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雙禮見到高文貴遇到危險,立馬讓馬惟興劉之復,上前助陣。
馬惟興乃是馬寶親哥,早前自然也是跟著李自成混的,后來投靠孫可望,隨風搖擺而后又投了李定國。
被封為敘國公。
這位可不是馮雙禮的部下,乃是有自己的家丁,具有一定獨立性,這段日子與馮雙禮所部在一起,也有部分監視的意思。
劉之復呢,則是孫可望部下,投降李定國后,被分配到了馮雙禮部。
換句話說,這二人都不是其心腹,死了不心疼。
這點小心思,馬惟興自然一清二楚,孫可望死后,李定國雖然一尊獨大,但內部任有山頭,也不是所有人都服李定國。
這也是李定國瘋狂的想集權的原因之一,他越是想集權,其他人越是擔憂,進而內訌,可謂形成了一個惡性循環。
當然馬惟興與劉之復身為大將,馮雙禮也不是讓他身先士卒,親自試一試圖納海的鋒芒,而是讓其部曲去磨死圖納海。
像高文貴那樣親自上陣反而是異類。
但是他們這種猶豫,在面對如狼似虎的圖納海面前,除了枉送性命就沒有什么意義了。
這個二人也是規規矩矩不浪進,只顧吩咐普通士卒上前,絕對不肯把心腹家丁丟在這里,心想反正現在明軍多,多死幾個不心疼。
但士卒們見到圖納海恐怖的景象,哪里還有什么戰斗力。
高文貴看著這二人出工不出力,心中一陣咒罵。
曾幾何時,他也是這鳥樣。
馮雙禮、白文選,還有那各州縣的援兵,看似帶來了兩萬人,其實根本沒有什么戰斗力。遠不如從昆明來的士卒士氣旺盛,戰斗力高。
就這貪生怕死的熊樣,雖然經驗豐富,還不如陛下新練的兵!至少人家不怕死!
想到這里,高文貴一聲大喝:“都他媽的想什么呢?叼著你們那些寶貝有什么用,給老子一擁而上,先宰了眼前這廝!”
普通士兵不明白這句話具體含義,但是馬惟興等人卻是一清二楚,臉上齊齊變色。
而這時高文貴,已經招呼上了自己的部隊,朝著圖納海又一次殺去。
就算是機器,老子也得給你磨死!
正在此時,突然有支騎兵竄出,高喝道:“廣昌侯,我來助你一臂之力!”
圖納海見到來人是陳建,心中一沉。
自從那天與這支騎兵打了平手后,他深以為恥,早就想找回場子了,無奈幾次陳建都是閉門不戰。
如今雖然有機會了,但是不是時候,自己殺了半天,消耗過多,對方又是騎馬,恐怕有閃失,先避其鋒芒再說。
馮雙禮、白文選見陳建主動請纓,也是紛紛納悶。
這蜀王一系不是和晉王是仇敵嗎?
怎么如今這蜀王心腹怎么會去幫助晉王心腹?
還是主動請纓,急著去送死?
奇也,怪也!
陳建休戰多日,雖然不復那日狀態,但是經過那天劫營,這支部隊已然得到了升華,也是有數的強軍。
其人沖入陣中,又是養精蓄銳,殺的清軍狼狽不堪,一陣膽寒。
畢竟這支騎兵,清軍的映象太深了,以八百襲二十萬,從容而歸,心中哪里不會有一絲懼怕。
馮雙禮與白文選見狀也是齊齊一驚,不由的疑問。
什么時候陳建有如此戰力?
什么時候大明多出了這樣一支雄兵?
這兩個多月,昆明究竟發生了什么事?
原本差不多水平的隊友,怎么變的越來越厲害。
馮雙禮他們疑惑之際,戰場發生了異動。
混戰中的清軍見陳建殺入,紛紛想著避其鋒芒。
但是現在四處亂戰,哪里有什么安全的地方。
雖然沒有絕對安全的地方,但是有相對安全的地方。
那便是馮雙禮與白文選所部之處。
于是好像商量好的一樣,全部往那個地方擠。
這一擠不要緊,好像給整個戰場一個信號一樣,清軍齊齊的往一個地方使力。
馮雙禮所部瞬間變得不堪一擊。
誰也不知道這時陳建殺入帶來連鎖反應,也不知道是好是壞。
戰場就像一個混沌一樣,指不定那個微小的變量就會讓整個系統坍塌。
運氣似乎站在清軍這一邊。
馮雙禮所部像豆腐一般,不堪一擊,沒經過昆明守城一戰的洗禮,他們無論是從士氣,還是操練上,這支明軍都是最低的。
偏偏一個個都有自己的小心思。
這種你死我活的局面下,他不死誰死?
清軍突然覺得自己的攻勢堅不可摧,于是便更加堅定的投入。
而高文貴和陳建突然見到局勢翻轉,也不知道為什么。
晉王在修整,整個戰場最高的指揮官是馮雙禮和白文選,但是現在已經指望不上他們了。
雖然指望不上,但是他們都知道,這兩人一定不能死,否則明軍會形成崩潰之勢。
于是他們急忙號令自己的兵馬,跟在后面追殺清軍。
整個清軍大營,頓時變成了一場追逐的游戲。
泰什哈敏銳的察覺到了戰機,于是點齊自己部曲心腹,只要能暫時擋住高文貴與陳建的追擊,讓那些親兵擊潰馮雙禮所部,便能撐到多尼他們來援。
泰什哈率領自己一千騎兵出動,這可是真正八旗真韃。是大清到現在為數不多還保持強盛戰斗力的部隊。
陳建與高文貴見泰什哈突然殺出,也調轉馬頭。
擒賊先擒王,清軍在追殺明軍的主帥馮雙禮、白文選,他們自然也只需弄死泰什哈,這仗基本上就贏了。
現在就是比比誰先推塔了。
泰什哈見陳建調轉馬頭,心中大喜。
他可不認為自己是戰利品,雖然陳建經過補充有八百之總,高文貴更是擁有兩千本部。
差不多一比三,在他眼中,能稱得上對手的只有陳建一部,才八百人,所以他全然不懼。
雙方的騎兵在這狹小的軍營中展開廝殺,雖然發揮不出多少威力,但是對撞也十分的可怕!
僅僅一個照面,雙方就互相扔下百十條性命。
好強!
陳建心道。
咦?怎么變弱了?
泰什哈察覺異樣。
一個對沖,清軍稍占優勢!但是他們的信心卻在迅速攀登。
泰什哈估計只要再來個五六個沖擊,他們便可以消滅這股夢魘。
對沖過后,泰什哈便要面對了已經列陣的高文貴。
小茶一碟!
以為解決了心頭大患,對眼前這股明軍自然會掉以輕心。
他自信自己的騎兵一個沖擊,便能擊潰這股步兵!
正待他如此想時。
“刺!”
高文貴所部齊齊一喝,主動向前沖刺,隊形沒有絲毫的散亂。
密不透風的長槍陣,朝他們襲來。
噗嗤!
那是長槍穿透馬匹的聲音!
前面的騎兵齊齊被刺于馬下,但是后面的清軍速度依舊不減,利用高超的騎術一躍而起,向明軍陣中殺去!
此情此景,泰什哈心中自得。
雖然剛才有些意外,但,就這樣吧!
后面的明軍看不見前方的情況,肯定會被躍過的鐵騎嚇到,進而崩潰。
泰什哈心中冷笑。
馬匹高高躍起,似乎要馬踏山河,給予漢人又一次的蹂躪。
“斜上!刺!”
依舊是一聲爆喝。后面的明軍聽到命令,條件反射的刺向兩點鐘方向刺去,整齊劃一如同每一個日夜那樣。
噗嗤!
又是血肉被穿過的聲音。
“側身!突刺!”
高文貴的聲音又一次響起。
明軍側過一個身位,身后的戰友齊齊上前,又是一個沖刺,而這時,那些戰馬任然被舉于頭頂。
戰場另一邊,清軍也是攻勢如潮,馬惟興與劉之復避之不及,被陣斬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