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讓自己在王亞妮面更有底氣，我決定提升一下自己的物質條件——也換一部安卓手機。這次花費必定上千，我不得不執行去年夏天的老計劃，把自己的暑假賣個好價錢。

因為覺得廈門上下班太擁擠，這次暑假，我決定去福州工作看看。每次遇到這樣的困難，我都會想起小叮當——吳曉婷。

這個已經正式畢業的大學生，幫我在福州某個車站旁的餐館里找到了一份暑期兼職。這次算是一個文職——菜單核實員。雖然中午晚上的就餐高峰會忙得暈頭轉向，不過工作內容比流水線有趣多了。

餐廳的老板和老板娘是很勢利的商人模樣。因為車站人流量大，老板只忙著給客人打菜，根本沒時間看客人點了什么，更別說算賬。于是就招聘了我這個菜單核實員。顧客就餐時，我需要上前核實他們點的菜品，然后在標有價格的菜單上打鉤，再交給老板娘。老板娘在客人就餐完之后，按我菜單上的勾選價格，算賬收款。

在店鋪音樂曲婉婷《我的歌聲里》的韻律里，這對夫妻檔日進斗金。三菜一湯，人均消費30以上，即使不點燉湯的農民工，最低消費也要二十七、八。這讓我一度以為這是福州物價比廈門物價還高。后來，在跟老板娘閑聊時才明白，原來門店的租金占了菜價的一半。

暑假工陳笙又學到了一個社會知識：商品物價和門店租金息息相關。

整個暑假，王亞妮都很少跟我聯系，仿佛她只是在花城才是我的女友，而假期屬于別的什么人。這種猜想讓我很不安。

公交車上提示謹防扒手；小巷墻頭刷著小心盜竊。這些都讓我對福州這座城市小心翼翼。在榕城生活的兩個月里，我看到福州到處都是工地，再加上日均30攝氏度的氣溫，讓我仿佛置身在一個嘈雜忙碌的火爐中生存。

“廈門像一個打扮時尚令人高攀不起的艷麗女郎；福州則像一個靠努力化妝來保持‘風韻猶存’的少婦。”

在QQ空間分享這段感悟后，我越來越覺得，花城緩慢而悠閑的生活才是人生的最佳追求。

12年下學期開學后，我的首要任務變成了搶小米手機。那時候小米1S才剛上市，非常符合我對一個安卓手機的美好期待，而且極具性價比。

營銷課老師也緊急拿小米的營銷案例來做分析。預售搶購，先收貨款，再安排生產，之后才出貨完成交易。小米借助互聯網無疑開創了一個嶄新的營銷模式，后來的營銷史給了這種方式一個全新的名字——饑餓營銷法。

整個12年下半年，“小米手機”這四個字就像鳥叔的《江南Style》一樣不斷地出現在年輕人的耳邊。

我才沉迷于第一把安卓手機一個星期。王亞妮就在國慶節前夕給我扔了一個重磅炸彈。這次她又想要蘋果了，不過不是水果中的蘋果，而是手機中的蘋果。

這讓我忽然想起新聞里那個為買蘋果手機而賣腎的男孩……

我才沒那么傻，我的腎還沒發揮過他最大的功能呢，絕對不賣！

經不住王亞妮的唇唇欲動，在被熱吻沖昏頭腦的一個晚上，我答應了她的要求。

要買iPhone5，這個壓力確實有點大，好在國慶放假七天，我決定先用這七天的時間攢下第一筆購機費。

恰逢融信集團在花城某豪華樓盤開盤。于是我在他們的售樓處扮演了整整七天的看房者。雖然穿著職業裝假裝購房，但看著我那稚氣的臉龐，不知道有幾個顧客會相信我是和他們一起搶樓盤的買房人。

不久，花城萬達廣場正式開業，開業期間他們每周五、周六、周日都需要20位大學生去商場閑逛，為商場增加人氣，充當人流。

“真是時代不一樣了，居然有人花錢請人逛街！”帶著這樣的感嘆，我去花城萬達做了近20次的人流。那種逛街逛到腳抽筋，走路走到腳散架的經歷，后來讓我看到商品櫥窗就有點泛惡心。

東拼西湊還不夠，難道真要讓我去賣肉？這次我付出的代價這么大，我心想，贈送手機之前，一定要在王亞妮身上，先讓我的腎體驗一次它最強大的功能。

周末努力兼職的同時，我并沒有忘記大學生的本職任務。這學期最重要的《管理學》和《公共關系學》，我一樣完成得很出色。在得知自己有望領取這一年的獎學金時，我第一個并不是告訴學姐吳曉婷，而是先打電話告訴王亞妮。我計算過，如果拿到獎學金，再加上之前兼職攢的錢，iPhone5就可以搞定了！

王亞妮的電話接通后，話筒里傳來的聲音有些異常，是一陣稀稀疏疏的摩擦聲，像半夜出動的一群蟑螂在光滑的地板上爬，中間還隱約夾雜著一個男人的呼吸聲。

“呀，”電話傳來王亞妮的一聲驚呼，“按到了。”

直覺告訴我，事態異常。我立馬掛斷電話，打車直沖王亞妮的宿舍樓下，心中憋了一股怒火等她。

我不知自己等了多久，只知道直到夕陽西下才看到王亞妮和一個走路筆直的高個男牽手出現在她宿舍遠方的路燈旁，那男的身影我很熟悉，正是202宿舍傳媒專業的木頭男！

一定是我讓大家幫忙發圣誕表白短信時，把王亞妮的聯系電話泄露給了木頭男。一想到是因為自己的疏忽，才讓這對狗男女有機會搞上，我就懊悔不已。

“倆個王八蛋！”失去理智的我箭步沖向他們倆人。

“王亞妮，你個王八蛋。”我吼道，“你太讓我失望了。”

木頭男怕我對王亞妮動粗，主動攔在我和亞妮中間。

“王八蛋啊，”我鼻涕眼淚都出來了，像是被搶走心愛糖果的小孩，“你知不道我為了你付出了多少？”

王亞妮始終躲在木頭男身后。因為我傷心過度，情緒有些激動，引來了花城師院一些學生的圍觀。

“我為了你，辛辛苦苦地跑去萬達做人流啊！”我像一個怨婦一樣抹了一把眼淚說。

“做人流？”

“一個男生怎么做人流？”

“這個女生好像是商務日語班的吧？”

圍觀群眾開始熱烈討論。我看了一眼木頭男，平復情緒，并沒打算立刻動手。

我絕對不能當場給他英雄救美的機會。我一甩頭，跑出了圍觀的人群，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