜色深沉得如濃化不開的墨硯,一輪彎月愈發明亮的懸在夜空中,霧靄輕柔地飄散在竹林間,夜風緩緩吹過,搖得竹枝如同輕盈而起的舞女,沙沙作響。月華如水一般輕柔地漫過窗欞,透過窗床前那如波搖曳的紗罩,清冷地映上床榻中人。
床上的許言一雙黑眸,清明地閃爍著,絲毫不見一絲困色。
伍若彤已經被許言喚來的下人給領到客房去歇息了,不知道她會不會臨睡前再到許騰的房中去探望一番。至此一場地下戀情保衛戰便是在許府拉開了帷幕。
送走伍若彤,許言也沒有再到竹屋去找虛洛嫦,而是翻身躺在床上,望著床帷,仔細地回味著今夜讓他倍感困惑的事情。
那個曾經叱咤江湖,令人聞風喪膽的魔女,居然讓自己放下仇恨。這還是那個冷血無情、喜怒無常的她嗎?許言不會懷疑伍若彤言語中的真誠與懇切,但他無法猜透為什么她會發生如此巨大的改變。
難道就是因為自己的母親?可她這前半生,死在她手中的人不知有多少,為什么偏偏自己母親的死對她觸動這么大?許言不是伍若彤,自然是也無法理解她心中的感受。
他不知道這近兩個月來伍若彤背后的故事,也不知道那三天兩夜她和許騰之間發生的一切。
可無論如何伍若彤能做這樣的改變,卻是讓許言始料不及的,也是讓他欣喜萬分的。
還有那張信紙,提醒他小心顧德的那張信紙,這是何人所擲?許言仔細地篩選著自己認識的人,到底是誰會來提醒自己呢?
顧德來杭州城,必然是為了自己身上的羊皮卷,伍若彤曾言及那背后指使顧德之人,便是陸伯滔。
方才伍若彤想她自己出手把顧德給揪出來,卻被許言阻止了。許言知道顧德敢來杭州,必然先前在這杭州城內有了周全的布置,或許陸伯滔在梁國皇室的配合下,在杭州城早已安排相關的人手,如今要不要抓住顧德倒已經不重要,關鍵是要把這些潛伏在京都內的奸細一網打盡,如此方能為楚國除去一顆毒瘤。
南蠻刺客的事情還未了,又冒出梁國背景的顧德,讓許言一時間有些心煩意亂……
杭州城城東,一間四處密封的石室內。
一個頭罩黑紗斗笠的黑衣人正站在一位須發花白的青袍老者面前,低聲地說著什么。
那須發花白的青袍老者赫然就是那顧德。
“如此說來,那顧清口中的若彤便是那魔女了!”顧德低首沉吟了一番,開口道,“沒想到她也來楚國了,不過無妨,這魔女行蹤飄忽不定,雖然不知此番來尋許言所謂何事,不過定然不會在楚國長期住下,于我們并未有什么影響!”
“顧堂主讓我投擲書信,不怕打草驚蛇么?”那黑衣人叉手于胸前問道。
原來許言收到的張信紙,居然是顧德安排他投擲的,這……又是為何?
“呵呵!”顧德自得一笑道:“現在還不是殺他的時候,所以我便是要打草驚蛇,要這小子給我好好窩在這杭州城內。這小子輕易安分不得,天目山那樣的旮旯角落他也要呆上好幾天。如今他是那位手中關鍵的一枚棋子,若是到時他東跑西跑,那位的計劃可就實施不了了!而且以我一人吸引他疏密院的注意力,也方便堂內其他弟子的行動!”
顧德說著,面色復雜地看了看著身份不非同一般,讓他看不透的黑衣人一眼:“時隔一年多再見許言,你心中感想如何啊……”
這黑衣人,竟然也認識許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