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義會笑行云的房中,唐琳與往常一般,按時為他下針壓印,綺紋與樂焉嵐二人還是陪伴左右。今天不知他從哪里來的興致,硬要唐琳邊下針邊與他對弈,這寨中軍醫也真藝高,三十六口針既下,一局剛成。
「氣數已盡了,笑公子。」唐琳見今天的針灸也差不多,就收好醫具,準備離去。
「怎會這麼快就沒棋的……」笑行云專心看著棋盤,不敢相信這苦練多時的棋術,竟會落得如此慘敗。
「原來唐琳姐姐是這麼會下棋的。」樂焉嵐說。
「在下棋藝也不是很好呢,只是笑公子讓得太過份了。」
「你是想說我弱得太過份了吧。快快和我多下一局,我要給你看看我的真正實力。」笑行云不服氣地看著她。
「免了,在下還有事情要辦,倒不如請阿嵐來下一局吧,看她也滿有興趣的。」
「她?沒啥挑戰性的。」笑行云小覷著她說。
「哼!你敢瞧不起我?我未必會敗給你的,我們來個打賭吧。」樂焉嵐說。
「我從不打賭輸贏的。這樣吧,我贏了不要你什麼,輸了就送一樣東西給你,這有夠便宜吧。」他看房里堆滿了寨中兄弟送來的凱旋賀禮,來到此地後生活所需,一應俱全,要這樣多東西也是沒用的,就送些給她亦好。
「好!一言為定,兩位姐姐給我作個證。」
唐琳看這局棋甚有苗頭,又坐下來與綺紋一起為樂焉嵐打氣。誰知此局還未及半途,一名兄弟忽然登門來報∶「在下剛剛收到情報,已知笑兄弟所找的人身在何處,我們要否去報知紀大哥呢。」
他聽了大喜∶「好!這消息也久候了,我們一同去告知寨主,詳情邊走邊說。」說著便動身離去。
「這局還未下完呢!」樂焉嵐急急叫停他。
他卻回頭道∶「此局就當你贏了,要事當前,我們遲些再下吧,何必急於一時。」
眾女子聽得不明來由、不知其意。
她們見笑行云急急的走,便隨後跟到大寨來,甫進寨門,已聽得紀伯雄的宏亮叫聲。
「進攻血狼寨?」這寨主覺得聚義會才大戰初愈,確不想像笑行云所說那般進取急攻。
「雖說大寨易守難攻,但前後也有數條山路林徑可直抵我寨。只要我們可以解決血狼寨這西邊二十里的隱患,敵人就不能來個左右夾擊了。」笑行云不遏地游說著他。
「話雖如此,但我寨剛歷大戰,兄弟們也未及喘息過來,急進似乎未見其利。」紀伯雄明顯已無出兵意欲,只露出一副猶豫不決的樣子說著。
「依在下所見,我寨兄弟多以替天行道為己任,養精蓄銳已久,正欠一次大戰攻成的氣勢,才會如何士氣不振。兄弟今早收來情報,血狼寨寨主泰娜·蒂法尼,坐下不過二三百人,若攻得此寨,正可為我方兄弟打起精神來。」
綺紋聽得他這樣一說,立時臉色一沉,他真要攻打自己的姊姊麼?
紀寨主想了一回,又說∶「敵人本寨也有二三百人,若是加上賊軍增援,我寨兄弟又怎是敵手?」
「在下已有攻寨計略了,只要領軍大將三人、兄弟三百,十日內必取此寨!」
在場的唐浩看他滿有自信,也認為積極進攻才是上策∶「唐某亦同意笑兄弟所議,愿為隨軍頭領。」
「嗯……此事還要從長計議,讓我好好想一下吧。」紀伯雄說著就轉身從後門離開寨廳。唐浩見寨主臉有難色,也想到其心中所憂何事。
「但……」笑行云正欲追上,卻被唐浩擋了。
「笑兄弟,此事急不來的,寨主不想進攻也有他的原因。」
「唉……在下亦明白,我們初來入夥,確不是一時三刻便能得到寨主的信任的。」
「笑兄弟千萬不要誤會!紀大哥不是信不過兄弟你,只是……兄弟有所不知,紀大哥有位胞弟名叫紀世閑,二人的親父可是附近赫赫有名的大富商紀華……」
「在下亦有聽過紀華這大名,聞說他仗義疏財,是一位慷慨大度的善人。可惜數年前行商時不幸被山賊劫財,還因此而失去性命,莫非……」
「沒錯,大哥正是那時起,決意就算傾家蕩產也要聚結民勇,來剿滅匪寇,我們一眾兄弟都受過紀家恩惠,當然賠上性命也義不容辭。且說他們兄弟二人,大哥習武,二哥習文。這紀世閑紀二哥可是個才華橫溢的好漢子,他還有個冰雪聰明的婢女叫宇文爾雅,在立寨初期,她的運籌帷幄、過人智計,為聚義會立下不少汗馬功勞,深得紀大哥的信任……」
「那為什么在下進寨以來,也不曾聽過此二人的名號?」
「那是因為紀二哥雖胸懷大略,卻是個不愛拘束的浪子,他見聚義會已在這帶山脈建立了威名,就偷偷帶著宇文小姐四處游歷,兩三年來音訊全無。而我寨自此就像失去一個眾所認同的軍師,剿賊滅寇亦已沒以往那般積極了。」
「怪不得寨主看來雖豪氣干云,但處事總畏首畏尾的,原來背後有此委因。」
「唐某看此事還是順其自然吧,或者寨主想清想楚後,會接納笑兄弟的意見的。」
「但愿如此。」
唐浩兩兄妹和其他兄弟也離開了,只剩下笑行云他們三人。
「你還說不會讓他們傷害我姊姊的,為什么現在竟教他們攻我姊姊的山寨來。」綺紋質問著他。
「你不想與姐姐相認嗎?我們上次已交過手了,若不在陣前戰勝她,把她抓住,她才不會聽我們的說話。與其在這里呆等她前來挑戰,倒不如積極進取一點,搶在其他兄弟之前打敗了她,到時你要與她如何相認,寨主也不好過問。」
綺紋聽下亦覺有點道理,便收起了激動的情緒∶「你真的不會傷害她嗎?」
「笑行云說一不二,只要給我帶兵出戰,必讓你們二人姊妹相認!現在只擔心上天不給我們這個機會罷了。」
可是,笑行云又豈會呆等不知何時出現的天賜機會,此刻他已生了一主意,雖有欠磊落,卻未減其出戰決心。
翌日,紀伯雄果真給了笑行云三百弟兄,唐浩為其副將,另有隨行兩位好漢,名為孟起和木成空,命他們十日內直搗血狼寨,不得有遲。眾人也心生好奇,到底笑行云有啥法子,令寨主的態度於一夜間有如此轉變,可是任他們怎去套問,笑行云就是不應半句話來,唯獨綺紋問起,他才將真相道來。
「我對寨主說,我們上回對付蔣超時,你用遙視術可清楚看到隱沒在森林之中的敵人,我軍才能得勝。還道此奇技一樣可以為他找到他二弟的下落,只要寨主答應我們出兵淫平血狼寨,收服你那位誤入歧途的姊姊,一來眾義會的陣容又能更為鼎盛,二來你亦可全心全意施法助他尋人。如此一舉兩得的好事,想他也不好推辭。」
「什麼?我何時說過能以遙視術尋人的?若是可以的話,姊姊也不會失蹤那麼久呢!」
「能不能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現在真的可以去找你的姊姊了。」他對綺紋笑著說。
「你也不可欺騙寨主的!你叫我怎去助他找回他的二弟呀!」
「這你不用擔心,寨里好漢也不過十多人,我們這里的幾位當下一戰攻成,自然聲名大噪,到時寨主想為他那個不務正事的二弟埋怨我們,也得不到寨里其他兄弟的和同。」
笑行云對此戰的確信心十足。綺紋雖也望能尋回姊姊,可她確不愿笑行云用此手段,只是此刻兄弟們都士氣激昂,她知道怎勸也勸不動他了,當下只有默默隨行,向上天為他祝福。