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林予梅的事情發生得早，否則李楠和鐘雅沫很可能在這下半年生米煮成熟飯，那這件事可就麻煩了。可伶的鐘雅沫，在二十一世紀還要被指腹為婚搶去“牛郎”。

葉子很快像姐姐一樣，出面打聽鐘雅沫和李楠的情況。

葉子：陳笙，你們李楠怎么回事啊？上個學期還纏著人家雅沫，這個學期立馬變臉要甩了人家。

夢陷象牙塔：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說。這事挺復雜的。（嘆氣）

葉子：你們欠一個解釋。

征得李楠的同意后，我決定盡量簡單地向她們把事情解釋清楚。

夢陷象牙塔：簡單來說，李楠家里給他安排了一個相親對象，孝順、淑良、離家近。合適的話就直接過門了。（握手）

葉子：這年輕人不是有在自由戀愛嗎？李楠父母瞎操什么心？

夢陷象牙塔：可不是嘛，可李楠不去不行啊，畢竟家業還在他爸手里，不聽安排可能要失去財產繼承權。（齜牙笑）

我盡量讓聊天氣氛放松些。經過我的三寸不爛之舌，終于把事情交代清楚了。葉子和我一樣，對這件事非常震驚，甩了一句“看來，清朝的辮子，人民還未全部削剪。”

感覺聊天氣氛有些沉重，我想辦法把它引到了比較輕松的話題。

夢陷象牙塔：宮崎駿的作品清單全部完成了，有沒有其它動漫推薦。（握手）

葉子：怎么樣？感受到動漫的魅力了吧？

夢陷象牙塔：畫風很美，許多地方截屏都可以當電腦的桌面壁紙，不過劇情方面，除了《風之谷》，其它都太幼稚了些。（齜牙笑）

葉子：幼稚？那叫治愈懂不？哼！

夢陷象牙塔：不過久石讓的交響樂太棒了！我很喜歡。（豎大拇指）

葉子：是啊，好的動漫作品對配樂也非常講究。

夢陷象牙塔：感受得到。（握手）我推薦的怎么樣呢？

葉子：阿桑的聲音很有辨識度，略帶沙啞，歌詞也挺美，不過韻律太悲傷了些。

夢陷象牙塔：嗯嗯。看來真有認真聽。

葉子：當然了。那這次，我推薦兩部劇情成熟一點的動漫給你。作為交換，你推薦兩位歌手，曲風積極向上或者治愈一點的。怎么樣？

夢陷象牙塔：Deal！

葉子：《武器種族傳說》《Fate stay night》

夢陷象牙塔：五月天（積極向上），牛奶咖啡（治愈）。兩個都是組合。

葉子：我推薦的第二個中文名是《命運停駐之夜》或《命運守護夜》，也稱《圣杯戰爭》，你自行搜索一下。

夢陷象牙塔：好的。安。

葉子：安。

這樣發展下去，葉子將會成為我的紅顏知己，我也將成為她的男閨蜜。帶著這樣的想法，我愜意入睡。

李楠和鐘雅沫被迫分手的那個星期六，我在已經快解散了的，我高中班級的QQ群中看到了一條爆炸性信息。李楠指腹為婚的消息炸的是我的腦細胞，王亞妮考上了花城師范學院的消息炸的是我的心血管。

我從來沒有想過，王亞妮還會出現在我的生活里。表白被拒后，我根本沒有心思學習，能有花城職業學院收留我，我已經謝天謝地。王亞妮時常在埋頭努力，但第一次高考沒有得到想要的成績，于是她選擇了復讀這條路。看來她在復讀期間一定很刻苦，因為她考上的花城師范學院是花城最好的大學。

去找她，拾起曾經丟失的自尊；去找她，重新走出“被拒絕”的陰影；去找她，再次追求屬于你的第一份愛情。

深吸一口氣，我撥通了手機里那個熟悉而又陌生的號碼，耳邊仿佛又想起了許嵩的《有何不可》……

“喂，是……陳笙？”王亞妮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像是出自快要淘汰的老式收音機。

“你好，亞妮。”我盡量平復自己的語氣說，“我在Q群里看到，你也來花城讀大學了。”

“是的，”王亞妮說，“花城師范學院，日語專業。”

一個哈韓的女生，報了日語專業，真有趣，我想。

“同班同學許多都選擇福州、廈門，難得見到老同學也選擇花城，見……見個面吧，敘敘舊。”我鼓起勇氣說。

“……剛開學，很多東西要忙，過幾天……還要軍訓……”電話那頭王亞妮停頓著說。

因為緊張，我聽得很費力，可她想表達的訊息我理解得格外清晰。

“好吧，”我在一瞬間又泄了氣，“有需要幫助的可以聯系我，我在這邊已經生活了一年，對這邊也蠻熟悉的了。”

“好的。”王亞妮平靜地說。

掛掉電話的我內心久久不能平靜。為什么我總是在王亞妮面前無法硬氣一些，或者再勇猛一些。

“你必須出來跟我見一面！”

“滾出來，我們見一面！”

“不出來見面，你就死定了！”

我學著這些霸道總裁語錄，卻沒有絲毫信心能對初次動心的女孩說出來，哪怕我的內心離最初的萌動已經成長了兩年。

我開始把心思放在學業里，《市場調查》、《平面設計》，剛好這兩個科目也比較費時費力。看我對這些課程的學習這么認真，跟我同組的其它同學也樂得清閑。他們約會的約會，逛街的逛街。我幾乎一個人挑起了一個小組的作業，而且完成得還算出色。這些努力讓我獲得了這一年的一等獎學金。獎學金的數目不大，但意義很深。

王亞妮是在圣誕前夕忽然聯系我的。平安夜，她說想吃蘋果。這不難，因為平安夜的學生街，滿處都是兼職賣蘋果的女生，有些還順手賣些玫瑰。蘋果是已經包裝好的，玫瑰花也是精心裝扮過的。雖然在當天價格比較貴，但送給王亞妮一切都值得。

手提蘋果和玫瑰花趕到花城師范學院的女生宿舍樓下，在等待王亞妮下樓的時候，我突然決定把玫瑰花扔進垃圾桶。做出這個舉動是因為我覺得還不到時候。萬一因為玫瑰，她連蘋果也拒收，我不是又失去和她親近的機會了嗎？

王亞妮在模糊的路燈下出現，因為已經一年沒見，她的美麗變得更加令人傾心。我能想象得到，如果現在是一個陽光明媚是白天，我就又能見到她白皙的皮膚在陽光下閃閃發亮的美景。

“陳笙，你還是一點都沒變。”王亞妮見到我說。

“怎么可能？”我說，“我可多比你多上了一年大學呢。”

想想又沒了底氣，花城職業學院和花城師范學院可是差了一個階梯。

“給，你要的蘋果。”我說著把蘋果遞了過去。

王亞妮接受禮物的時候和兩年前不同，她這次帶著欣喜的笑容。

要是兩年前，她接受金魚時也是這個表情，故事的主調將大不一樣。想到這，我急忙望一望王亞妮的身后，看看這次有沒有一雙監督的眼睛。

“你看什么？”王亞妮問。

“沒什么。”我急忙收回眼神說，“就是發現你們的女生宿舍和我們的宿舍差不多。”

“是啊。”王亞妮說，“這里美女也很多。”

我想說，經過一年我對花城大學城的觀察，我還是覺得她最美。我沒說出口，害怕勾起我們高中時那不大美好的回憶。在我們鄉鎮中學，王亞妮算得上是數一數二的美女，可能來到城市，有了更多參照物，可能她失去了那份自信。

“哪有什么美女，”我說，“見到的還是恐龍多。”

“看來沒少觀察啊？”王亞妮取笑說。

“沒有，沒有。”我擺擺手說，“我上街時經常都是摘掉眼鏡的。我覺得韓寒說得對，不能把這個世界看得太清楚。”

我們兩人緩步走在師院的校園過道上，聊了很多。因為當晚是平安夜，身邊時常能看到牽手或挽肩的情侶，這些景象刺激著我，讓我想對王亞妮做出進一步的舉動。可因為擔心再次失去，我對王亞妮說的每一句話，都需要細細斟酌，哪來的勇氣去做身體上的舉動。

最終，平安夜平安地度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