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軍三路并發,于貴陽匯合后,礙于云南地勢險要,又分為了南北兩支。
其中,多尼與吳三桂作為主力打算先下曲靖,再入昆明。南路則由趙布泰以及線國安,張國柱等部由安龍,黃草壩直插昆明。
此次攻明,清軍出動將近二十萬大軍,幾乎將全國精銳的野戰部隊抽調一空,這二十兵皆是長期訓練的敢戰士卒,不包括征調的民夫在內。
比之明軍號稱的三十萬無疑強大的太多。
如果按照清軍的標準,明軍號稱三十萬,有相當一部分是軍屯的底層士兵,半農半戰,真正的脫產,長期保持軍事訓練的士兵不足四萬。
這雙方力量對比可想而知。
多尼年僅二十二,乳臭未干,爵位也僅僅是信郡王,滿清讓他掛帥出征,主導滅國之戰,可見滿清名將現在已經是青黃不接了,或病死,或戰死,總之它能夠持續性的圍剿大明,一路保持勝勢的,主要是兩個狗腿子得力,一為吳三桂,一為洪承疇。
不過比之洪承疇,吳三桂又顯得更賤了。
歷史上,洪承疇幾次暗示吳三桂不要剿滅南明,以免兔死狗烹,但是吳三桂偏不,執意跨過國境去緬甸弄死朱由榔向滿清邀功。
結果人家反手就是一個削藩,讓這畜生竹籃打水。
說其為為畜生,不是一個形容詞,只能算一個名詞解釋
這位歷史上不顧父親吳襄死活,投靠滿清,襲擊唐通,間接坑死親爹,是為不孝。
老朱家對不起黎民百姓,但是沒有丁點對不起他吳家,吳家世代為將,爵位、官位、餉銀從未克扣短缺,但這狗賊追殺明皇那是沒有半點猶豫,是為不忠。
殘殺義軍,屠戮百姓,引韃子致使天下生靈涂炭,是為不仁。
身為漢人,委身胡虜,殺害同胞。是為不義。
被滿清反復玩弄,輕信空頭承諾,以至于最后成為挑梁小丑,是為不智。
康熙削番之時,明明大勢在握,既不敢北上取陜甘,染指長安,又不敢順流而下,直撲南京,反而裹足不前,畏首于湖南,是為不勇。
作為一個人,能在短短一生集齊這么多元素,是千難萬難,只有那種不識人倫,不曉人智的畜生才能做出這些荒唐之事。
所謂罄南山之竹,書罪未窮;決東海之波,流惡難盡,形容吳三桂恰如其分。
但就是這樣的無恥小人,在軍事方面的造詣頗高,在熬死孫傳庭、皇太極、多爾袞、多鐸等明末名將后,再加上洪承疇又被清朝束之高閣,不肯委兵。李定國深陷內訌,無力征討。
此刻的吳三桂在事實上就是中華軍事第一人。
但就是這樣一個人,滿清趨若走狗。
百戰必然其為先鋒。
吳三桂看著明軍拋下的血肉,明白了此城固守的決心。
他詢問了一番左右,守城的大將是誰?
答曰陳建。
吳三桂聞言譏諷道:“無名小卒,嘩眾取寵!”
“將紅衣大炮拉來!給本王轟垮它!”
左右得令,但是不一會兒便折返回來。
“大帥,信王爺吩咐了,這紅衣大炮乃國之利器,斷不可浪費在這等綽爾小城之上。”
吳三桂聞言不動聲色,像紅衣大炮這等利器,自然是掌握在滿清手中,多尼不給,他也沒辦法。
并且紅衣大炮的彈藥也破為難運,多尼如此做法也是情理之中。
作為狗腿子,理解主人是第一要務,吳三桂自然下意識的體諒主人的難處。
“吩咐下去,就地取材,制作石炮。”
吳三桂沒有絲毫惱怒和埋怨,很快就制定了一個可行的方案。
石炮便是投石車
陳建見清軍突然停止動作,知道自己的行為激怒了對方,對方是要打造器械,若是讓其攻入城池,定會雞犬不留,屠城泄憤。
這一切讓原本的曲靖守軍有些魂不守舍,惴惴不安,但是跟隨陳建而來的大小軍官出奇的平靜。
這些人都是隨著天子同住同食。
得知君王無恙,重新掌權后,這一戰意義就又有了不同。
正是要一死以報君王之恩。
這支天子苦心造詣經營的軍隊,在這種絕境之下會迸發出怎樣奪目的光彩呢?
陳建不知,但隱隱有所期待,繼而有些熱血沸騰。
作為傾國一戰,清軍大營中投石車的關鍵零部件是有的,所缺的只是一些輔料,所以這投石車的制作也僅僅只需要半天時間就制作好了。
投石車異常的笨重,云南地勢又不平,要將投石車推到指定位置攻城,需要破壞原有的陣型。
好在這幾十年的作戰,明軍早已經在野戰中嚇破了膽。只敢依靠城墻防御,這城下自然就任意施展了。
陳建敏銳的發覺了這一特點,或者他就是在等待這一刻。
在清軍的陣型開始松動的時候,他果斷下令開城出擊。
陳建從昆明帶來了一千五,加上原本三千守軍,滿打滿算還不足五千,面對擁有強大火器的清軍,枯守乃是死路一條。
趁敵不備,突然襲擊才可能掌握主動,才可能將這支部隊拖住更長時間。
明軍少馬,這支騎兵的馬匹還是李定國慷慨給予,只有八百可戰,于是留下七百督戰。
自已親率。
八百襲十萬!
八百虎賁縱馬急行,狂奔而來,著實將前面的清軍下了一跳。
吳三桂聽到前來奏報,不以為意,對著左右心腹笑道:“這些流寇不知軍略,不通文墨,抱著一部《三國演義》做兵書,畫虎不成反類犬!”
左右聽后,哄堂大笑。
因為吳三桂說的是實情,明末各地義軍頻頻爆發,起義多是吃不起飯的苦哈哈,哪里學過什么兵書,打仗還真就依靠廣為流傳的三國演義。
其中最為經典便是初代闖王高迎祥,依照魏延的走子午谷奇襲長安后,被孫傳庭以逸待勞,以少擊多,當場戰死。
有此先列在前,這陳建率領八百突襲,比照張遼襲孫權,怎么看都是小丑行為。
怎么不讓吳三桂嗤之以鼻,于是隨意吩咐道:“你們何人出站,教訓一下這些小毛賊。”
大將夏國相、胡國柱等不懈參加。
只有韓大任這種偏將才重視這種功勞,于是抱拳跪地:“大王給俺五百精騎,定叫這些毛賊見識見識什么騎兵!”
吳三桂皺眉,他雖然表明不以為意,其實內心十分重視。
“不得孟浪,給你一千精騎,驅散這群毛賊即可!”
韓大任聽后心中有些不服,這就群毛賊,以眾敵寡,還只是驅散,這大王也太瞧不起人了,他心中這樣想,嘴上卻不敢頂嘴,只得心中暗暗使勁。
待會定要給大王一個大大的驚喜。
陳建縱馬狂襲,見側面突然殺出一直騎兵,顯然是吳三桂早有預料準備好的。但是他心中絲毫不慌,連方向也沒改變,繼續直奔大營。
韓大任見對方豪不在意,頓時暴跳如雷,不惜馬力,打亂節奏,怒吼道:“給老子沖過去!”
陳建見預想中的箭雨沒到,便悄悄放慢了馬速,調整節奏,便成了讓自己撞上對方。
電光火石之間,韓大任來不及調整,眼睜睜看著對方擊中了自己馬隊的肋部。
噗嗤!
是長槍劃過血肉的聲音。
明軍整齊劃一,氣勢如龍,貫穿其眾!
韓大任所部頓時有百余人被斬于馬下!
然而更令人驚悚的是,一擊得中。兩側的明軍繼續急行,本應該領頭的騎將卻不知道施展了什么魔法,中間一路的明軍竟然奇跡般的調轉馬頭,朝韓大任殺來。
如此密集的沖刺陣型,如何在頃刻間就調轉?
簡直是天方夜譚。
韓大任來不及多想,就被領頭的明將一槍刺穿了頭顱!
僅此一擊,讓在遠處觀戰的吳三桂倒吸了一口涼氣。
如此軍容!如此氣勢!甚至連馬匹都是那樣的神駿,來的到底是哪支部隊?
是何人家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