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
火球瞬息變幻,化作了一只小鳥。
或許心有所感,這只火鳥的模樣酷似灰八哥,深紅色眼珠亂轉,一副鬼精、欠收拾的德性。
“去!”
白皓一動手腕。
火鳥展翅飛出,于密室的空中左突右閃,上沖下撲,最后躥向正中被月光籠罩的破舊草墊。
轟~~~
草墊瞬時成灰。
“不錯,有了這《控焰訣》,等同多了一件不錯的中品攻擊法器?!?
“既然攻擊可行,那防御……”
意有所動下,白皓五指并攏。
當即。
一面火焰凝聚的圓盾,出現在右臂靠上的位置。
宛如臂盾!
這臂盾的造型,酷似紫龍的圣衣,逼格拉得很滿。
“試試威力!”
白皓抬起左掌,密室入口的一塊碎巖跳起,呼嘯飛來,猛砸向橫在身前的火焰臂盾。
嘭!
巖塊碎裂。
與之相應,臂盾也急促閃爍,仿佛要跟著潰散。
伴隨靈力復涌,臂盾穩定下來,除了外袍的袖擺燒破、手臂微麻,看不出其它異常。
論防御效果,完全不弱于石膚術。
煉丹功法中的一篇《控焰訣》,就能做到攻防兼備,那完整功法的品階恐怕不低。
想想也對。
墨供奉是只老狐貍,他留給‘自己’的功法,豈能是平常貨色。
一時興起。
白皓索性再召出一對火鳥,學著柏青的手段,在不大的密室里耍將起來。
追逐、嬉戲、合擊……
待到玩倦了,便換成一只火鼠、一頭火豬……
帶翅膀的、長毛的、水里游的,但凡他能想到的,統統被幻化了個遍。
持續許久。
許久……
半個時辰過去。
試驗過《控焰訣》的威力,白皓拿起百世鏡,將它裹進紅肚兜,重新放回懷中的儲物袋。
靈獸囊、靈谷丸收起。
接著,翻出一粒益氣丹,張口吞下,以此慢慢恢復虧損的靈力。
他沒急著出關。
望了一眼通氣孔,見夜色尚濃,白皓索性思索兩次幻世中的經歷。
在他看來。
百世鏡能給的,不僅是每一世的獎勵選項,還有“重活一世”的千載良機。有了閱歷和經驗,他才能少走許多彎路。
白杰的人生經歷,就讓他明白,情緒單純、避世修煉和一時喜怒并不能解決任何問題,反而容易陷入危險。
白杰,不夠小心。
柏青,倒足夠謹慎了,卻有些高估自己,步入墨供奉的連環設計而不自知,最終枉送性命。
通過兩次開啟百世鏡,他還發現一個共通點。
身份在變。
年齡在變。
但代入幻世的身份,并非由呱呱墜地起始,而是選在人生的某一節點。
這個節點看似隨機,其實跟最終‘隕落’存在著關聯。
比如。
白杰因為測出三靈根,得了家主白飛虎的青睞,進而拜入魔劍門。可最終死于陰謀圍攻,始作俑者正是白飛虎、白建兩父子。
興也白,亡也白。
再比如。
柏青由孫執事引薦,進入藥仙谷,給墨供奉當藥仆。期間雖然獲得賞識,但到最后,還是敗給了墨供奉。
成也墨,敗也墨。
不管怎么說。
對白皓而言,記憶中多了數十年的閱歷,有利無害。
這一坐,就是兩個時辰。
直至拂曉時分。
“老錘,在不在?”
堆積碎石的另一邊,一個賊兮兮的聲音傳了進來。
只聽聲音,就知是小灰。
白皓睜眼皺眉。
“何事?”
“來了兩個人,喊著要叫見你?!?
隔著立起的碎石堆,能聽到小灰拍打翅膀的聲音。
很遠。
好像在十丈開外。
“有人要見我?”
白皓泛起了嘀咕。
登門求見這種事,之前他有考慮過,畢竟返回平山舊宅,肯定繞不開蕭家的耳目。
為此,他做了不少準備。
魏顯是其一。
婺村正好在蕭家堡外,有魏顯盯著,一旦有風吹草動,這邊就能提前知曉。
小灰,是其二。
舊宅里多一雙眼睛放哨,能讓他安心不少。
“是男是女?”
白皓問道。
小灰嘎嘎怪叫起來:“都是母的……呃,是女的!”
身為妖獸妖禽,顯然它早習慣了稱呼公母。
“女的?”
白皓有些吃驚。
據他所知,蕭家能出得臺面的,好像沒有女人。
除了……
“去瞧瞧!”
白皓長身而起。
密室沒什么收拾的,他從儲物袋找出一襲灰袍換上,再揮袖一卷,堵住出口的碎石被分到兩邊,讓出了一條容人走過的通道。
拿下燭臺,拾階而上。
……
院門外。
蕭青竹、紅娘并肩站著,傾斜的朝陽光輝繞過她們,在地面形成了兩條婀娜的長長倩影。
舊宅里,沒人應答。
二女很有耐心。
算算時間,她們已等了兩刻鐘,仿佛篤定宅中有人。
篤定,卻未擅闖。
因為隔著矮墻頭,堂屋外懸掛的謝客牌瞧得非常顯眼。
等待沒有白費。
終于——
堂屋的木門吱呀敞開。
過得片刻。
院門也被從內拉開,一襲灰衫的白皓出現在蕭青竹二人眼前。
灰衫很普通。
也有些不常打理的褶皺。
但這些‘瑕疵’掩不住從容、淡定的氣質。
“你是哪位?”
白皓訝異道。
這是他故意而為。
如果直接承認自己的身份,修為肯定成了對方關注的焦點。
蕭青竹是真的呆了。
樣貌,沒錯。
她認識。
小白臉一個,不可否認,有些玉樹臨風、身形頎長。
聲音,也沒錯。
她聽過。
彬彬有禮且不失溫和。
可此刻,卻透著一種陌生,好像兩人并不相識。
特別是氣場。
以往見過那人,明明帶著一股天真卑微,卻喜歡打腫臉充場子。
現在截然不同。
謙遜自信,又具有一種揮斥方遒的儒雅豪氣。
“應該不是一人吧?”
蕭青竹暗道。
這樣驚異的,豈止一個。
就連她身旁的紅娘,也是差不多的神情。
甚至,更夸張。
先驚訝,后呆滯。
身為二小姐的身邊人,她保持了施展望氣術的習慣,就剛剛那么一眼,再無法淡定。
煉氣九層!
還不是一般的煉氣九層!
在望氣術下,那靈力波動濃郁非常,仿佛超過了煉氣期修士該有的界限,正朝著筑基強者靠近。
圓滿之境!
一定是了!
那便說明了,不是白皓!
旋即,紅娘面色微變,她想起了另一個人。
正是這突兀竄起的念頭,讓她不禁有些癡了,眼神有種黏黏的感覺。
白承宗!
是白爺回來了!
只有白皓的父親白承宗,才有這般修為,才有這般的氣度風采。
想當年,她也仰慕過。
幻想著當這人的侍寢丫鬟,只是后來造化弄人。
“白、白爺,是、是你么?”
紅娘有些失態。
正是這一聲呼喚,豁然驚醒了身旁的蕭青竹。
頓時,蕭青竹美目圓睜,櫻桃小嘴張圓,足以塞下一顆鵪鶉蛋。
本能之下。
她抬起右臂,蔥白食指伸出,詫異相問。
“你、你是白叔?”
不怪她有此稱呼,當年白承宗是蕭家座上客時,她還是個扎著小辮兒的黃毛丫頭,還沒少得對方的‘恩惠’。
糖葫蘆、棗泥糕、麻管糖、壽星佬面人……
幼時好吃的東西,總讓人記憶深刻,久久不能忘。
“白叔?”
白皓不由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